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區公園是整個魔法學院的前任中心,之所以說是前任那是因爲在年復一年的時間過去之後,當權者將中心定在了商業街區,並且成功地遷移了主幹道。然而即便這個公園註定不在繁華,註定這裡不會有馬車的來來往往,但是這並不表示不會有人再來踐踏此處洋洋的春意,不表示寧靜的樹叢沒有人聲。
選擇清閒簡約的住所的人,這其中大多數是老人,他們有很多人的興趣便是黎明之前就早早地趕到附近,草坪,樹下,河邊,公園正在逐漸成爲某一股勢力專屬的場所。他們或是坐,或是立,雖然從不同的家裡出來溜達,但是目的卻都是等待着最和諧的日出。魔法都市並不會讓待在裡面的普通民衆失望,總是可以準確地預報天氣,而且大部分情況下甚至可以準確的提供天氣。
今天也和昨天一樣,雖然心情上會有着二十四小時之內的變化,但是大家都還是早早地來到河灘邊,有的靠近路面,有的則蜷縮進叢林的深處,沒人知道他們或是成對,或是孤寡的想要去做什麼,總之沒有什麼事情是政府會在這個年紀依然管束他們的。
約瑟夫,或者叫瘋狂的約瑟夫是這些老人中的一位,沒有人瞭解這個老光棍從哪裡來,但是很多老太太們願意去揣度這個別人家的老男人的事情。也許一生之中所經歷過的事情有很多的,但是似乎長長的壽命都與重要的事件擦身而過,這樣的人就是約瑟夫本人。有的時候老人都在思考,是否是因爲自己的名字過分的平凡,因而就連晚年能夠拿得出手的經歷都沒有。
一面說着河道瞎逛。這個老人另一面卻只是淡定如水面一樣思考着昨天的夢,今天的不舒服,亦或者是明天可能會有的新的撫卹政策,畢竟這所學院幾十年前的一次大工程改造還包含了約瑟夫搬運過的磚塊,但是硬要說的話這樣的學院,這樣的城堡塔樓建立起來之後,老人真的感覺好像就是爲了別人而建立的一樣。一切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好在上層的貴族擁有着稱之爲善心的存在。協助建造城市和改造生活的老人們都得到了安詳的晚年,他們被安置在這個國家最先進,也是最安全的核心位置。( 好看的小說在約瑟夫半個多世紀的記憶中,這裡沒有發生任何的危險。
河道的水因爲掩藏在更多的水生植物之下,所以看起來陰暗了一些,大概約瑟夫自己也發現原來離開公園的範疇走的太遠。從城區的街道漸漸地走到了足夠看見通往鄉村的小路,這個時候的老人們都不會再往前了。畢竟那裡是屬於年輕人的勞作場所,養老院和別的設施都不會在那裡。
晃動着手邊的菸斗,老人慢慢轉身,打算回去的時候應該可以向足夠靠近的鄰居借一下火種。當然假使真的有好心人會提供額外的優質菸草,約瑟夫也會毫不在意地收下,多年來的處事讓他懂得什麼叫做禮貌。拿了別人的東西雖然並不意味着是好事,但是那意味着你足夠的親近別人
。
趕在太陽露面以前的話。約瑟夫加快了腳步轉身,但是公園小路往回走的岔路口此時此刻多站了一個別的老人。不,看着那個樣子應該並不是一個年輕人,或者說是一個正常的年輕人,那樣佝僂着背部,毛着腰部的樣子更加像是醉漢或者是生病的人,在這個角度根本不可能清楚地發現那個人是誰家的,由於沒有朋友,約瑟夫也不喜歡遠遠地與來人打招呼,即便那個人曾經和自己一樣是清掃過大改造時期施工現場的工友也不例外。
老頭子排斥外人,就像是排斥他自己一樣,多年來的處事準則教會了他自己太多太多的東西,這些都是孩提時代不認真的課堂上所學不到的,世道總是教會人老實。慢慢地靠近對方,顯然背對着約瑟夫的男子衣服有些破舊,也許這是某個無聊的流浪漢也說不定,他如果喝醉了酒至少信奉上帝的約瑟夫會提醒他別靠近河邊。
如此想着,晃動着菸斗的老人更加靠近了那個一直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男人,一種不祥的預感伴隨着某些年輕時能夠感覺到的氣息讓約瑟夫稍微緊張了一下。約瑟夫總是能夠如此靜悄悄的,這份敏捷的身手讓他能夠在年輕時代的姑娘中炫耀,說自己可以立刻成爲偵察兵,然而實際上老人不過是在血氣方剛的年代裡面被戰場上隨時而至的殺氣和血腥嚇得抱頭鼠竄的類型,想想當時高聲喊着再也不要靠近戰爭的自己,老人就好笑,那個疑神疑鬼的時代應該都要過去了,這種時候的老人更加信奉的是上帝,這就是所謂的與其將希望留給胡鬧,不如將希望寄託給禱告。
“嘿,朋友你的狀態可不太妙呢。”寂靜的黎明讓約瑟夫有些後悔,獨身一人面對完全不認識的流浪漢他也有些清醒了一些,喝醉酒的人呢倒還是好的,萬一這原本就只是個瘋子可怎麼辦?當然,這些一瞬間的想法並沒有用,因爲附近的這個人依然是面向假山的縫隙的。約瑟夫暗自嘲笑了一次,看來這個傢伙喝的不少,還是避開這個嘔吐中的傢伙,男人醉酒雖然並不是榮耀,但是也不希望被別人知道的。
深深理解一切的約瑟夫打算從這個倒黴的男人身邊過去,但願他下次可別去找能喝酒的狐朋狗友,不然的話能夠被親近的也許就是湖底的仙女了。
可是,忽然間這個陌生的男人帶着嗆人的惡臭忽然轉過身撲向了約瑟夫,老人震驚地看了一眼面色難看的男人,但是卻機智地躲了過去。醉酒一樣的男人似乎並沒有如願的跌倒在地,看來親吻大地並不是他的樂趣。
不等約瑟夫想明白,這樣的男人忽然奮力地反撲一次,可是這個露骨地伸手抓的動作還是沒能抓住老人。出於不知道什麼樣的原因,約瑟夫激動地丟下了菸斗顧不上說話,先是猛地向着後側移動着,接着晃動着自己的腦袋想要看清楚這個晃晃悠悠的男人到底想幹什麼,說實話他的身上真心很醜。某種說不上來的混合物味道,似乎還散發着奇怪的可見色煙塵,這樣的傢伙真的是人類麼?
等到第三次這個男人嘗試撲向約瑟夫的時候,老人早就離得很遠了,同樣也不等老人流露出得意的勝利微笑,傳出來的吼叫聲還是讓一度有望成爲偵察兵的約瑟夫吃驚
。正是那個男人發出的吼叫,如同怪物一樣的東西真的還是原本的男人麼?雖然約瑟夫能夠憑藉着少有的照明遠遠地看出他的長袍,看出他的扮相,但是臉的位置像是被潑灑了腐蝕性的試劑一樣。某些可怕的煙塵飄散着,粘稠的液體也滴答着,約瑟夫有一種預感待得太久的自己也許會變成與他一樣的下場。
顧不及菸斗的準確位置,老人轉身後撒開腿就奔跑起來,已經有了多少年沒有帶來如此強大的快感了,就連當事人自己也沒有發現,原來退休這麼多年的自己還是可以跑的這麼快的。不需要半刻鐘,老人很輕鬆的將那個男人拋在很遠的地方,像是兔子一樣,可是遭遇到這樣的事情並逃走真的是好事麼?
不,老人用內心深處的安逸心態糾正了自己的良心,他沒有必要做一個超人,去通知城防這裡有個瘋子會如何,或者留下這個瘋子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又會如何呢?這裡面可能有着很大的區別,但是老人就是老人,約瑟夫已經不可能真正的成爲一名哨兵了,偵查也好,還是簡單地自保也好,老人即便膝下無子毫無牽掛,但是也並不意味着要爲了完全不知情,不相干的事情奉獻生命。
有沒有獎狀和花環到還不重要,但是即便有這些東西,但是對於孤身一人的烈士來說這些東西幾乎成爲不了任何幫助。深吸一口氣,老人擦了擦自己的汗液,走出來的時候一定不能流露出狼狽的申請,不管是對自己也好,還是對可能一直觀望自己的老太太也好,亦或者是未來的晚年也好,老人只要裝作不知情就可以了,畢竟這也不會成爲什麼大事,巡邏兵會對付它的,對,那個醉酒的兔崽子。
這樣一想老人心裡寬鬆地搖晃了一下腦袋,看向遠方後,他又不自然地看看身後空無一人的道路,這一切就好像是幻覺一樣,如此的事情居然老人最初還想着自己來解決,果然這樣的自己是老眼昏花了,怎麼會有怪物出現在這裡呢?
然而,當將一切事情都放下來之後,當打算早早地回到家裡休息的時候,老人忽然發現如果這一切都是假的話,那麼自己的菸斗究竟去了哪裡呢?像是老朋友一樣的菸斗是不會背叛他自己的,即便自己的工友都去世了,即便隔壁老太太還沒有嘗試搭訕自己,即便晚年變得不夠健康,但是至少它是忠誠的吧,對於此事約瑟夫幾乎瘋狂的耿耿於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