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武林大會,不離不棄(四)



無名草對劉春雨絕無半點愛意,何況她比自己年長十幾歲,這豈不是傷風敗俗?連忙說道:“是她自作多情,一廂情願,在下絕無冒犯之意。端木姐姐乃仙風道骨,鳳毛麟角,她又豈能相比?聖主,她今晚酒後誤事,信口胡說,還請你網開一面,不要計較,端木姐姐,我無名草向你求情了!”

端木玲瓏忍無可忍,道:“如此惡語傷人,本座顏面何存?”說罷站起身來,伸出右掌,對無名草喝道:“將我的手抓緊了!”無名草也不知道她要如何教訓劉春雨,站起身來拉住她手,決定以不變應萬變。只聽劉春雨在岸上破口大罵,其粗言穢語實在令人髮指。她還越罵越兇,氣勢高漲,視所有人爲唾罵對象,毫不顧及自己的設身處地。這也許是一個孤單怨婦幾十年來如同山洪暴發般的泄憤。

端木玲瓏提腳向船頭猛力一跺,此番力道,何止千鈞?二人隨着湖水上浮之力,竟冉冉升上半空。眼見小船的船尾翹上半空,端木玲瓏狠力一腳踢了上去,“砰”的一聲,整艘小船席捲着層層水浪給踢上了岸去,勢如破竹。此船少說也有數百斤,竟被她從距岸數百丈凌空踢飛,可見她的內力深厚無比,已然登峰造極。

無名草張口結舌,端木玲瓏已拉着他向岸上飛馳了。只見她白髮飄飄,白衣晃動,斜着身子盡顯苗條身段,真是沉魚落雁。無名草秀髮輕舞,雙目大睜,也是英俊瀟灑,氣宇非凡,遠遠望去,猶如一對天作之合的神仙眷侶,遨遊夜空,月光照耀,更是錦上添花。

無名草的心中頓時亂如麻線,面對如此美女,他是有些把持不住,難不成要移情別戀?

劉春雨目瞪口呆,不敢相信那艘小船已砸向了自己,翻然醒悟,連忙伸出雙掌,奮力抵擋。“砰”的一聲,小船被震爲兩段散落開去,而她卻也已是頭破血流,身負重傷,倒地掙扎不起了。比起歐明月,她可是大大的不幸了,也怪她自己喝的爛醉如泥。

端木玲瓏與無名草停身立在了劉春雨的跟前,劉春雨咳嗽了幾聲,見自己所罵之人竟是聖主,心中不由得一震,微顫道:“對不起,聖主,屬下罪該萬死,屬下罪該萬死!”

端木玲瓏冷冷地道:“如此桀驁不馴,竟然膽敢辱罵本座,這便是你的下場!”

乾坤二老與衆位護法聽到小船破裂之聲,紛至沓來。由於明珠、玉珠、金、木、水、火、土衆人都還在外奔波,因此只有風、、雷、電與二老五人。風、雷、電三人見雨護法傷得慘重,都上前將她扶起,止血療傷。風護法不明何故,連忙尋根究底。

歐明月剛纔也受了冷落,氣還未消,見她傷害本門中人,更是恨之入骨。歐明日則冷靜面對,問道:“城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何以將雨護法重傷於此?”

無名草在衆人面前不敢與聖主並駕齊驅,連忙後退了數步,低頭以示敬意。

端木玲瓏聲色俱厲地道:“這是她罪有應得,膽敢辱罵本座,簡直死有餘辜!”

歐明日尚知劉春雨今日飲酒大醉,說一些粗俗言語發發脾氣也不足爲過,只是她對聖主不敬,確也難辭其咎,哀嘆道:“只怪她醉酒發瘋,大逆不道。但請聖主看在她多年跟隨本門,忠心不二,情有可原,還望聖主開恩,饒了她這一次吧!”

歐明月怨氣未消,緘口不言,其餘三位護法也一同求情:“還請聖主開恩哪!”

端木玲瓏心中怒火頓時煙消雲散,雖然她性格剛烈,但畢竟是個女人,突然覺得自己剛纔出手太重,這樣會引起公憤,反而倍感內疚。於是轉怒爲哀,道:“你們幾個扶她去療傷吧,以後誰也不許喝酒了,否則按軍規處置,嚴懲不貸!”

說罷三位護法將她扶起,風護法道:“謹遵法旨,下不爲例!”說着四人便退了下去。

無名草對劉春雨也略感歉意,若不是與她

把酒言歡,她也不會遭此大難。心想自己倚仗女人進入九龍城,實在有些不倫不類,但只要能奪得“九龍神珠”,挑撥離間,自然應該不顧一切勇往直前,何況自己本來就是惡人出生。

端木玲瓏冷冷地看了一眼乾坤二老,心想:今夜的幸福時光轉瞬間化爲烏有,這些人真讓人討厭!她柔情地看着無名草,道:“今夜一敘到此爲止吧,此刻夜深人靜,回去就寢入睡吧!本座若是有時間,便會時常到此散心,你可一定要隨叫隨到。”

乾坤二老甚爲詫異,沒想到聖主竟會對這個初入門下之人一往情深,想自己在城中效力數十年,也從未受到她的此般熱忱言語款待。歐明日心中不悅,歐明月怒氣更盛,瞥了無名草一眼。這種莫名的嫉妒,人皆有之,何況乾坤二老?

無名草見乾坤二老對自己有怒意,立時垂下頭去,道:“聖主晚安!乾坤二老多多包涵,在下也不奉陪了。”說罷他微微一笑,洋洋得意地離了開去。

端木玲瓏一言不發,似乎不當乾坤二老一回事,快步而去,疾如輕風。

歐明月看其背影,憤憤不平,喝道:“我二老盡心竭力地爲她操勞,日夜都在爲武林大會做準備,她非但不給我好眼色,竟還對一個剛剛外來的小子青睞有加,這幾十年來我們所付出的一切,難道都不值一提?連那個臭小子都不如?”

歐明日也“哼”了一聲,緊緊地握住拳頭,道:“只因我二人向來奉公守法,一絲不苟,端木玲瓏她位高權重,我們又能奈她何呢?天意如此,又何須抱怨呢?”

歐明月仰天長笑,長袍隨風舞動,笑聲震耳,他說道:“大哥,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你我二人絕非寄人籬下,九龍城日漸昌盛,我乾坤二老功不可沒。說來這城主之位,捨我其誰?九龍城若是再由這個丫頭掌管,只怕會世風日下,腐朽衰敗,到時候在武林之中自取滅亡,豈不毀了先祖一番心血?我二人不能再俯首稱臣,聽人使喚了!”

歐明日猶豫不定,雙眼驚異地看着歐明月,心想:我二人在城中一向德高望重,若是要喧賓奪主,當上城主之位,也實非難事。只是端木正道待我二人恩深義重,絕不能做出對不起他的事情來。於是忙道:“老弟,萬萬不可有這等想法。現在玲瓏城主執掌九龍城一直兢兢業業,處理各項事務都是井井有條。武林大會迫在眉睫,我們絕不可起內訌。你我乾坤二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何不安分守己?”

歐明月仍然心存芥蒂,想自己武功卓絕,德才兼備,九龍城城主之位由我擔任那是理所應當,只怪自己自甘墮落,任人差遣,如今才屢受侮辱。武林盟主神聖無比,我一定要自立門戶,稱霸天下,絕不能再讓人使喚了!於是朗聲道:“端木玲瓏對我不仁,我就對她不義!是可忍,孰不可忍也,我堂堂一代英傑,豈能臣服於無知後輩之下?”他侍奉端木玲瓏十八年,最終不能甘心,語出驚人。

歐明日左思右想,回憶起十八年來助理城主開創霸業,屢建奇功,卻遭她冷落,確也是憤憤不平,與端木正道的深厚情誼頓時付之東流。他雖不表態,卻是默許了歐明月的想法。武林盟主,能者居之,天下間又有誰不想號令羣雄,擁有一切呢?

次日,晴空萬里。無名草昨夜際遇甚多,疲憊不已,現在正呈“大”字形沉睡於牀上。突然聽見大門“啪啪”數聲響,彷彿幾個響雷劈頭蓋臉,將他立時驚醒。門外傳來一名侍衛的聲音:“無名草,城有城規,豈能容你大睡不起?城主有令,命你速到大殿舉行入城儀式!”

無名草睡眼惺忪,不勝其煩,伸了個懶腰,叫道:“知道啦,我馬上就來!”於是穿上衣服,提着“碧月玄鐵劍”,慢吞吞地走了出去,與那侍衛同行,不一會兒便到了九龍聖殿。

說什麼入城儀式,其實殿內僅有端木玲瓏一人,她

時刻都牽掛着無名草,一大早,便派人叫他過來。無名草進入聖殿,不禁眼花繚亂,只見殿內金碧輝煌,雄偉壯闊,果真是名門望族,富貴奢華。

那領無名草的侍衛轉眼間便退了下去,無名草見端木玲瓏坐於神龍寶座之上,面色紅潤,嬌滴滴的猶似一朵玫瑰花。他走上前去,鞠了一躬,冷冷的道:“不知聖主傳我前來,有何吩咐?”轉念想到:昨夜她說我二人單獨相處時可稱她名諱,現在卻又以聖主相稱,二人的距離頓時疏遠,真不知該說些什麼纔好。

端木玲瓏柔聲道:“你我二人情同知己,今天早上就與我一起用餐吧!”

城主如此盛情款待,無名草實在受之有愧,但他也不敢違背,與她同行而去。二人來到昨夜的湖邊小亭下,相對而坐。無名草見桌上之飯菜,不由得吃了一驚。心想:連雨護法這等人都是餐餐大魚大肉,身爲城主的她怎麼不沾半點葷腥?原來桌上只有幾盤青菜、饅頭,兩壺茶水,飯菜雖然不怎樣,那兩壺茶水卻是透着茉莉花香之氣,城主所飲用的,定是什麼稀有的瓊漿玉液了。但見她喜形於色,似乎已把這些當做了家常便飯。

端木玲瓏自小到大,擁有一身剛勁內力,陽盛陰衰,身體素質絕對勝過彪形大漢,吃點粗茶淡飯,補養陰柔之氣,恢復女兒本性,也不足爲奇。何況在這鳥語花香、俊男相伴的情境之下,她是吃什麼都有胃口,實可謂秀色可餐。她拿起筷子,夾了一個饅頭,便細細品味起來,還對無名草關切地道:“你也吃呀,別客氣,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無名草恭敬不如從命,大大方方地吃了起來,頓覺饅頭清甜可口,比起一般的甜品實可謂天壤之別,美味至極。每每無名草吃完一個,端木玲瓏便含笑給她夾上一個,二人吃得是津津有味,樂不可支。此番情景,便如一對恩恩愛愛的夫妻,充滿了幸福喜悅之情、甜蜜浪漫之意。

突然,端木玲瓏懷中抖動,白光猛閃,刺眼無比。她立時一聲大叫,只覺腹部隱隱作痛,雙臂一振,白髮直飄。無名草遮住雙眼,驚恐交集,問道:“怎麼了?”

只見一顆閃亮的珠子從她懷中飛出,如同電光石火,射向高空,“砰”的一聲,亭子頂部被擊穿一個大洞,二人立刻竄出亭子去,擡頭仰望,白光耀眼,原來是“九龍神珠”。

端木玲瓏再遙望東方,一輪紅日冉冉升起,立時天地之間,萬物光彩照人,神氣活現。她吃驚地道:“朝陽初升,華夏大地,金光普照;‘九龍神珠’,威力盡顯,唯此一時,機不可失。無名草,你便在此爲我護法,本座要修煉‘九龍神珠’!”

無名草義不容辭,道:“請聖主放心,屬下定然不會讓您有半點顧慮!”心想:不知她要如何操控那神珠,用以吸取精華?當即凝神相視,意圖看個究竟,亦可觸類旁通。

只見那神珠在天空之中來回飛馳,忽高忽低,突緩突疾,時而光芒四射,時而暗淡無光,彷彿一條在雲裡霧中翻騰的小白龍。端木玲瓏輕功蓋世,追上神珠易如反掌,風和日麗之下,青山綠水之上,她清逸地追逐着那條小白龍,實與仙人無異。

端木玲瓏眼見神珠在湖面上游走,立時恍然大悟,湖中深水之下陰寒之極,“九龍神珠”至剛至陽,湖底寒流定能力阻神珠陽剛之氣,以柔克剛,將神珠的力量盡數釋放出來,發揮到盡善盡美,到時便可將神珠的力量納爲己用,自己的功力便可達到爐火純青。

端木玲瓏運足內力,滾滾氣焰將小白龍吸入掌中,隨後倒立身體,似離弦之箭“咕咚”一聲扎入水中。由於她渾身散發真氣,湖中立時便給她震得波浪滾滾,白光閃動,似無數珍珠鑽石墜入其中,與起伏的浪濤之間若隱若現,真是妙趣橫生。

無名草難以置信,水底如何能夠呼吸?她是人嗎?竟扎入水中吸納神珠的精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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