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玲公主!”隨着一聲清脆嬌軟的聲音,是端夫人。
穿着一件深紫色花開富貴團紋的宮衣,她是四夫人之一,自然這宮衣也是花繁錦繡,腹部微凸,已經顯現出身子了,臉也圓潤了不少,正含笑跟她打招呼,只是看着似乎精神略有些不濟的樣子。
“見過端夫人,端夫人身子可好?”江落落笑吟吟地問道。
端夫人聞言苦笑了一下:“這兩日似乎胎動得很厲害,晚上也折騰,我懷晏兒和浩兒都沒這樣過。”
江落落眨了眨眼道:“我爺爺沒給您日日請脈嗎?不是說宮裡頭會有平安脈的嗎?”
一邊說着,摘了一朵花遞到端夫人手中,趁端夫人接花時以寬大袖子作掩,探了探脈,心中不由一驚--端夫人這是要滑胎的症兆啊!
吃驚之下,含笑對端夫人以僅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端夫人,您不能再站這兒了,得馬上回宮躺着休息。”江落落小臉嚴肅起來,端夫人不年輕了,這時候有身孕,就算是在現代也是需要萬般小心的。
端夫人從江落落的話語中意識到情況有些嚴重,“橫豎還有一個多時辰纔開宴,這兒離我的居處還比較近,不如去那兒?”端夫人目光在詢問江落落,
江落落點點頭道:“只是不知道方不方便。”
冷不防後面有人接話道:“自然是方便的,你在那兒撒潑打滾也不會有人敢攔着。”江落落一轉頭,是上官頊晏,正溫融地朝她微笑着,半年不見,上官頊晏眉眼似乎又長開了些,看着陽剛了不少。
江落落低頭輕嘆口氣道:“那我們現在立即過去吧。”
早有宮人安排了軟轎將端夫人和江落落送到端夫人的荷華宮,江落落走進荷華宮,見到處擺設還是跟上一次絮兒中毒時的樣子差不多,宮人也還是以前那幾個,但是爲什麼端夫人會有要滑胎的跡象?
江落落一面交待端夫人躺下,自己鑽到牀底下去嗅嗅聞聞,因爲一進臥房,就聞到一股淡淡的似麝非麝,似粉非粉的氣味,這是以前她沒有在荷華宮聞到過的。
“端夫人,您這兒平常點香嗎?”江落落在牀底發現了一粒黃豆大的棕色藥丸,聞起來似乎就是這種香氣,但應該不是最近才扔進去的,擡頭對端夫人說道:“快,馬上讓趙爺爺過來,這種藥我以前沒見過。”
端夫人擡頭對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嬤嬤說道:“蔡嬤嬤,快去請趙太醫。”蔡嬤嬤忙施禮告退,喚外頭的內侍總管齊公公去請太醫。
江落落又對那個蔡嬤嬤說道:“趕緊拿把掃帚,將牀下細細掃一掃,別放過任何一個地方。”
又在端夫人平常會斜靠的椅子上細細查看,掀開了坐墊,還有多寶格上的小瓶子,也在細細翻找,唯恐漏了什麼,又將靠枕拿起來聞了聞,發現靠枕似乎也有那個味道,江落落說道:“蔡嬤嬤,剪刀!”
“這,夫人正會子有身孕是不能用……”蔡嬤嬤面色有些爲難。
“那如果她今晚就滑胎了呢,萬一是一屍兩命呢?你說當今帝尊會不會把整個荷華宮服侍的人全部杖斃了?”江落落轉頭怒道:“忌諱這些有的沒的幹什麼?你以爲我不知道這些事嗎?”
蔡嬤嬤一驚,慌得趕緊拿來了剪刀,江落落幾下就把靠枕剪開了,細細摸着,一剪開,那氣味更重了,慌得江落落趕緊抱着枕頭出了屋子,把東西攤到門口地上,“嗒嗒嗒”連續滾出了三粒丸子,江落落撿了起來。
“蔡嬤嬤,另一個靠枕也拿來。”江落落懷疑是這個藥丸子害的端夫人,總之小心點是沒錯的。
同樣,另一個靠墊中也滾出了三粒藥丸。江落落輕吐口氣,轉頭問道:“屋子裡還有什麼是新近拿來使用的?”
蔡嬤嬤說道:“只這兩個靠枕,還有就是端夫人現在正用着的枕頭,都是十五那天宮織局送來的。”蔡嬤嬤見那靠枕中出來的三粒藥丸,頓時心驚膽顫。
江落落擡頭看她一眼,蔡嬤嬤立即道:“奴婢這就去拿。”
江落落再次剪開了枕頭,這裡面找到了五六粒相同的藥丸,也就是說端夫人這幾天的胎動非常,是有人用了手段,會是令狐婉珠嗎?
“落兒,出什麼事了?”江落落一擡頭,趙太醫略帶氣喘站在跟前。
“啊,爺爺!快看這是什麼藥,是不是讓產婦滑胎的?”江落落小手伸開,手掌心中有十來粒黃豆大的棕色藥丸。
趙春橋取了一粒,細細瞧了瞧,又聞了聞,再掰開捻了一下,“取點水來。”蔡嬤嬤依言讓宮女端了一碗水出來,那藥丸落到水裡,立即呈現玫瑰紅色。
“硃砂疫!”趙春橋很震驚,“這是從端夫人屋裡找出來的?”
江落落點點頭道:“是啊,說是十五那天宮織局交付的。”
趙春橋道:“爺爺十五那日便到你那兒去了,這邊就一直沒有過來,太醫院應該是安排了別的太醫來診脈的,按道理端夫人若身子不適,應該是有脈案記錄保存下來纔是。”
蔡嬤嬤道:“前兩日是劉太醫,今兒晌午後是鄭太醫來請脈的,鄭太醫說夫人的脈案不太好,因此開了劑保胎的方子,交待飯後服下。”
趙春橋問道:“是太醫院煎的藥還是你們小廚房煎的?”
“姑娘,時辰不早了,宮宴只怕要開始了,若是遲了,怕失禮數。”一直當透明人的佩廬突然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