遊離在空氣中的少年不記得自己的身份,對於飄向水面看到的倒影也沒有半點印象。這真是糟糕的情況,就着夜色的皎月少年感覺身體不再那麼輕浮,他慢慢地站在空氣中,站在地面上。
心裡踏實的少年只是短暫,很快他再次恍惚起來。自己到底是誰,想想看來到這裡是爲了什麼,然而大腦的空白讓他對眼前的狀態不知所措,好比如在地震中睡醒發現自己深處廢墟之中一樣無助和恐慌。
不…不…
少年難過的奔跑起來,他的身體有些適應了這世界的空氣,這捲動的風讓他陶醉,可怕的黑夜像是毫無盡頭深深地籠罩在上空。一定有什麼樣的命運在作弄自己,強行讓他失去行動的準則和鑑別的方向,可怕的未來就在眼前。
飛奔逃竄,不顧惜左右,腳下的觸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公路上的厚實。這種地方會有什麼呢,對的,車行道上當然會有汽車,一瞬間一種稱之爲常識的東西激活了少年的思維。就像是連鎖反應一樣,當少年發現這其中的貓膩時,一切來得太快了。
疾馳而來的轎車行動在無人的夜路上,冷不丁碰上這樣的少年是幾乎毫無反應的。一場尋常的交通事故即將發生,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車輛的制動能力非常好,亦或者是駕駛員本身的水準特別高超,飛馳而來的汽車偏偏沒有去撞少年,將一場尋常的事故轉化爲異常的現象。
幾乎抵在少年大腿的車前頭就這麼急剎車停住了,車頭上那車輛的標誌尖險些就要碰到少年了,可就是這樣的距離車輛停住後沒有制動的時間,沒有摩擦的響聲。用常識思考,少年雖然失去了很多記憶,不過他清楚地知道這種事沒有可能。
大概停了幾秒鐘,傻傻的少年不知道離開,而車主也淡定地坐在黑乎乎的車窗內不出來,寂靜的夜空發生的一切都是靜悄悄的。輕微的蟲鳴和引擎的低吼讓整個街道充滿了詭異的氣氛。緊接着,似乎車窗被駕駛員搖了下來,對方似乎是獨自駕駛,而且還是位年輕到不像話的女性。
根本就是小孩子吧。這樣的身高能否踩到剎車都是一件讓人害怕的事情。那女孩用有些稚嫩的嗓音配上超出預料冷靜的聲音問道:“應該沒事吧,我可不希望在不重要的地方成爲兇手呢。”
她的措辭和口氣與那樣的聲線完全不搭調,而且最重要的是接下來這女孩不明所以的一揮手,是在示意這邊的少年可以上車。會不會帶到醫院呢,少年的常識拯救世界的運轉着。他的印象中對醫院和科學的反響都不好,不過這初期的印象並不能拯救他。
是的,少年點點頭,他大概是需要去做做檢查了,至少失憶這一點是真的發生了。上了那輛看起來高級的車,不免有些恐慌起來,雖然坐在駕駛座位上的人只是一個小女孩,比少年還要小很多,可是爲什麼坐在她的後面會這麼害怕呢?
倒車鏡裡面女孩的眼神清明,面龐清純可愛。不得不說與這樣的夜和駕駛座位毫不搭配。那麼她這麼晚了在這裡開車是要去哪裡呢?少年的問題很快得到了回答,那女孩很開心地說道:“我叫柳月,柳是柳樹的柳,月是月亮的月。你可能受到了驚嚇,我還是帶你去找一個很棒的醫生吧,別怕,我有很多錢不會讓你墊付的,這畢竟也是我的責任。”
叫做柳月的女孩透露着和外表不相融合的知識和魄力,坐在駕駛座位的真的是十歲左右的人麼,少年還沒來得及多麼細想。只是柳月的名字讓他有些頭疼。不自覺地靠在冰冷的車窗上,他想讓自己的腦袋安靜一些,因爲這個女孩的名字真的好像在哪聽過的樣子。
沒等少年想完全,車子飛馳的幾乎毫無聲音。到了某個位置就完全停止了下來。天吶原來這車這麼穩當竟然停止的時候都沒有聲音,整個門窗內隔絕了大部分的雜音,穩定性更是別提有多出色。黑乎乎的外面似乎是因爲沒有照明,但是這不妨礙下車走路,因爲幾乎沒給少年動手推開車門的時間,從側面不知何時迂迴了幾個人打開車門。
嚇得少年更加不敢動。但是過了一秒鐘他才發現,車門外站着的一排排男子是保鏢。他們西裝筆挺地在院子裡面巡邏,似乎放過了柳月進來後,自發地過來給她開門。這樣說的話,叫做柳月的女孩必然是大財團的大小姐了,這些身材彪悍的男人站成一排看着少年和柳月下車離開,自然會有一個人上車去停好之前柳月隨意停放的這輛車。
光是看到保鏢不過如此,正面看見柳月的家讓少年更是吃驚的不得了,像是小城堡一樣的別墅在夜空下燈火通明,幾乎每個地方都設置了崗哨,剛纔那些黑衣人的其他同伴們就在這整個庭院四周遊走。
進屋子後迎接的人從男性的保鏢換成了女僕,親切地做出各種層面上的歡迎,帶着少年離開了柳月就直奔樓上。這邊作爲主人家的柳月似乎另有要事去處理,少年則被帶上二樓的客房,一個女僕告訴他預約的主治醫師就快到了。
醫師的預約不是正常人會享受的待遇,時至今日還能享受到古代郎中來家診療待遇的人,那必須是非富即貴的典範。坐在不算小的客房牀鋪上,少年不知所措的看看外面的景色,時間過得飛快。長得其貌不揚的老醫師來的很勤快,彷彿是就住在附近一般,診斷的結果只面向少年一個人,柳月壓根不在。
似乎不是因爲什麼大礙導致的失憶,只是老醫師也有很多說不明白的地方。這樣的事情發生,對於柳月來說也無法避免,而且這小女孩的家世也不會在意暫時容納少年的住所。後來醫師走後,傳話的女僕就是如此說的,柳月似乎想要彌補夜路上的恫嚇留住了少年。
不知道爲什麼,這麼長時間沒見到那女孩,少年心中有種焦躁,那是一種可能性上的博弈,他究竟在擔心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