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個顏良每次見到自己都愛答不理的,但是他到底是葉輕綃的心腹,若是就這麼死了,葉輕綃定是要難受的。
所以媚娘分得清輕重緩急,也絕對不會見死不救。
見狀,葉輕綃再次謝過了媚娘,目送着她遠走,方纔重新回到了賬外,望着顏良昏迷的臉,心裡越發被揪了起來。
前世裡她已經看着他們死過一次,今生不管用什麼辦法,絕對不能讓他們再出事了!
而此時的葉輕綃全心全意都撲在了顏良和時疫之上,所以並未留心到,蕭承已然兩日都沒有出現過了。
在聽到洪安再一次彙報了葉輕綃的行蹤之後,蕭承的神情也較之前陰沉了許多:“如今她身邊只剩下那些小士兵們,難道還抓不住她麼?你們都是廢物麼!”
聞言,洪安神情有些不好看,他剋制着自己的情緒,恭謹道:“殿下,並非是我們抓不住她,只是不想打草驚蛇罷了,畢竟現在的葉輕綃是欽差,若是不安置妥當的丟了,回頭追究起來,咱們不好交代啊。”
“有什麼不好交代的。”蕭承冷哼了一聲,道:“放心,怎麼交代是本宮的事情,無需你們操心,你只需要將她給我綁了送來便是!”
葉輕瑤到現在都沒有到,蕭承體內的戾氣無處發泄,再加上日日看着那些寶藏被運出來被士兵們護送着運走,而自己卻連一文錢都摸不到,他便恨不能當時便將葉輕綃掐死!
這個毀了他財路的女人!
而眼下,所有助力都不在她的身邊,這就是最好的下手時機!蕭承的眼中被黑氣蔓延着,唯獨剩下了一個念頭,那就是將葉輕綃抓起來。如同前世那樣,將她囚禁,讓她眼睜睜的看着那些親人下屬一一被折損,讓葉輕綃痛苦的死去!
那樣,他纔會快意!
見到蕭承眼中遮掩不住的戾氣,饒是洪安也不由得打了個冷戰,而後恭聲道:“是,屬下明白了。”
反正這後果不是由他來
承擔,那麼蕭承怎麼吩咐,他便怎麼做好了!
念及此,洪安再次行了個禮,見蕭承沒有別的吩咐,便轉身退了出去。這兩日洪安心情很好,而這種愉悅的心情在回到房間內,看到那個被他凌虐的身上皆是淤痕的璇璣之後,越發好到了極點。
見到洪安進來,璇璣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她雖然被下了蠱,卻也是有血有肉的活人,對於疼痛較之常人更加的敏感。而這兩日洪安在她身上製造的痕跡,更是處處都戳中她的痛點。
看到璇璣這般模樣,洪安更覺得自尊心被滿足不少,他獰笑一聲,便朝着璇璣撲了過去。
夜色濃重,濃稠墨汁一般將天地之間都遮蓋了起來。那些醜惡雖然被遮掩,卻是真真切切的發生着。女子嗚咽的哀嚎不時從房間內傳出,似是在這夜色裡唱着一出輓歌。
而另外一方的葉輕綃,卻是陷入了深深的夢靨之中。
自從蕭桓走了之後,葉輕綃便開始感覺莫名的不安,而這種不安在得到顏良被確診爲時疫之後,更加到達了一個鼎盛點。
所有的人都不在她的身邊,只剩下了她自己,而蕭承還完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更是讓葉輕綃被負面情緒所掩蓋。
那些往事,恨和痛便如駭浪吞噬而來,越是逃離越是深陷,越是深陷越是撕痛!
蕭承猙獰的臉就在眼前,在一遍遍的重複着那一句話!
“不!我不要!”
葉輕綃倏地睜開眼,渾身已是冷汗。
有夜梟在樹枝上叫着,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兒,後背也已然被冷汗浸溼。
許久之後,葉輕綃方纔睜開眼,但見窗外一彎月牙懸在半空,天地之間一派清冷落照。
葉輕綃望了一眼天色,終究是睡不下去,披衣下牀,看着天色呢喃道:“子珩,你在哪兒呢?”
這樣的月色下,剛從噩夢裡掙扎出來的她,突然迫切的想要看到蕭桓,哪怕什麼都不說,只要能夠抓着
他的手,她便會寧靜下來。
然而蕭桓遠在京城,並不會出現。所以葉輕綃只能將他贈給自己的魚腸緊緊地握在手中,感受着那冰涼而繁複的紋路,感受着那個男人的一片真心。
一連三日,顏良都高燒不退,縱然有藥物的支撐,可是他的身體還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了下去。這其間,有許多病人已然變成了一具屍體,被人擡出去燒掉。而更多的人,卻被擡進來,填充着這不大的帳子。
好在堤壩已經完工,所以縱然還有時不時的大雨,卻不會再爆發水災,這是讓葉輕綃唯一感到欣慰的事情。
然而她臉上的笑容還未持續一刻鐘,便被眼前的人破壞了心情。
“葉將軍似乎很不願意看到本宮?”
見蕭承一如既往的擺出那副貼了假面一般的微笑,葉輕綃便覺得心中發堵,她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蕭承,淡淡道:“如今災荒頻發,殿下倒是有閒情逸致觀察這個,看來坊間傳聞不可相信。”
聽得這話,蕭承頓時便咬了咬牙。他不過說了一句話,便被葉輕綃戴了一頂這麼高的罪過,瞬間便有些火氣上涌,說出的話卻是格外的委屈:“將軍對本宮好大的怨氣啊,本宮不過是想來關心一下你罷了,何至於這般口出妄言?不過說起來也是奇怪了,先前沒有這些災禍,將軍命人挖了寶藏之後卻有了,說不定是將軍你開罪了神明也未可知呢。”
見他意有所指,葉輕綃冷笑一聲,輕飄飄道:“是否開罪神明本將不知道,但是論起來狼心狗肺,殿下你應該比我更明白纔是。”
有夕陽的餘光照在葉輕綃的臉上,將她的面容鍍了一層金光。
分明說的話十分惡毒,可是那一刻,蕭承竟然覺得這葉輕綃看起來格外的有味道。他神情一晃,旋即便起了幾分色心,而後回道:“將軍這話,本宮着實不明白。”
見狀,葉輕綃彎脣一笑,再不給他留情面,道了一句:“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