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大楚國陪都徐州城正中心,巍峨的行宮宮殿連綿不絕。京都內務府與留守處兩處宮殿的旁邊,矗立着一處佔地面積甚大的殿堂。
殿堂廣場的青銅香爐鼎後,一尊身高丈餘,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孔子石像,雙手交於胸前,溫文儒雅,正笑望向方。似乎正表達着: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的意思。
聖人石像後的殿堂,朱門飛檐,肅穆端莊。門楣上掛着一方黑底描金的碩大門匾,題有當朝太祖楊衍,御筆親書的三個蒼勁大字“思賢堂”。
“思賢堂”乃是大楚國最高的官設學府。共設有三處,分別設置在魯中曲阜,帝都金陵,與陪都徐州。集大楚國最優秀的學子於其中,也是大楚國朝庭最大的三個取仕之源。
徐州“思賢堂”外,不時有守衛行宮的駐軍兵衛,在此來回巡邏,以確保其安全。
堂殿之內,學子們琅琅讀書吟經之聲,不絕於耳。堂殿外,行宮駐軍的黑甲銀戈,日耀生寒!
“叮叮呤呤……”的風鈴之聲,隨風而至。只見一輛四角掛着風鈴的黑色馬車,由遠處緩緩行來,最終停於廣場之前。
“公子,咱們到了。”駕車的青衣小廝,轉頭向馬車內輕聲稟道。
隱墨應聲掀簾下得馬車,擡眼望着那廣場前的孔聖雕像,臉上立顯尊崇之色。只見其深深地吸了口氣,向青衣小廝道:“蝶舞,整理衣冠,備香拜聖!”
青衣小廝聞言,立馬上車準備。然後攜所需一應事物,緊跟隱墨身後三步,來到了廣場孔聖雕像的三足青銅香爐前。
只見隱墨揮袖拂身後,取黃香三柱,於香爐前執弟子之禮,躬身焚香叩拜。然後再將手中的三柱黃香,雙手插入青銅香爐內,遂禮成!
焚香拜聖後,隱墨朝躬身退至一旁的青衣小廝道:“蝶舞,將東西帶好,咱們這就進思賢堂,拜訪宋老先生吧。”
說完,隱墨主僕二人,一前一後,邁步行向“思賢堂”的大門行去。
“來人止步,此乃聖堂重地,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一哨巡邏的行宮駐軍衛士,擋在了隱墨二人身前,領頭的軍士長朝二人冷冷地喝斥道。身後的衆兵衛,個個撥刀出鞘三分,以示警告。
只見隱墨微微一笑,用手指捋了一下胸前的玉卡青絲。揮袖抱拳執禮道:“在下墨隱,魯中人氏,曾求學拜於宋知樂老先生門下。今日在下游歷至徐州,特此前來拜訪起蒙恩師。這是拜帖,還勞諸位軍爺行個方便。
領頭的軍士長聞言臉色一正,舉手向後一揮,身後的衆兵衛們見狀,紛紛收刀入鞘。
“這位公子既然也是聖堂學子,可將您手中的拜帖交於在下,在下替您代爲通報。”領頭的軍士長,邁步上前抱拳執禮道。
隱墨隨之從懷中取出拜帖,躬身雙手相遞。微笑道:“那就有勞大哥您了。”軍士長見此人一表人才,言行知禮,也對其心生好感。雙手接過拜帖笑道:“墨公子無需多禮,我現在就去叩門遞帖,請您在此稍候片刻。”
說完,這名軍士長便轉身朝“思賢堂”大門,叩門遞帖而去。
“思賢堂”內,子經藏書閣!
一滿頭霜發的青衣老人,正在取簡譯文,批釋註解。“唉……好書啊,只可惜歲月不饒人。這些個遺世孤本珍籍,不知在老夫有生之年,能不能整理完,也只能盡人事而聽天命囉。”
老人一邊揮筆批註,一邊搖頭苦笑。清瘦的臉頰上帶着滿足與專注,似乎還有那麼一絲絲的無奈……
“咚!咚!咚!……”三聲輕輕的叩門聲,從子經藏書閣外傳來。
青衣老人眉頭微皺,一邊批註,一邊說道:“老丘,我事前交待過,這半年時間之內,堂院的一應俱事,都由副院大人做主。”
“老奴知道,但老奴今日來此,也正是副院大人的意思。今兒有人執拜帖上門拜訪您,副院大人閱後,便差老奴立即前來通傳。說是那封拜帖之中,夾着一片枯葉,上面居然還有您題寫落款的一首贈別詩。”
“……”
青衣老人聞言手一顫,墨花了簡冊箋卷。腦海中往事浮現……
十年前,魯中曲阜思賢堂。一個俊如女孩的少年;一個腦子裡有無數新奇觀點的搗蛋鬼;一個在十五歲就能通背四書五經的天才;一個能以象、圍二棋盲棋對弈以一同戰十人的小怪物。在老人的心裡,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他求學而來,卻如風一般神秘。他堅強的笑容,卻像夏花一般的燦爛。而三年後他突然地離去,卻讓老人扼腕嘆息,久久不能釋懷。
“……”
“堂院大人,您聽見老奴說的話了嗎?”
門外的疑問聲,將青衣老人的回憶打斷。
“你快將此人迎進門,帶至清風亭稍候。老夫拾綴拾綴,換身衣服立馬就來。”子經藏書閣內,青衣老人欣喜而道。
今天的天氣非常好,秋高氣爽,日頭高照。
“思賢堂”內,“清風亭”裡。隱墨與青衣老人宋知樂,一敘經年,相談甚歡。青衣小廝蝶舞,則在一旁默默地候立。
樹影移正,不知不覺已近午時。而徐州城西那荒廢的大宅之內,此刻已非人跡罕至。
九撥足縛黑帶的乞丐,在二個時辰之內,先後被接受應的丐幫弟子引入宅內。
只見那名爲王勝的丐幫弟子,朝最初來此的那撥乞丐的領頭之人,抱挙笑問道:“不知今日幫中北邊來的兄弟,到齊了沒有?”
被問者,正是那年過四旬的中年乞丐。只見他聞言後環視四周,在九撥人馬的領頭人點頭示意後。纔對王勝抱拳執禮道:“咱們的人都到齊了,不知接下來的行動,蕭長老是怎麼安排的?”
王勝笑道:“蕭長老事前交代過在下,爲防走露風聲,得等到北邊的兄弟們到齊了,再由我去通報他。屆時他老人家再找個藉口,來此交待行動的具體事宜。且他老人家不能久留,一柱香的時間內,必須得趕回徐州分舵,以免得事後暴露。”
那中年乞丐聞言,輕輕點頭道:“蕭長老所慮,亦是情理之中,那就有勞王兄弟前去通報一聲了。兄弟您大可放心,咱們這次來的人雖多,但都不是魯莽之人。蕭長老到此之前,必不出此宅一步!”
王勝聞言道了聲:“好!”隨後轉身,出宅而去。
春風拂面起布衣,
負手執扇道青梯。
一副丹青未展盡,
已有隱墨入天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