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子修冷哼一聲,目光如銳利無比的剜刀一般,直盯進蔣驚天的肉裡。他緊握雙拳、咬牙切齒的道,“那就多謝石二少了,二少若是再沒有什麼指教的,那羅某可就走了。”
蔣驚天輕“哦”一聲,然後故意做出突然想起某事的樣子,對羅子修調笑道,“想必羅少的記性不太好,忘了我今天白天對你的警告。不過我的記憶力卻還不錯,所以羅少這幾天可要小心了,睡覺的時候記得關好門窗,上街的時候,也不要和陌生人說話。走到哪最好都多帶幾個家將,不要落單。否則出現了什麼意外,那可就不好了。”
羅子修的肺都要氣炸了,但他又確實不知道蔣驚天所說的警告,到底是什麼。所以便強忍着怒氣,出聲問道,“有屁快放,到底是什麼警告?”
蔣驚天滿臉微笑的指了指吊在房樑上的達財、達運二人,一字一頓的道,“這樣,羅少總算是能想起來了吧!”
羅子修全身顫抖,險些將他這一口銀牙生生咬碎。經過蔣驚天這麼一提醒,他馬上就想起了蔣驚天所說的警告到底是什麼。在醉仙樓的時候,蔣驚天曾揚言,只要羅子修再敢踏入石府一步,他就將其當狗一樣拴起來,遊街示衆。
羅子修深吸一口氣,平息了一下自己隨時都有可能爆發的怒火,殺意凜然的道,“好,我等着你!”
望着羅子修氣憤而去的身影,蔣驚天那一直保持着友善狀態的眼神,也逐漸的銳利了起來。其殺意,讓旁邊的羅神通都感到一陣脊背發寒。
“二少爺,今天的事情,實在是……”
蔣驚天急忙插話,沒有讓羅神通將道歉之語說完,“羅管家不用多言,這個小子明白。你也是爲了自己的出路着想,犯不着爲了一個‘死人’得罪羅寸父子。不過我既然還活着,想必羅管家今後應該怎樣做,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聞言,羅神通點了點頭,迴應道,“老朽明白。”
羅寸父子的勢力,超出了羅神通的估計,蔣驚天也同樣脫離了他的掌控。這讓羅神通的所有部署全部崩盤,不得不改變計劃,採取明哲保身之法。他也看清楚了,論個人能力,羅子修遠不如“上官龍天”,但羅子修的背後卻有羅寸的支持,所以兩人的爭鬥,到底誰勝誰負,目前還並不明朗。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只要這場爭鬥一天沒有結束,那他便一天沒有入主石家的機會。
蔣驚天突然伸手拍了拍羅神通的肩膀,意味深長的道,“我現在雖然貴爲石家二少爺,但終究是個外人,想必這點羅管家是清楚的。”
說罷,蔣驚天就挽着清風,緩緩離去。只剩下若有所思的羅神通,站在那裡發呆。蔣驚天的言外之意是,“他只是個外人,總有一天會離開石府,到時候整個石府還是羅神通的。”他這言外之意半真半假,只是想暫時安撫一下羅神通,讓其保持中立。但羅神通具體能夠相信幾分,那就不得而知了。
蔣驚天將清風安全帶回西跨院,讓院中所有的人都鬆了一口氣。不過經過這件事,蔣驚天在她們心中的地位,也更重了一些。蔣驚天簡單的吩咐了幾句,那些情緒保持高度緊張的各位婢女,便全都回房各自休息去了。而他則獨自一人步入了東跨院。
蔣驚天與羅子修之間的爭鬥將會越來越激烈,明刀明槍蔣驚天倒是不怕,他怕的是羅子修對他西跨院的人暗下黑手。畢竟蔣驚天不能每時每刻都呆在西跨院保護她們,所以他纔要與石三叔好好談一談。若是能夠請石三叔代爲照顧一下,蔣驚天便再無後顧之憂,可以放手與羅子修周旋到底。
蔣驚天剛踏入東跨院的拱門,屋內的燈就被點亮了。緊接着石三叔的聲音,便從蔣驚天的心底傳了出來,“進來吧,我已經等你很久了。”
對此蔣驚天一點都不意外,也不畏懼。便如老友到來一般,穿堂過院,直奔石三叔居住的茅草屋。石三叔這裡,蔣驚天還是第一次來,屋內的擺設十分簡陋,除了一套古舊的桌椅之外,什麼傢俱也沒有。
桌上擺着一盞照明用的紗燈,還放着一盤花生米,一個酒壺,兩個酒盅。而石三叔則正坐在桌前,自斟自飲。
“坐。”
蔣驚天也不客氣,自己拉開一張椅子,就坐在了石三叔的對面。
石三叔一仰脖子,將一杯佳釀,一飲而盡,然後一邊爲自己和蔣驚天倒酒,一邊淡淡的道,“不用多說,你來的目的我已經知曉。你求我的事情,我衛星辰答應了。”
蔣驚天一聽石三叔自稱衛星辰,頓時被嚇得汗毛倒立,當場就站了起來。
衛星辰對蔣驚天有如此大的反應,並沒有感到半分意外,他只是淡淡一笑,然後接着道,“敢和銀川生死相向的蔣驚天,不應該只有這點膽色吧。”
蔣驚天一聽他識破了自己的身份,心中雖然更加震驚,但情緒反倒平靜了下來。只見他再次坐到桌前,端起酒盅也喝了一杯,然後緩緩的道,“衛前輩是怎麼看穿我的身份的?”
衛星辰讚賞的點了點頭,然後爲蔣驚天解惑道,“一開始我還不明白二師兄爲什麼這麼瞧得起你,竟然只見一面就對你‘情有獨鍾’。不過今天萬獸城外的這場大火,終於是爲了解開了謎團。但不得不說,他看人的眼力,確實比我高明不少。”
蔣驚天向窗外望去,看着那此時還未熄滅的大火道,“看來你出手趕走達財、達運他們那幫人,也是因爲猜到了我的身份。”
衛星辰點了點頭,並沒有否認。
蔣驚天仔細的品味着衛星辰言語中的意思,然後追問道,“僅憑一場大火,你就判定我是蔣驚天,未免有些過於兒戲了吧。也許我出城,與蔣驚天放火只是湊巧呢?你怎麼確定那火就是我放的?”
衛星辰又抿了一口佳釀道,“我確定不了,但是我相信二師兄的眼力,他看中的人,定然不會是泛泛之輩。事實不也證明了嘛,我的猜測是對的。”
蔣驚天面露不悅,“你詐我?”
衛星辰輕笑一聲,“算是吧。”
兩人沉默良久,最終還是衛星辰打破了僵局,“羅家的勢力雖然不弱,但還動搖不了石家的根本。只要我和二師兄任何一人出手,都可以輕而易舉的將此事解決,只不過我們都不想暴露身份,所以纔將此事交給你來處理。”
蔣驚天仔細觀察着衛星辰的表情,他實在看不出對方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有什麼話,衛前輩就直說吧,不用拐彎抹角的。”
衛星辰點了點頭,笑呵呵的道,“二師兄已經將《帝道至尊訣》下卷傳給你了吧。”
聞言,蔣驚天沉聲道,“前輩就死了這條心吧,既然我已經答應了石前輩,就不可能將《帝道至尊訣》的下卷交給你。”
衛星辰擺手笑道,“你知道我二師兄爲什麼這麼輕而易舉的就將《帝道至尊訣》下卷交給你了嗎?”
蔣驚天對此事一直也很納悶,便不由自主的聆聽了起來。
衛星辰又抿了一口酒,繼續道,“因爲只要他牢牢的將《帝道至尊訣》上卷攥在手中,我就算從你這得到了下卷,也沒有一點用處。”
蔣驚天心中震驚無比,但他表面卻裝出半信半疑的樣子,追問道,“你有證據嗎?”
衛星辰感嘆道,“他若是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帝道至尊訣》上卷並不在我手中,他是不可能將下卷交給你的,這就是最有力的證據。”
衛星辰的這些話,雖然都基於猜想,但卻句句在理。蔣驚天雖然沒有盡信,但多多少少還是對石廣陵產生了一些懷疑。
蔣驚天陷入沉思,衛星辰則在旁邊自顧自的道,“我二師兄定然是給你講了一個故事,那我也給你講一個吧。”
蔣驚天收回他胡思亂想的思緒,認真聆聽着衛星辰的一言一語。衛星辰講的這個故事,開始的一段與石廣陵給他講的一樣,不過講到一半的時候,內容就發生了變化。
“……”
“師父算出自己大限將至,便將門內典籍分別傳給了我們師兄弟五人,並把神醫門第八十一代掌門的預言,也告訴了我們。可沒想到師父將典籍交給我們五人的第二天,就仙逝了。”
蔣驚天喃喃的道,“馬前輩的掐算倒是精準,老人家壽終正寢,也算是喜事一件。”
衛星辰冷哼一聲,“壽終正寢?我師父他老人家是被人刺殺的。”
“啊!”
“家師被刺身亡,神醫門鎮派之寶,天階神兵干戈下落不明。我們師兄弟五人同仇敵愾,一下想要爲家師報仇,尋回神兵,並秉承他老人家的遺願,共同培養出一位優秀的門主,將神醫門發揚光大。”
蔣驚天一皺眉頭,疑聲道,“那你們師兄弟五人怎麼又會反目成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