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乾淨始終
雲岫沒有回答他。
她就着火堆旁坐下,還有一簇火焰在搖曳,她張開雙手,靠近火。
掌心傳來陣陣溫熱,凌城的四月,夜風還是有些涼。
再咳上幾聲。
析墨站在風口,任山風將他的白裳吹起,翻卷的衣襬如旗幟迎風,他束好的黑髮也隨着風擺動。
他回望時,眼睛裡帶着些許悔意和安慰。
“果然我不是那坦蕩蕩的君子。”
他第一次偷襲雲岫,以這種卑劣的手段使她受傷。想着自己真不是個正人君子,這個問題……爲什麼要煩惱,他本來就不是。
他緩緩走近火堆,在雲岫身邊直挺挺地立着,手握成拳頭,放在脣上假意咳嗽,在心裡默唸了好幾遍對不住,可這張嘴怎就不聽使喚呢。
雲岫拽住他的衣裳,往下使力,析墨身子晃盪兩下,結結實實地墩在地上了。
“我見着穿白衣服的人在我眼前晃悠,就犯惡心。”雲岫沒有再提及他背後偷襲的事。
“怎麼會!”雲岫斬釘截鐵地說着,“你這般好的樣貌,在我眼裡都與盤旋在千絕山頂的蒼鷹偶爾落下的污穢之物沒什麼分別,更何況是他!”
“等等。”
“對,老鎮南王又接過擔子,讓他安穩地在世子之位上荒廢人生。也許等他清醒過來,事情還有轉機。”
這個男子,總有使人安定的力量。這紅塵紛擾,俗世浮華,情思牽扯糾纏,似乎都與他無關。蒼涼的世道里,他的笑就是吹面的不寒楊柳風。現世安好,乾淨始終。
析墨摸着下巴,指尖在脣下來回打着圈。
析墨勾勾脣,說道:“那就好,我怕你被那副好皮囊把魂兒給騙走了。”
雲岫打斷了析墨的話,“我知道。”
“明如月,身世不明,但她曾是西平王的相好。”
雲岫伸手拿過肉串,在火中翻滾一圈。
雲岫起身,坐到了析墨對面。
這些王公貴族的秘而不宣的腌臢事,也難爲析墨花心思挖出來了。
“棧渡……”
如此一來,又能把一件事解釋通透了。
他往火堆裡添了一些幹樹枝。
這是他。
這是個真瘋子。
他扯扯衣袖,周身看了一遭,並未覺着自己這一身有何不妥。反倒覺得,席地而坐糟蹋了他的衣服。
“我忘了。”
“說說吧,查到什麼了。”
“他就瘋了?”
相好……
她眨巴眼,等待析墨開口。
“燕南渝,本是承繼了鎮南王的爵位,先帝指婚,將俞將軍的孤女俞妃槿許給了他,一年後,王妃染疾,一命嗚呼。”析墨手一攤,表示就這樣沒了。
“白衣服啊……”他拉長了調子,“我穿着倒不是很噁心。”
西平王的老相好,接觸玉華姐妹便是順理成章的事,指不定西平王把玉華姐妹許給明如月做貼身丫鬟,保護明如月。只可惜女人心海底針,她離開的時候,帶走了玉華姐妹,在凌城經營了那間明月樓。
不昧卻萬古長空,也明瞭一朝風月。
析墨也挑揀了一串野豬肉在火上烤着。
雲岫立即答道:“那我走了。”
“……”
這是誇他還是損他?
析墨揉揉眉心,原來自己等同於鳥屎,慶幸的是,棧渡連鳥屎都不如。
雲岫忽然說道:“我倒是做了一個大膽的假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