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葉驚塵滿意一笑,起身道:“那本將就先走了,不送。”只是她剛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頭也不回道:“不過有句話,我還是得說在前頭。劉家日後是福是禍,全在丞相一念之間,你可要想清楚了。”
劉泳自然知道葉驚塵這是在威脅自己,可他至此也再無退路,咬牙道:“請將軍放心,本相知道該怎麼做!”
葉驚塵略一點頭,這才走了出去。
眼見得葉驚塵幾個縱身消失在黑夜裡,劉泳頓時便癱坐在地上。他這些年做過的虧心事不少,可構陷皇子,卻是頭一遭!只是眼下箭在弦上,他也不得不硬着頭皮上了!
劉泳的目光虛無的在房頂轉了一圈,待得收回來的時候,卻猛然看到那小妾悠悠轉醒。
“嚶,相爺,奴家這是怎麼了?”
看着那小妾一臉的茫然,劉泳眼中殺氣盡顯。這小妾雖然被葉驚塵隔空點了睡穴,可是難保她一點都沒有聽到。這是個禍患,不能留!
念着,劉泳臉上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而後在小妾迷茫的狀態下,抽出利劍,狠狠地刺進她的胸膛!
只聽得劉府內一聲淒厲的女聲響起,葉驚塵的腳步一個踉蹌,緊緊地蹙起了眉頭。
那個小妾,到底是沒能逃過一劫。
葉驚塵靠在劉府的外牆,深深地吐出一口濁氣,今生的她,註定要沾染許多人的鮮血。她自認不是什麼良善之人,此生更是爲報仇而生,可是眼見無辜之人因她喪命,到底是有些心內酸澀。
這雪下的越發大了。
今夜她強行運功,這會兒傷口有些崩裂的跡象,渾身就如同散了架一般。她緩了一會兒,方纔睜開眸子,那一抹痛意已然被她強壓下去,眸子裡又恢復了古井無波。
一抹暗影突然出現,直直的朝着她偷襲而來。葉驚塵雙眸猛然瞪大,迅速躲閃開來,而後將利劍出鞘,冷聲問道:“什麼人?”
那人卻並不說話,只是手上招式凌厲無比,朝着葉驚塵攻來。可奇怪的是,他出手雖
狠厲,打的卻都不是葉驚塵的致命部位。甚至,他還刻意躲開了葉驚塵的傷口。
葉驚塵方纔應付劉泳時,爲了不叫他看出自己的破綻,已經耗盡了力氣。如今見這人跟貓鬥老鼠一般,頓時便來了氣,索性放棄了抵抗,將手中寶劍一扔,冷冷道:“想殺便殺!”
眼見着掌風便要襲上了葉驚塵的面部,那人頓時便猛然改變了掌風的方向,猛地打到了牆上,咬牙切齒道:“你是不是覺得本王不會殺你!”
聽到男人說話,葉驚塵心下一凜。她果然沒猜錯,真的是蕭桓。她冷笑一聲,將寶劍重新入鞘,這才道:“王爺身份尊貴,末將自然不會覺得您不敢。只是,我倒是沒想到,堂堂安王竟然有跟蹤人的癖好!”
“本王也沒有想到,你居然會用這種下作手段去威脅官員構陷皇子!葉驚塵,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拿着本王的名號去招搖撞騙!”
蕭桓的聲音冷的彷彿能將人凍結。他今夜喝了不少的酒,原本是要直接回府的,只是後來想起一事,便前去找葉驚塵。不想,竟然看到她一身夜行衣去了丞相府的方向。他原是擔心葉驚塵,卻看到了這樣齷齪的一幕!
他蕭桓做事光明磊落,何曾結黨營私,又何曾這般下作過!
然而比起憤怒,蕭桓更多的卻是心痛。雖說與葉驚塵相處時日不長,可是在他心裡,卻是將對方當做知己、戰友、甚至……
甚至心裡那個隱秘的念頭,他動一下就覺得是玷污葉驚塵。可對方,卻自己將自己的形象視而不顧!
葉驚塵不知他心內轉了這些想法,只是看到蕭桓沉痛的雙眸時,竟然覺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疼了一疼。
而後,她傲然一笑,嗤道:“安王也太高看自己了吧,我何曾說過你的名號?況且——”說到這裡,她又斜睨了蕭桓一眼,繼續道:“我如何齷齪,如何下作,都是我自己的事。干卿何事!”
她對蕭桓有好感,卻並不報奢望。這輩子,她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和包容。她要做的,便是護家人周全
,跟蕭承同墮地獄!
“你!”
蕭桓被她這話氣到,一字一頓道:“你當真以爲本王不敢殺你麼!”難道之前那個葉驚塵都是僞裝,今夜這個纔是她的本性麼?他不相信!
然而葉驚塵說出的話,卻讓他絕望了。
“那還等什麼?動手啊。”
大雪不知何時變成了雪粒子,顆顆拍打在臉上,恍如刀割一般的疼痛。葉驚塵卻恍若不覺,一雙眸子裡帶着濃濃的防備,而她最真實的情感,則被狠狠地壓制在心底,不得出頭。
蕭桓自嘲的一笑,一把抽出腰間佩劍,將閃着寒芒的劍尖指着葉驚塵,緩緩道:“這是你逼我的。”
凌厲的劍影撲面而來,葉驚塵忍着身上的疼痛,不退反戰。
二人打鬥時,激起地面的雪花隨之舞動,整個天地都像是被定格成了一副靜態的畫。唯有這畫中人,明明臉上帶着惱怒,可出手時,都留着分寸,不想傷及到對方。
偏誰都不願承認。
葉驚塵的傷口在出招時已然裂開,正往外冉冉的流着血,渾身更是痛的再使不出力氣。
而蕭桓,今夜喝多了酒,這會兒被冷風一吹,亦是頭痛欲裂,出招時也沒了氣力。
偏兩個人像是較勁一般,誰都不肯開口認輸,也不肯叫對方看出自己的不適來。
葉驚塵到底是落了下風。
她一個頭昏目眩,腳下一滑,整個人便朝着後面倒去。而蕭桓的掌風,亦在此時打了上來!
葉驚塵的後背緊緊地貼着牆,一雙眸子瞪的極大,眼眸裡盛滿了不可置信,和不知所措。
她的胸前有一隻手,微微曲起,包裹在某個部位上。
而那隻手的主人,正如遭雷劈一般的看着葉驚塵,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手上傳來的觸感格外柔軟,雖隔着厚厚的冬衣,蕭桓仍舊能感覺出來它的綿軟舒適。
而這種觸感,卻叫蕭桓整個人都氣血上涌,口舌乾燥。隨之而來的,便是如遭雷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