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江落落有點迷惑地擡起頭看着南宮越程。
“或者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吧。”南宮越程轉頭朝門外吩咐:“阿豹,請江掌櫃進來。”南宮越程說的是請江掌櫃進來,而不是讓江掌櫃進來,一字之差,江掌櫃心中已對南宮越程有了個初步定論。
“給小主人請安,給安王世子請安,給瑾王世子請安!”江掌櫃很規矩地給在座各位行禮。
“江掌櫃,大哥和頊雲都是我朋友,大哥的父親安王,已認我爲義女,所以不需要忌諱什麼。有事但說無妨。”江落落不知道江連海有什麼事情找他,就先說了那番話。
南宮越程笑着起身道:“江掌櫃,您與小妹好好聊聊。”又朝江落落說道:“我跟阿雲都吃飽了,回去運動運動。”說着朝江落落擠擠眼,就拉着頊雲往門口走,也不管頊雲是否情願。
江落落對這個南宮越程的精力過剩有點無奈,“大哥,別運動過頭了,阿雲身子弱吶!”她邊說邊搖頭。
南宮越程朝江落落笑笑:“放心吧!”
元娘與清兒走上前來將小炕桌擡走,江落落問吩咐元娘將西齊帶來的柚子茶倒兩杯來,很快,元娘照江落落吩咐端來了兩杯。江落落指了指方纔上官頊雲坐的圓凳,江連海退了一步低頭道:“小的站着回話便可。”
江落落笑着說:“沒事,我不在意這些俗禮,您就坐着吧。再說您個子高,站着跟我說話,我得高仰着頭,脖子累得慌。”
江連海依言坐了下來,笑道:“小主人與六年前真是判若兩人啊!”
“六年前?”江落落來了興致,“您知道我六年前是什麼樣子?”
江連海的表情讓江落落覺得他一定想起了什麼事,“六年前,小的還在主人跟前。小主人那會子總是身子很弱,主人對您很是疼愛,幾乎一直抱在手裡,也不假於人。”
“我父親這麼疼我啊!”江落落很驚訝地說道。
江連海笑了笑又說道:“大約是小主人兩歲的時候,主人與主母和離了,主母出了家,兩年後病逝。但小主人自出生起便體質極弱,幾乎吃藥比吃飯還多,主人很是心疼,所以對您有求必應,只是……”江連海說到這裡遲疑了。
江落落沒有問,只是睜着一雙清澈的雙眸望着他,江連海沉吟了一下說道:“只是您四歲以後,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主人對小主人就不管不問,後來您從樓上滾了下來,頭被摔破了,流了很多血,待傷好後,人就變得有些,有些鈍鈍的,誰都不認識了。”
“這麼說,我有六年時間是個傻子?”江落落歪着頭說出了自己一直以來的疑惑。但是到四歲才變傻的話,怎麼會連父親是什麼樣子都不記得呢?
江連海噎了一下,繼而說道:“小主人不必這樣想,主人曾說過,您的魂魄會由異世來來,將來會使天下有一番大改,因此,自小主人出事那天起,主人便令我在霧積開了客棧,他說六年後您會經過這裡,屆時讓我與您相認,還說您會有對這個客棧有個主意,到時一切聽您吩咐。”說着便撩袍跪下,磕了個頭說道:“江連海一生一世只侍奉您,如有違約,天打雷轟。”
“打住打住!”江落落嚇了一跳,“別動不動就跪啊拜啊,我可不習慣。您願意跟着我,我沒意見啊。再說,您是父親給我的,我當然對您很相信了。先起來吧,認我爲主子的話,以後叫江總,不要什麼大主人小主人的。”
江落落喝了口柚子茶,江連海也喝了一口,眼睛一亮:“江總,這個茶味道很特別,是您做的嗎?”
江落落點了點頭,“對啊,這個叫柚子茶,很好做的,只是要按季節來弄。”
“柚子是什麼?”江連海問道。
見對方一臉茫然的樣子,江落落便說:“我不知道這裡有沒有,不過南韶是肯定有的,東越也許管這個叫文旦。”
“啊,文旦。”江連海恍然大悟。隨即笑道:“江總您原先住的園子裡,有五六株文旦樹呢。”
“真的嗎?”江落落問道。
“是啊,有一年,那文旦結得最大的一個伸到園子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偷摘了去,您哭得可傷心了,好多人都勸不好,最後是主,國師大人用夜明珠把您哄好的。”江連海笑着回答,“開始您還不樂意,國師大人便說,有了這粒夜明珠,晚上醒來也不用害怕了。於是您就揣到懷裡,破涕爲笑。”
江落落嘴角抽了抽,一隻柚子抵一粒夜明珠,原來這生意才能是她三四歲的時候就有的?
既然父親把這個店還有人都給了自己,那就負起責任來嘍。江落落擡起頭笑道:“江掌櫃,江姓是您的本姓嗎?”
江連海搖了搖頭說道:“我本姓古,叫古賀。古人的古,道賀的賀。”
“古賀,古賀,好名字!”江落落笑道:“以後不必跟我們姓江,叫回本名,你呢,不是我的奴才,咱們是僱傭關係,這個店,我會給你一個方案,如果覺得好,就照方針執行,咱們這裡不允許有奴隸的買賣交易關係,犯事的,就扣工資,啊,就是月錢。犯大錯的,直接讓他走人,一切都要乾脆,別拖泥帶水。現在去取紙筆來。”
古賀(江連海)施了禮就退了出去。不一會兒,元娘端來一個小炕桌,桌上放着文房四寶。將油燈挑亮了些,江落落把酒店的一套管理方針畫了圖,又作了描寫,還畫了一幅類似於會所的圖,寫下了三十多道菜式,還配了詳細說明。
從人員配備到酒店客房管理及酒店的組織架構都寫得非常詳細,待江落落收筆之時,才發現已到亥時,肚子餓得咕咕叫,而元娘和佩廬都在一旁打盹了。
江落落見清兒還在做鞋,“清兒,要不你去給我隨便弄點兒吃的?我很餓哎。”
清兒忙放下手中的活計,小聲說道:“姑娘,佩廬姑姑見您一直不停在寫東西,就幫您做了些很清的枸杞粥,晚上吃了也不會不消化,我去廚房給您端來。”
江落落點點頭,又說道:“蘿蔔乾給我也帶幾根來。”清兒笑着點點頭帶上了門。
叩叩的敲門聲響起,驚醒了元娘和佩廬,“誰呀!”
“是我呀,小妹你還沒睡吧?南韶二皇子說他有些餓,讓廚房做了些宵夜,問你要不要一起吃點兒?”南宮越程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江落落聽說是二皇子相邀,飛快穿上衣服,元娘將門打開,南宮越程披散着頭髮進來,瞧着頭髮還有些溼潤,知是洗漱完了。
“大哥幫我挽個簡單利落的頭髮吧。”江落落笑着將梳子遞給了南宮越程。
“佩廬,你把我寫的那堆東西送到江掌櫃,啊不,現在叫古賀那兒去。元娘去跟清兒說,讓她把粥放到二皇子那邊,大哥我們是在一樓吃夜宵還是去二皇子那邊吃呀?”江落落看着鏡中南宮越程靈巧修長的手熟練地挽着頭髮。
南宮越程笑了笑說:“去二皇子那邊吃吧,自你昏睡以來,他一直都沒見過你呢。”
江落落笑起來:“好吧,我也讓他細細瞧瞧我。”
二人走到軒轅仲卿處,衆人已落座,見到軒轅仲卿,江落落眼睛一亮,這回總得讓軒轅幫自己乾點什麼。轉頭對跟在身邊的元娘說道:“你去泡一些柚子茶來。”
元娘點頭告退。江落落坐了下來,頊雲給她盛了一碗枸杞粥,又將素菜包掰開,將沒有菜的那部分遞給江落落,她乖乖接過來,咬了一口,又喝了一口粥,自己夾着蘿蔔乾吃,頊雲更是迷戀那碟子蘿蔔乾,幾乎隔兩天就要嚷嚷着要吃。
元娘將柚子茶端了進來,軒轅仲卿沒有喝過,因此對這種新鮮的飲品也很好奇,端過來喝了一口,頓覺齒頰生香,對此讚不絕口,江落落笑着問道:“仲卿,我制的這個茶好不好喝呀?”
軒轅仲卿點了點頭,“非常好喝。”江落落笑着說:“你常把謝我救命之恩這事放在嘴上念,我現在讓你還恩,其實對你來說舉手之勞,而且還能掙不少的銀兩哦。咱們來做筆交易吧?”
“什麼樣的交易呢?”軒轅仲卿有些好奇地問道:“落兒就這麼肯定,我一定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