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世傑話音剛落,七名灰袍劍道才感覺自己胸口處一涼,這才急忙垂首察看。一瞧之下,個個臉色驚駭,且還帶着一絲羞愧之色。七名劍道心中雪亮明白:對方手下留情了,若非如此,自己七人非死即傷!
而此刻,於身後觀戰的五名黑袍老道,邁步行入場中。只見那武當掌門凌陽子,一揮手中拂塵。笑道:“福生無量天尊,三位小居士好修爲。貧道道道號:凌陽子,恬位武當派掌門。不知三位小居士如何稱呼?”
歐陽世傑、慕䆟俊、紫衣及陸靈玉等人,聞言皆是心中一稟。瞧着對面這位仙風道骨、浩首白眉,一臉慈祥的黑袍道袍。不由心生敬意,遂急忙上前,執晚輩之禮拜見。
四人遂依禮數依序上前,向武當掌門凌陽子,自報姓名與師承。而當武當諸道聞及歐陽世傑師承歐陽勁鋒之時,俱是一臉的驚駭之色。
武當掌門凌陽子聞言,則是眉頭微皺。側頭向座下七子中的天權子問道:“爾等七人因何原因與諸位小居士在此大打出手?天權子快與我與諸位師叔道來,不可妄言!”
天權子聞言,心裡:“咯噔!”一聲,臉帶尷尬之色。遂地將先前自己七人,追殺欲魔神教四人至此。因紅衣女子之事,與對方發生摩擦的經過。原原本本地奏吿武當掌門凌陽子,與四名師叔知嘵。
而當武當掌門凌陽子等五名黑袍老道,聽到此事皆因天璇子出言不遜,辱及歐陽世傑的恩師時。頓時臉色一沉,對天璇子怒目而視。天璇子見自己師父淩陽子,與四位師叔動了真怒。慌忙上前跪於自己師父凌陽子跟前,正待出言解釋認錯。
哪知武當掌門凌陽子大袍一揮,只聞“轟!”地一聲,把天璇子掀飛二丈多遠。同時對其厲聲怒喝道:“劣徒!爾怎敢仗勢欺人?那紅衣女子即無惡行,歐陽少俠所言就在情在理。你怎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居然還敢出言不遜,辱其恩師,公然犯此江湖大忌!”
而天璇子被其師父凌陽子,怒而揮袖的罡氣,震飛如那滾地葫蘆。待得其晃了晃頭,又立刻慌忙跪行至凌陽子跟前。抱住凌陽子雙腿泣呼認錯,希望自己師父息怒,原諒自己。
而凌陽子卻仰天長嘆,臉露掙扎不捨之色,良久無語。不待半響,凌陽子才垂首朝天璇子,喃喃而道:“天璇子你身爲武當弟子,難道就忘了六十年前,那北燕國皇子耶律正天,以武闖山的往事?”
凌陽子此言一出,武當衆道心中皆是一聲哀嘆。目光俱都瞧向跪於凌陽子身前的天璇子,個個臉露痛惜不忍之色。而天璇子聞自己師父凌陽子之言,瞬間臉色蒼白,嘴脣發抖,一臉絕望之色。
其實這天璇子,乃是武當掌門凌陽子故交好友的後人。在其七歲時,因他父母行俠江湖之際,被欲魔神教的高手圍攻,夫婦二人最終不敵,飲恨而終!而武當掌門凌陽子聞迅後,匆匆趕到好友家中,將其帶回撫養。並收入門下,傳文授武,直至成人。
而在天璇子心中,凌陽子不止是自己的恩師,更對其有如父子一般的親情。一直以來對凌陽子是言聽計從,且侍師甚孝,每日三請,寒暑不怠。
這次隨師下山,哪知就偏偏遇上欲魔神教的人,行不赦之惡行。平吋一向行事穩重的天璇子,因親生父母的血海深仇。使得他報仇心切,一時情急之下才出言不遜,這才釀成大禍。
而天璇子是武當掌門凌陽子,親手撫養成人的。凌陽子一聞事情的經過,就把自己這愛徒天璇子當時的心情,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凌陽子甚至想過:以自己武當派掌門的身份,就此事向歐陽世傑道歉。取得對方的諒解,從而化解這場恩怨。
只是凌陽子未成想到的是,歐陽世傑的恩師乃是中原武林,黑白兩道共敬的武林二聖之一:歐陽勁鋒!再者對方還有姑蘇慕容世家,和丐幫中人。此事知情者衆,且還涉及不同的門派,而這就讓事情變得複雜了,幾乎沒有迴旋的餘地。
凌陽子縱有代徒賠罪之心,但也恐如此行事,若傳了出去。江湖中人定恥笑自己以大欺小,武當派不遵道義!故爾凌陽子權身爲一派掌門,權衡再三。雖心中萬般不忍,也只得忍痛嚴懲天璇子了。
只見凌陽子側頭仰天,掩其眼中的淚光。朗聲而道:“武當劣徒天璇子聽喻!摘下爾頭上的道冠,交出入道度牒與爾手中的天璇劍。從今日起,遂出武當派,永不再錄!”
而天璇子聞師父凌陽子之言,字字誅心!不由身形一踉蹌跌坐於地,一臉死灰,淚如泉涌。場中頓時一片靜寂,待得半響,天璇子才顫顫巍巍地起得身來。
只見其整了整衣冠,重跪於天璇子身前,磕頭三響。擡頭望着師父凌陽子道:“武當派不肖弟子天璇子,謹遵掌門人法旨!師父,徒兒今日所犯之錯,讓您老爲難操心如此,當屬大不孝。日後徒兒不在您老身邊了,您可得多多保重身體。您對徒兒的教養之恩,徒兒來生再報!”
歐陽世傑本就是侍師至孝之人,見此一慕亦是被其感動。心中感慨,唏噓不已。但聞至天璇子的最後一句話時,心中暗叫一聲:“不好!此人性情剛烈,又侍師至孝。今日做錯事讓師門蒙羞,此刻只怕是己經心生以死雪恥之志!”
想到此處,歐陽世傑忙朝慕容俊使了個眼色。慕容俊也是通透之人,見場中情形,立馬明白過來歐陽世傑之意。兩人悄悄移身於天璇子的左右不遠之處,以防不測。
果然不出歐陽世傑所料,這天璇子跪拜師恩之後,旋即提劍掠身十丈以外。唰!地一聲撥出手中的天璇劍,橫於頸上。
朝其師父凌陽子與武當諸道,朗聲道:“武當不肖弟子天璇子今日所爲,有違江湖道義,辱及師門。天璇子無顏苟活於人世,當以命雪恥。希望我死後,師父慈悲,不要將我遂出門牆,天璇子泣求!”
武當掌門凌陽子等諸道士,聞言見狀,猝不及防。而天璇子有心尋死,掠及十丈之外橫劍於頸。凌陽子雖武藝高絕,但距離太遠,阻止施救已然不及。只能急聲悲呼道:“孩子,不可如此行事!”
此刻,場中諸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紫衣、陸靈玉及八名美婢與那紅衣女子。皆是含淚閉目,似乎不忍見此慘絕人寰的一幕發生。
而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正欲以死雪恥的天璇子身上。皆是沒有發現,此刻歐陽世傑與慕容俊,已然一左一右,悄悄抵近天璇子身後不足二丈之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