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一切還算安好。
晚間的時候,聖旨到了定軍侯府……
除了勉慰之言外,詔趙石第三日入宮面聖,順便,太皇太后那邊也傳來懿旨,讓他帶女眷入宮,太皇太后要瞧瞧。
沒有明說,但太皇天后想見的恐怕就是達達兒真了。
放下這些事不談,定軍侯府除了名聲,也確實與幾年前大不相同了,府門前的牌匾乃是當今陛下親書,成武皇帝旁騖極多,字也就寫的普普通通,但在份量上,世間之書墨大家也是無法與之相比。
而定軍侯府的匾額,更是現在成武一朝獨一份,很好的彰顯出定軍侯府的尊榮,上門拜訪之人,無論官爵,進門的時候,多數都要對着匾額先拜上一拜。
府中僕從也比當初多了不少,大部分都是新面孔,即便是內宅之中,趙石這個主人能叫出名字來的人也沒那麼多了。
這也不奇怪,長安之亂中,定軍侯府被王虎率兵圍住,趙石那時又身陷囹圄,府中僕從驚慌四散者有之,請辭者更多,不過最多的還是被遣散的,加上那會府中還經過一次清洗,所以剩下的老人,其實沒有幾個。
而變亂之後,沒過幾日,趙石就悄然離京,府中新晉之僕從能認得這位主人的,更是不多。
不過現在定軍侯府中的下人,來歷比以往就要清楚的多了,宮裡歷次賜下來的奴僕,年歲都已不小。多數都被派到各處莊田之上榮養。剩下的幾個。像成武皇帝當年賜給趙石爲貼身侍女的觀星,就在定軍侯府內宅中當起了女官。
教導內宅女侍,管着樂班,歌舞姬,還有許多閒雜人等,幾乎等同於內宅管家,成武皇帝登基,出身東宮的人們都是水漲船高。她也並不例外,在定軍侯府中的地位也越加獨特,連府中幾位夫人,對她都頗爲禮敬。
除了這些人,定軍侯府中的男女僕從,多是幾位夫人帶過來的了。
範柔兒從鞏義孃家那裡要了一些人過來,不過到底不是大門大戶出身,範家那裡估計也是考慮到這個,沒敢讓太多人過來,經過當年之事。範家那裡來的人,各個都是謹小慎微之人。聚在範柔兒身邊,連府中各處大權都不太敢去相爭。
琴其海身邊有一些韃靼人,這些韃靼人大多都是當年跟隨她和不顏惜班進京的一些人,多數都充爲定軍侯府的家將,等到不顏惜班再次回來,還給姑姑帶來了一些韃靼侍女和武士,都是韃靼貴族的兒女。
留在定軍侯府當中,侍候韃靼諸部中最尊貴的女人。
而實際上,府中這幾年進來的新人,還是以種家饋贈居多,這纔是真正的大秦豪門世家出來的,說不上多講求禮節,但做起事來,都是有板有眼,透着一股豪門世家的貴氣,很快就佔據了定軍侯府中空下來的職位。
從另一個方面說,定軍侯府和種家的關係更加緊密了……
惜紅雖說有子萬事足,但如今兒子漸漸年長,婚事上也大致能定下來了,西北張家的女兒,父親又和趙石是結義兄弟,可謂是門當戶對,一個庶出子能到如此這般的地步,她也很知足。
不過這兩年閒着無聊,到是上請主婦,命人去外間招了些女童入府,操弄起了老本行,打算調教出一些姿容技藝都屬上乘的歌舞姬出來。
至於李金花,李敢當病重,雖說與李家已經疏遠的厲害,但李敢當這個伯父可沒有虧待過她,對她還有着養育重恩。
所以思量了些時候,帶着女兒去秦州探望了一次,回來之後,帶回了幾個少年,都是李家子弟。
除了兩個當即進了羽林軍,其他的都被李金花塞進了國武監,府中一個也沒留,更別提引薦給丈夫了。
如此看來,當年李家確實是將她的心給傷透了,能做到這一步,已是分外不易,也就不用再談其他了。
府中人事變幻,不可謂不大。
當然,變化最大的還是府中屋宅,定軍侯府豪富,這個名聲已經在長安傳開,不管是因爲府中人丁太少,花費不多,還是大將軍所得賞賜,以及親朋好友的饋贈,反正,這個名聲是有了。
定軍侯府的府庫也增建了三座,後來,家裡人聚在一起一商量,定軍侯府闊大無比,這些年下來,也沒有修繕的盡善盡美,如今銀錢充裕,定軍侯府的主人位在大將軍,兩位夫人也都是四品將軍了。
其他女眷,都有着封號,定軍侯府再是那般模樣,反而顯得過於僑情,不如趁此機會,修繕一番。
當然,爲了避免有人嚼舌頭,說什麼得志猖狂什麼的,府中也沒有大動,只是這幾年將府中整飭的越加精緻了起來。
趙石回府,進的雖然是自家大門,但人物兩非,卻一如走進了旁人家裡,連路都有些不認得了。
不過亭臺閣榭,樹木森森,趙石也覺得,自己這定軍侯府終於算是有些氣象了。
同時,這次回來,比不上以往幾次那麼熱鬧,但卻帶了幾許貴氣,這雖說只是一種感覺,但屢經波折,定軍侯府終於脫去了浮躁,沉澱出了幾許屬於自己的東西。
如果說真切一些,這個時候的定軍侯府,才真正具備了成爲世家門閥的底子,當然,這到底只是個根基罷了,要想成爲真正的門閥世家,也許還需要幾代人的維繫拼搏,豪門和世家雖說總是連帶在一起,但單獨來說,在意義上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不過,這一天接下來的時光,無疑是忙亂的。
內宅的事情,到也不用趙石插手,自有人會安置妥當……
趙石這裡先見了見家人,又在書房見了陳常壽等幕僚,大略問了問自己離京之後的情形,沒有什麼可說的,大抵都是朝中人事政局,還有最近發生的一些朝野大事而已。
實際上,這兩年朝政還算平穩,長安之亂後的那半年時間裡,纔是大秦最動盪的時候,過去了,朝野政局也就平和了下來。
畢竟,風雲突變的變故,十幾二十年來上一次,就已經夠人受的了,要是每每如此,大秦早已翻天覆地,長安城恐怕也已成了一堆廢墟了。
朝野中事,最終還是以妥協爲主旋律,激烈的碰撞太多,對誰都不會有好處,王家門閥轟然倒地,軍人們顯得越發強勢,這讓大秦京師,總以爲能掌控朝政的門閥世家們再次清晰的認識到了自己的缺陷。
變得越發的謹慎了起來,之後,成武皇帝也沒有再大動干戈,只是這位陛下固執的地方也很讓人無語。
比如遷陵的事情已經鬧了有兩年了,朝堂大臣們都明白陛下的心思,但這個時候遷陵,還是讓許多人覺得過於兒戲,所以朝野間對於此事,反對者多,贊同者稀,阻礙頗多之下,即便是皇帝陛下,也不能輕易成此心願。
不過皇帝陛下有着常人難以想象的頑固,隔上些時候,總會從這裡那裡冒出些聲音來,消磨着大臣們的耐心和鬥志,大家夥兒都明白,這些聲音背後,若沒有皇帝陛下的授意,那才叫見了鬼呢。
此事就這麼僵持了下來,皇帝陛下顯得很有耐心,臣子們雖然不厭其煩,但這樣的大事,能讓他們找出千萬條理由來阻止,也不怕皇帝陛下一個不高興,拿自己做耗……
唯一讓人覺得可笑的是,這個提議最初是由禮部尚書方謙提出來的,這讓這位尚書大人在朝野間的威望很是受了些打擊,就是不知道,這是陛下故意所爲,還是方謙過於倒黴,趕上了。
朝政平穩,其實也就意味着大秦在積蓄力量,這幾年,別看趙石在北方揮兵而進,縱橫來去,讓天下震怖,但事實上,大秦已經幾年沒有經歷過大的戰爭了,離二十餘萬大軍北進河東,已經過去了兩年多。
隨着疆域的擴大,人口的增長,大秦積蓄力量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當年窮全國之兵,也不過三十餘萬人馬,而今,光河中,河東,河洛之軍,便已經超過了這個數字。
加上殿前司禁軍,西軍諸部,已經蜀中蠻兵,吐蕃兵馬,草原騎兵,,即便是大秦兵部這裡,也已經無法計算清楚,大秦如今若是舉國而戰的話,到底能徵召多少人馬出來……
毫無疑問,大秦正走在強盛的道路上,而且速度是越來越快,擴張的腳步間隔,也已經越來越短了。
見過了幾個幕僚,趙石興致反而低落了一些,陳常壽身子越發的衰弱了下來,南十八去意漸漸顯露,趙石也已經開始琢磨着,是不是給大將軍張培賢一封薦書,還是將人送到杜山虎那裡。
好聚好散,強扭的瓜不甜,硬留此人在身邊,殊無益處。
孫文通可以用起來了,李博文胸無大志,留在府中看家,也算妥當,這麼看來,遠在草原的李之問反而是在今後能留在身邊重用的最佳人選。
(一更,今天多更兩章,補上昨天缺的,當然,還得看看情況,事情找到頭上,就不好說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