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鳳玲雙肩裸露,這樣的自己被王洛堯看到,往後他就不會隨便處置自己的,就像晚上她們所說的,自己的清白相當於交給他了,於是,她雙膝又朝桶前湊了兩分:“少爺,您一定要相信我!”
如今,蘇秀鬧成那樣一個沒臉,她怎麼還好意思說出與自己私下的勾當,被人知道豈不更加往她身上潑髒水,所以,此時,趙鳳玲大着膽儘管將禍端往她身上引。
王洛堯懶得追究趙鳳玲和蘇秀之間誰是誰非,反正蘇秀經此一事是沒臉再進侯府,至於她和高昊陽會不會因此結親,還要看老祖宗的意思。
“你先出去吧!”王洛堯沒有過多的話,仰面倚到桶沿,再次出言趕人。
趙鳳玲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再看王洛堯的清淡,心裡很受打擊,咬咬脣,起身跑出淨房。
王洛堯垂下眼簾,覷了眼房門,搖搖頭,輕嘆一口氣。
趙鳳玲癡戀他,他並非不知,可他有自己的分寸,如果由他出面將她送出凌雲軒,怕是太過薄情,還是等將來主母進門後,由她處置吧!
檀園的正房內,秦氏領着心腹僕婦自高氏手中將後宅諸事接收過來,一切交接完畢:“你們都下去吧!”
秦氏支開衆丫僕,房內只餘她和高氏,秦氏等人一走,門一關,即拍案怒斥:“若是沒那能耐把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覺,那乾脆就不要做!落了一堆把柄在人家手裡,你做的這是什麼事?”
高氏埋頭就要往地上跪,秦氏又一句斥:“剛纔在衆人眼前還沒跪夠啊?”
高氏又顫巍巍地爬起來,眼睛通紅,愣是沒敢哭出來。
“真是沒見過你這麼窩囊的當家主母!”秦氏偏過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臉色。
“婆母——”高氏囁嚅。
“你就不能再忍忍,實在不行,乾脆就讓那蘇貝嫁進來好了!她那軟性子。進來還不任你拿捏?現在倒好,你親手把自己送給人家拿捏了!”秦氏氣不打一處來。
“起碼……經媳婦這一鬧,老祖宗不會再執意與蘇家聯那份姻了吧?”高氏雖然一臉敗相,但私底下她還是有點小小的慶幸。
“哼。想得美你!”秦氏啐道。
高氏擡首,一臉困惑。
秦氏沒好臉地睨她一眼:“你等着瞧,老祖宗沒讓堯哥兩個都娶就算好的了!”
聞此,高氏不解:“怎麼會,蘇家怎麼會答應呢?”
“你以爲這此事會傳到蘇家的耳朵裡?你以爲那幾個丫頭會把這事告訴她們爹孃?你用用腦子想想!哎,你!當初我真是看錯人了,但凡有些頭腦的,我何苦這麼累!”秦氏揉揉眉心,嘆道,“我眼下。擔心那個蘇丫頭!以前沒注意,今晚,她倒是讓我刮目相看。與蘇貝比起來,這個蘇蘇卻是難纏得緊。你最好祈禱老祖宗最後沒有選她做重孫媳!”
高氏深以爲然,蘇蘇實在讓她太意外。伶牙利齒,又機敏乖戾,是個不好拿捏的角色,只是,她那副撒潑的模樣,哪裡是大家閨秀應有的樣子?
“她是伶牙利齒沒錯,可咱們娶的是當家主母。要她那麼會講理有什麼用?將來還不是要找個會操持家的?”高氏說出心裡的話。
“你怎知她不會持家?哼,算了,不與你說了,我乏了!你先回吧!”秦氏揮揮手。
“可是,婆母,潘家那邊……”高氏皺着臉爲難道。
“劉氏昨天來找過你了?”秦氏放下手。問道。
“是,昨天來找我,催得我有些緊,我這才一時糊塗!”高氏垂首應道。
“改明,你和劉氏挑明瞭。她們家欣瑜若是願意等,也等着起的話,那就讓她們再等個一年兩年,如果她們不樂意,我們一時半會也許不了她們什麼!”秦氏直言道。
一聽這話,高氏灰了臉:這不就是等於回絕了人家麼?
“你回去吧!回去好好呆着,等老祖宗心情舒坦了,我再把擔子摞回給你!筱竹院的事,你一併也別再插手了!”
“可讓那賤……讓李姨娘來接管,要我如何自處?”高氏眼圈一紅,“婆母,您可要爲我作主!近來,聽說她在給王洛達張羅親事的事,要是讓她拿了我的權,還不知要多得瑟呢,萬一將來她的媳婦比我的媳婦強,我就沒臉在侯府呆下去了!”
“還不都是你自己自找的?”秦氏聲音一厲,“石榴的事,高昊陽的事,我這是乏了,都還沒找你算賬呢!等老祖宗的指示下來,我再找你算賬!”
高氏再不敢多言,躬身告了退。
朝暉園,畢氏站了許久,腰腿都痠麻,王元案臉色也不好看。晚上的事,畢氏一回事就與他說知。
“石榴的事好辦,關鍵秀兒的事情棘手!”畢氏皺眉道,“堯哥那是有意護着她,可明眼人都看出來!”
“這畜生!”王元案怒斥一句,“留他多住一陣子竟住出禍來!”
“要不,就把蘇秀許給他?”畢氏盯着王元案探問,“高昊陽雖混,可身爲高連海的嫡孫,也過得去!”
“這個,還得看蘇秀怎麼想法!看她能不能過得了自己那關!要是她能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那最好!若她真樂意嫁給高昊陽,我就在江寧城裡給他找個事做,看在家門口,省得秀兒跟了他後受委屈!”
“那樣最好了,秀兒受了這等委屈,咱們是虧欠她了!”畢氏嘆口氣,轉而臉色一凜,“這個高鶯雅她就沒一時安生的!”
“算了,你的懲罰也夠她吃一胡了!晚上,是蘇蘇那個丫頭?”王元案知道來龍去脈後,也對蘇蘇生了兩分好奇。
“是蘇丫頭!”畢氏點點頭,“我之前就說這丫頭不似看着的那麼簡單,今晚,算是嶄露本色了!”
“當初,一見面,我就瞅着她的眼神最亮!”王元案頗是贊同。
畢氏好容易才輕輕笑了一笑:“蘇兒的表現確實讓我刮目,只是性子又烈了些,不大好調教。貝兒那丫頭,什麼都好,就是性子軟了點,今晚差些撞柱自了,在事情沒弄清之前,她便這般沉不住氣,倒是有些出乎我意料。”
“就算你再會看人,不經歷些事情,你還是無法將一個人看透!這兩日,你和幾個丫頭多接觸接觸!時間不多了,送她們回去之前,咱們就差不多得定奪下來!”王元案扭頭對畢氏道。
畢氏卻有些顧慮:“今晚受這麼一驚,不曉得三個丫頭心裡是不是有什麼排斥的想法,到時不太樂意,怎麼辦?”
王元案手一揮:“你想多了!兒女親事從來父母之命,咱們去提親,是向她們爹孃提親,又不是向她們!她們就算不樂意,也是要憋在心裡的!真等她們哪一個嫁來,咱們不虧待她便是!”
“那你請誰去做媒,想好了沒有?”
“李太師吧!”
“用得着嗎?”
“這才顯得誠意啊,給足蘇恆衛那老傢伙的面子,他還能不應?”
“你呀!”畢氏指了指王元案,“就跟吃定他一樣,也不知咱們這一步走得對不對!”
到最後一句,畢氏轉而一嘆。
“不管對不對,總之明年堯兒進京之前先要把這親事定下來!”王元案踱着坐到牀沿邊。
畢氏點點頭:“省得萬一堯兒高中,皇上爲難咱們!皇親那是好做的麼?”
“如果官家知道咱們和蘇家聯了姻,他心裡會有數的,從而把堯兒任回江寧城來,而非留他在京都!”
“話說回來,你傾向她們當中哪一個?”畢氏心裡也沒個最佳的人選。
“秀兒,怕是不可以了,留了把柄在高氏手中,進來以後豈不任高氏使喚!”
“確是如此!那貝兒和蘇兒,你以爲誰更合適?”
王元案撫着長髯,半晌不語,許久後,他才應道:“過些日子,你讓堯兒定奪吧!他挑誰,咱們就提誰!”
畢氏點點頭,笑了笑:“堯兒這大半年來,一直再未提親事的事,怕是心裡已經對誰屬了意了!看他晚上那般袒護蘇貝,還及時出手救下貝兒,他反應那麼快,豈不是心思一直擱在貝兒身上,要不哪裡那麼順當地救下人來!我看他八成是對貝兒有意!”
“是麼?”王元案也呵呵一笑,“貝兒也沒什麼不可,反倒要比蘇兒更妥當些!”
“嗯!正是如此!”畢氏點頭贊同。
隨後,老夫妻兩個歇下不提。
次日一早,前一晚才混亂過的香浮院內一大早便接着亂起來,原因是蘇貝和石榴兩個同時惹了風寒,皆高燒不退。
蘇蘇簡直急個不行,跑到朝暉園請畢氏找來郎中,郎中只說感了風寒,沒再說其他什麼,然後又給蘇貝和石榴各開了方子煎下服用。
可半天過來,仍不見好!石榴情況更糟,她又懷有身孕,一直說胡話。
蘇蘇自責得要死,左右橫豎焦急,暗下信不過府裡的郎中,偷偷又着艾芙去託肖蒙給重找了一個郎中進府裡來。
進來的郎中被王洛堯撞見,他問向來福:“誰給找來的?”
來福如實回道:“是蘇蘇姑娘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