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這般,六日後,衆人一行已至大楚國帝都城外二十里處。
此刻馬隊身後匆匆飛馳跟來四騎赤龍衛。翻身下馬後直奔“汝陽公主”楊婉兒座騎前。半跪抱挙執禮道:“啓稟殿下,我等四人遵殿下口諭。見尾隨打探的三人離去,立即跟隨,想着探其來路!哪知對方一夥卻是四人,另一人化裝成一年邁的老者。屬下們無能、疏忽大意了。”
對方見行機敗露,本欲逃竄。被屬下四人堵住,一番搏鬥之下本已擒拿住這四人,哪知這四人口中齒間竟藏有毒囊。見失手被擒,盡皆咬破毒囊,自盡而亡!四人的屍體屬下們縛於馬背之後,盡數帶回。屬下們大意失手,請殿下責罰。”
楊婉兒與司徒空聞言眉頭皆是一皺。而赤龍使李長風卻翻身下馬道:“這批人竟然是死士?把這四人的屍體從馬上取下,平置於地上,我來看看。”
歐陽世傑聞言也翻身下驢,好奇地跟在李長風的身後,欲上前瞧個究竟。只見二人來到這四具屍體前,蹲下身來,一陣摸索查探。良久,李長風起身道:“化裝成年邁老者之人應該是北燕國人,此人右手拇指處有長期佩戴扳指而留下的印跡!其餘三人應該是我大楚國漢人,頭髮留有長期梳置髮髻的痕跡!且雙腿內側無繭痕,沒有北燕國自小長於馬背之上的痕跡!且四人身上所攜銀錢充足,想來不缺用度。”
李長風一邊說着探查的結論,行至楊婉兒與司徒空的面前。一扭頭,卻發現歐陽世傑還蹲在那四具屍體前摸來摸去,眉頭微皺。似乎還用手摸過之後,用鼻子聞了一番。又扒開四人的嘴,用鼻子挨個聞了一遍。然後就蹲在四具屍體旁,歪着頭似乎若有所思。
李長風見狀,心中好奇,正待出聲詢問。卻見“汝陽公主”楊婉兒與司徒空皆是豎起食指於脣邊輕輕“噓!”了一聲,示意衆人禁聲。
不待半響,只見歐陽世傑眉頭一展,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起身回到自己的小毛驢前,翻身騎上驢子,款款而行。
衆人見狀,隨即夾馬跟了上去。而馬隊前行近兩里路了,卻又不見歐陽世傑出聲。“汝陽公主”楊婉兒與司徒空四目相對,皆是一臉苦笑。
只見司徒空朝“汝陽公主”楊婉兒伸手比劃了一番,又指了指小郡主楊雪腰間,歐陽世傑幾日前被其強行收走的羊皮酒囊。
“汝陽公主”楊雪見狀立馬反應了過來,驅馬行至小郡主楊雪的身邊笑道:“雪兒妹妹,本宮今日有點犯乏,能否將你腰間的酒囊給姐姐小飲兩口,解解乏?”小郡主楊雪聞言,不疑有他,忙解下腰間的羊皮酒囊,遞予“汝陽公主”楊婉兒的手中。
只見楊婉兒接過羊皮酒囊,驅馬行至歐陽世傑的小毛驢前。揚手將手中的羊皮酒囊拋入歐陽世傑的懷中,嗔笑道:“別賣關子了,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只見歐陽世傑,接住羊皮酒囊,仰天哈哈大笑,旋即擰開酒囊塞子,咕嚕咕嚕一頓豪飲!隨後雙腳一蹬,騰空而起,轉身倒騎於小毛驢之上。露出一臉狡猾得意的笑容朝“汝陽公主”抱挙笑道:“草民謝過公主殿下贈酒!”
司徒空聞言笑罵道:“你小子就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快說吧,你還瞧出了啥線索?就別吊我等衆人的胃口了。”
歐陽世傑倒騎小毛驢,行在馬隊之前,飲了一大口酒然後笑道:“長風兄長先前所探查的結論分毫不差。不過卻忽略了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細節。”
李長風聞言大驚,忙道:“兄弟快快道來!”只見歐陽世傑笑道:“此四人雖喬裝打扮,但身上的服飾卻質地考究,想來錢銀來源不缺。而此四人身上衣物,卻染有淡淡的的酒氣,卻又未見一處酒漬。
先前我也以爲此四人僞裝成尋常商旅之人,跟蹤我等數日,期間也需一日三餐,吃飯飲酒掩飾其身份也不足爲奇!
但我又在其四人的衣物之上抹了抹,卻又發現四人的衣物上沾染有淡淡的柴火炭烤的氣味。這就不合情理了!
這些人即爲習武的死士,又衣質考究,不缺銀錢來源。既然有機密的任務在身,想來平日裡也不屑如同尋常百姓家那般自己買菜做飯!
且自打咱們離開洛陽開始,此四人就一直尾隨其後,也是打尖住店。其間更不可能沾染這柴火炭烤的氣味於衣物之上。
想到此處,我就扒開這四人的嘴,用力按了按四人的腹部,再聞了一下。四人口中竟無絲毫的酒氣!想來這四名死士執行蹤咱們的任務期間,卻是滴酒未沾!
綜合以上的線索,我得出結論:此四人染於衣物之上那淡淡的酒氣與柴火炭烤之味,在離開洛陽之前就有了。極有可能跟此四人長期匿藏之處的環境有關。
而什麼地方會長期混雜這兩種味道呢?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燒釀酒水的酒坊!草民建議公主殿下:火速命令赤龍衛士傳你的旨意於洛陽太守,可攜赤龍衛與洛陽駐軍趙大勇手下兵士。嚴查洛陽城內各處釀酒的酒坊,定能抄其賊窩!”
歐陽世傑倒騎小毛驢之上,一通剝絲抽繭,推衍結論後。便笑望着衆人,又撥開羊皮酒囊的塞子咕嚕咕嚕地飲了幾口酒!
只見“汝陽公主”楊婉兒聽完歐陽世傑這番話後,面露驚喜之色!隨即對跟在身後,聞言後還在發愣的衆赤龍衛說道:“衆赤龍衛聽令!速傳本宮的旨意於洛陽太守,依歐陽公子的建議行事,不得有誤!”
衆赤龍衛聞“汝陽公主”楊婉兒之言,皆於馬上抱拳執禮道了聲:“諾!”後,二十餘騎赤龍衛旋返身朝洛陽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