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的樣子，莫非是早等在這兒了？”冷玉看着程安青問道。
“不錯，我一見你們出去，便下來等着了。”程安青承認道，“我倒要看看，你們什麼時候回來，正好遇上我的話，又能拿出什麼說辭。既然你先回來了，那就你先說吧。”
程安青抱着雙臂，看着冷玉，靜靜等着冷玉的回答。看她半天不說話，便笑道：“怎麼，不知道該和我說些什麼？那我便來問你，我和慕容子墨的事，是不是你散播出去的？”
冷玉看着程安青的表情，自知是隱瞞不過去了，只好點頭道：“是我。”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程安青見冷玉竟然如此坦誠，強壓住竄上來的怒氣繼續問道。“我看不出這樣做對計劃有什麼幫助。”
“這不是爲了計劃。是爲了你。”冷玉直白地說道。在席淵眼中，這一步棋的確是爲了計劃，冷玉也知道這一步到底怎樣推動了計劃。但是在冷玉的心裡，這卻是爲了葉青。
“怎麼說？”程安青不解地問道，“我看不出哪裡是爲了我好。若是慕容子騫知道了這事，還不把我千刀萬剮了。”
“他若真爲此事將你千刀萬剮了，證明他還不夠愛你。”冷玉冷笑道，“不過現在看來，他的確有所改變。消息傳播出去已有些日子了，他到現在竟然還沒來砍了你，倒是有趣。”
“合着你倒希望他把我砍了。”程安青不耐煩道，“這麼說來，你就是爲了幫忙證明他是不是真的愛我嗎，那還真是多謝你的好意了，這樣做太危險了，還是請你少幫我吧。”
“當然不是。”冷玉道，“你以爲主子是傻瓜麼，還看不出你真的愛上了慕容子騫？若是你爲他倒戈了，將會成爲一個巨大的威脅，那我便不得不除掉你了。”
“除掉了我，那位大人的計劃可就功虧一簣了。”程安青深吸了一口氣，冷笑着諷刺道。
“計劃失敗了，可以重新再設計。但是若是被慕容子騫抓到了把柄，被他反戈一擊，打入谷底，若是再想翻身可就難了。主子是不會冒這樣的風險的。”冷玉面不改色地說道，“不管你信不信，我這樣做，也是在救你的命。”
“我看不出這哪裡……”程安青還想再反駁冷玉，冷玉卻突然上前一步，捂住了她的嘴，示意她噤聲，一臉警惕。她聽見了有腳步聲和說話聲漸漸靠近，便拉住程安青往旁邊一轉，躲在了一邊的樹後。
密門被人推了開來，走進來了兩個人。兩人站定，然後面對面說着什麼。
程安青眯起眼來一看，藉着月色便看清楚了那進來的人，正是小雀。
這敢情正好。程安青一把推開了冷玉的手，幾乎是跳出去的，一跳便跳到了二人的跟前，將那二人嚇了一跳。另外一人轉了過來，下意識地便將小雀護在了身後，一臉警惕，程安青這纔看清楚了另外一個
人是誰。
竟然是晨風。
這件事竟然連晨風也攙和進來了，程安青心裡又氣憤又覺得很不妙，但還是理直氣壯道：“小雀，這麼晚了你偷偷出府做什麼，還……”程安青上下打量了一下小雀道，“這副打扮。”
“葉姑娘。”晨風任何時候都不會失禮，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他看見了葉青便先行禮道。雖然之前不常接觸葉青，但是畢竟過不了幾天葉青就將成爲慕容王妃，到時候便是他的正主了，搬到赤猊苑，就是低頭不見擡頭見了。
小雀看到葉青，心裡着實嚇了一大跳，知道自己肯定是不能向葉青透露自己去幹嘛了的。又見晨風擋在了自己的面前，便心生一計，上前了一步站到了晨風的身邊，一把拉住了晨風的手，朝葉青露出了可愛的笑容，道：“葉姑娘，這麼晚了還沒休息啊。”
“不等你回來，我不能放心地歇息啊。”程安青嘲諷道，看到小雀抓住了晨風的手，不覺好笑，“說吧，這麼晚了去哪兒了？還有，晨風在這裡做什麼？”
“哎呀，這叫人怎麼好意思說呢。”小雀假裝羞澀道，扭扭捏捏，一副靦腆的樣子。晨風不明就裡，只是被小雀抓着手，頓時有點心跳加速。
“快說。”程安青可沒工夫和小雀閒扯，她知道小雀鬼心眼很多，這次保不準又想出什麼主意來搪塞自己了。
“姑娘你有所不知，我和晨風青梅竹馬，早已兩情相悅了。”小雀便正色道，一本正經，有模有樣地說道，“自從我被分派到青鸞閣中來服侍你，就不能常與他相見了。此次他從冀州歸來，緊接着又是籌辦王爺的喜事，好不容易得出些空來，便相約着晚上找個時間，偷偷……相會。”說着，小雀便湊近了晨風，靠在了他的身邊，一副與晨風十分親暱的樣子。
“我看你每天閒得發慌，大可以大白天的堂而皇之地去找晨風。”程安青看見晨風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之色，但立刻掩飾住了，就勢攬住了小雀，衝自己不好意思地笑着，似乎小雀所說屬實，便知道小雀又臨時瞎掰出來這事來矇騙她了，故意爲難小雀道。
“哎呀，王府的規矩那麼嚴，我一個侍女，怎麼好堂而皇之地去找人家呢。”小雀連忙解釋道，“若是被人懷疑我與晨風有私情的話，那可就不好了。”
“據我所知……”冷玉從樹後轉了出來，走近了他們，一邊說道，“王府之中並不限制下人談情說愛，只要同是王府中的，就算想要成親，只需稟明王爺即可，根本無需這麼偷偷摸摸的。”
“冷玉，你怎麼也在這兒？”小雀變了變臉色，似乎很不高興看到冷玉。她總覺得，現在這一堆麻煩事，都是冷玉惹出來的。反正二人本來就關係不睦，現在的關係是越發緊張了。
“我擔心姑娘，跟着她出來的。”冷玉說道，而程安青在一旁微笑不語，也沒有戳穿她。
現在程安青倒是覺得在看一場好戲，看看小雀到底要怎樣圓這個場。
“冷姑娘此言差矣。”晨風開口了，十分溫和有禮，“我們並沒有偷偷摸摸，只是許久沒見，十分思念，小雀只是怕白天來找我耽誤了我爲王爺準備婚禮，知道我並無閒暇顧及她，所以便約了入夜出府，去下城區的夜市遊玩一番罷了。”
“你……”冷玉看向了晨風，一副不痛快他插嘴的樣子。
“好了。”程安青打斷了冷玉，微笑道，“算了，既然是一對鴛鴦月下相會，我們又何必咄咄逼人，緊追不捨呢，可不能叫這樣一對有情人寒了心。”程安青頗有深意地笑了笑，又道，“既然你們兩情相悅的，等王爺與我的大婚過後，我便和王爺說說，叫你們一併成了親，湊成一對也好。”既然小雀連這種謊都編出來了，程安青也不願再計較了。而且她本來就挺喜歡晨風這個小夥子的，見他被這樣牽扯進來，又覺得好玩好笑，索性作罷。
“什……什麼！？”小雀和晨風不約而同地叫出聲來。
“怎麼了，不願意？”程安青見他們如此，不禁好笑道，自己這一句話，便將小雀的謊言給詐出來了。
“不……不是的。”小雀自知失態了，連忙遮掩道，“如此甚好……那就多謝姑娘了。”
程安青啞然失笑，但看着晨風，似乎有些發愣，低着頭看着小雀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覺得有些奇怪。又見他竟隱約露出了一絲笑容，心中便明白了，這小雀無意中的一說，竟說中了晨風的心思，難不成這晨風真心喜歡小雀？
“行了，事情成了再謝也不晚。”程安青道，自己本來是要質問小雀的，沒想到竟撮合成了一對人。她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向着晨風說道，“你還不回去，等着我送你嗎？”
“不敢、不敢。”晨風知道葉青是在開玩笑，連忙打着哈哈說道，這才似乎依依不捨地鬆開了小雀的手，從另一邊離開了。
“哎呀，累死了。”小雀伸了個懶腰，看了看天色，道，“葉姑娘，多謝你在這裡等我了，不過時間也不早了，還是快點回去歇息吧。”說着，她就要往竹林裡走。
“等等。”程安青走近了小雀，臉上的笑容隱去了。“小雀，我自認待你不薄，視你爲朋友，雖然知道你也有你的職責，但是希望你萬不要辜負了我纔是。不然，我會非常傷心的。”
“那是自然。”小雀勉強笑着回答道。
“那就最好了。”程安青露出了溫和的笑容，然後喚道，“玉兒，我們走吧。”冷玉走上前來，跟在程安青的身後往竹林裡去了。
小雀在原地呆了一會兒，心中對着葉青自念，若不是也將你當做朋友，記得你待我的好，我又怎會冒如此大不諱的風險，去欺瞞王爺，爲你遮掩呢。小雀心中頓感有些心酸，忍了忍淚，便往青鸞閣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