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雙眸通紅,內中盛滿了怒氣。可看在溫子辰的眼中,卻是多了幾分感動和心疼。他伸出手來,將葉輕綃的手指一根根掰平,用難得的溫柔聲音道:“好,我陪你去。”
他在溫家長了這麼多年,其實並不介意自己的身世,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要找回自己的親人。然而葉輕綃的出現,讓他從初期的好奇,到後來的心疼。漸漸地,讓他的心中有了牽掛。再得知自己可能與葉家有牽扯時,他更是頭一次生出一種,有個妹妹來讓他保護也不錯的感覺。
得知真相之後,溫子辰其實並沒有太大的波動,若說唯一的遺憾,或許便是,他錯過了葉輕綃的十六年成長。
所以面對憤怒的葉輕綃和痛心的溫夫人,溫子辰反而是最冷靜的這一個。
溫子辰的話像是春日裡的和煦微風,瞬間便吹走了她心中的陰霾,而後,她擡眼看向溫子辰,眼眸微紅道:“好,那就一起去。”
從第一次見面,她便覺得自己冥冥之中彷彿跟這個男人有些牽扯,卻從未曾想過,二人的身份竟然如此親密。前世裡,直到死她都沒有見過這位暗門的門主,自然也不知道,她竟然生生錯過了自己的親生哥哥!
她是葉輕綃,戰無不勝的戰神,智略過人的謀士,她自認從無軟弱之時,卻並不代表不渴求親人的庇護。
若溫子辰爲她的哥哥,興許也還不錯。
見二人這般模樣,溫夫人的眼眸有些酸澀,她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看着二人出門之後,復又掃了一眼屋內的範雅梅,頓時冷峻了神色,衝着虛空中吩咐道:“帶上她,咱們去定北王府。”
上午還晴好的天,到了晌午時分,卻開始變得昏暗。狂風忽起,將樹枝上的紅綢吹的隨風舞動,加之這昏黃的天色,更顯出幾分風雨欲來的徵兆。
而此時的定北王府,果真如裴氏昨夜所說的那般,亂的不可開交。
裴氏正在前廳招呼着女眷
,就見抱琴着急忙慌的跑過來低聲回稟道:“王妃,您快去看看吧,孫家跟大夫人鬧起來了!”
聽得這話,裴氏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隨着抱琴朝着雪浩院趕去,一面走一面低聲詢問道:“怎麼回事,怎麼好端端的鬧起來了?”
抱琴一路小跑,氣息也帶着不規律的喘息:“奴婢方纔在外院,知道的不大清楚。說是大少爺帶了一羣酒肉朋友去鬧洞房,結果那羣人喝了酒就南北不分,不但輕薄了大少奶奶的丫鬟,還對大少奶奶言語不敬。結果那丫鬟趁着人不注意便跑回孫家請了家主孫耀文來,這會兒雪浩院鬧得可厲害了!”
聞言,裴氏腳下的步伐越發加快,惱道:“大喜的日子,葉浩初這不是自己作的麼!”
果然,還不到門口,便聽到裡面有男人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我說小妹,當初可是你求着我,百般的說好話,我才同意把晴兒嫁進來的。可是你看看,晴兒才嫁進來第一天,你兒子就能幹出這種事兒來,傳揚出去,孫家的臉面還要不要,你哥哥我的老臉還要不要了?!今兒你必須給我個解釋,不然的話,咱們這門親事,直接作罷!”
說話的男人嗓門格外高,他這一嗓子,霎時便將院子內的賓客喧鬧聲壓了下去。
偌大的院內霎時便安靜了下來,紛紛好奇的朝着雪浩院內看去。
而孫耀文還並無所覺,只拿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瞪着房間內那一羣男人們,一隻手還衝着屋內的葉浩初指指點點。
孫氏自幼在家中便怕這個哥哥,如今見他發脾氣,當下便好言好語的賠罪道:“哥哥息怒,只是今兒是大喜的日子,孩子們圖個歡喜鬧一下洞房,原是想圖個吉利的。您若是不喜歡,我這就請他們出去便是了。”
說到這裡,孫氏又給葉浩初使眼色道:“母親知道你今兒大喜心裡高興,可縱然心裡歡喜,也要顧及着你媳婦兒的身子不是。這樣鬧洞房可有些過了,快帶着你的
兄弟們去外面吃酒去。”
葉浩初原就喝了酒,這會兒見孫氏這般,頓時便梗着脖子道:“別人新婚都這樣鬧,憑什麼就她孫蓮晴嬌貴鬧不得?哼,有本事你就真把女兒領走,小爺我還不稀罕呢!”
原本孫耀文見孫氏的態度格外伏低做小,心裡已經舒服了一些,臉色也開始好轉了。可是葉浩初的話一出,孫耀文頓時便氣得七竅生煙,指着葉浩初罵道:“你個小兔崽子,敢這麼跟我說話,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你信不信我今兒就砸了你這家,讓你們現在就和離?!”
“和離就和離,誰怕誰啊,就她孫蓮晴這個德行,一個被搞大了肚子的破鞋,小爺我看誰還敢要!”葉浩初說到這裡,又得意的看了一眼身後的那些少年,復又笑道:“哥幾個,別擔心,今兒若是沒有了喜酒,哥哥我就帶你們吃花酒去!”
聞言,他身後的那羣酒肉朋友頓時都紛紛笑了起來,嘴裡還附和道:“葉哥威武,這纔是我們的好兄弟!”
一時之間,這偌大的房間內越發吵嚷。
孫蓮晴那會兒被氣得腹痛,被喜婆着急忙慌的帶去了隔壁的院子,寬慰了半天,又喊了府醫來替她診脈,這會兒好容易好了一些。誰曾想剛回到雪浩院,就聽到了葉浩初的這一番話,當下便氣得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恨聲叫道:“葉浩初!”
她一面叫着葉浩初的名字,一面從一旁隨手抄起一根木棍,用出吃奶的力氣朝着葉浩初的後背上狠狠地砸了過去。
葉浩初正笑的得意,猛然覺得後背上一疼,回頭就見孫蓮晴放大的臉,而那根木棍也掉在了地上滾落了兩圈,發出咕嚕嚕的聲響。
孫蓮晴尖利的聲音仍舊沒有停止:“你敢這麼說我,我跟你拼了!”
葉浩初本就喝了點酒,再加上此時猝不及防的捱了一棍子,被打的有些發矇。不妨孫蓮晴的指甲已然掐上了他的臉,在他臉上劃出長長的一道血痕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