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知難而進,害己害人(四)



雷、電二位護法怒不可遏,大聲吼道:“擅闖本宮,罪當致死!少跟他廢話,殺了他,把他大卸八塊拿去喂狗!”正欲張牙舞爪地擺好架勢,使出絕招,可無名草卻是泰然自若。十六名侍衛眼看風護法剛纔出招竟然佔了下風,一時也不敢輕舉妄動。

四人直盯着這個膽大包天的傢伙,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卻又裹足不前。無名草不禁暗自好笑,心想:這些人從來沒有見過我,看我一點也不畏懼,一定以爲我是什麼世外高人,哈哈,武林中人對他們皆是聞風喪膽,而我無名草雖然微不足道,卻叫他們不敢出手,可笑可笑!現在不明對方招數,我若先發制人必然大有不利,不如先惹惱他們,鬥智鬥勇,贏了氣勢我便佔了上風。

於是無名草故意惡語傷人,道:“今日本大俠不想在此大開殺戒,我要見你們城主!端木正道那隻縮頭烏龜,兩年前還欠老子五百兩銀子沒還呢,是他打麻將輸給我的,自己有個城主不做,竟跑來找我打麻將。拿他女兒來做傀儡,掌管九龍城,真是卑鄙無恥!快叫端木玲瓏出來!”

“大膽,胡說八道,竟敢辱罵我們前任聖主!”“放肆,你這黃口小兒,不知死活,我叫你死無葬身之地!”四大護法果然沉不住氣,心想聖主怎麼可能與這小子打麻將?什麼亂七八糟的?衆人惱羞成怒,個個舞掌弄拳,抽爪出鞭,厲兵秣馬,席捲着方圓十丈之內的沙葉,渾身冒着烈焰,氣吞山河般朝無名草直撲了過來。

四大護法一馬當先,發出幾股“呼呼”作響的勁浪之聲,射出幾道閃閃耀眼的火光,照得無名草的雙眼都在爍爍發亮。無名草卻是臨危不亂,剛剛纔吃了一粒“九轉大還丹”,功力猛進,自己所學成的“九天玄女劍法”也還沒有初試鋒芒,此次正好小試牛刀,給她幾個來個下馬威,讓她們嚐嚐這奇幻劍法的厲害!只見無名草立刻前身後仰,彎拱成橋形,右手寶劍旋轉着從身前向身後彎曲而過,劍光微微一閃。他的右腳倒立着伸向頭頂,劍尖“當”的一聲,彈於背後的石地上,擊得火花四濺。這樣一彈,似“蜻蜓點水”,又似“金雞獨立”,兩招合二爲一,整個人就像是仙女飛舞,如夢似幻,輕鬆自如地便從衆人頭頂掠過。

四大護法一驚,沒想到他的輕功竟是如此飄逸自然,鬼魅無常。她們手中勁力已擊出一半,收招回擊爲時已晚。“砰砰”四聲炸響,一丈之外的兩棵腰粗大樹騰起一片斷枝殘葉,頓時便給劈爲數段落在地上。四人停住腳步,目光如炬,忽覺大事不妙,轉身一看,果然不出所料。無名草居高臨下,一個泰山壓頂般的厲害劍勢電光石火般直刺下來!只見無名草手中的劍在急速旋轉,發出無數道耀眼光芒,讓人眼花繚亂,無所措手足。無名草見那四大護法目瞪口呆,心下大喜,看來傳說中的九龍城,也不過如此。

風、雨、雷見此招如此氣勢洶洶,怪誕不經,立即騰身逃竄,能躲則躲。而電護法此刻卻是丈二和尚,或許心裡還在暗自驚歎其劍法高明。一道半丈長的劍浪下來,擊得她是猝不及防,直到那劍浪劈碎了她的衣裳,才叫她驚醒過來,不由得一聲慘叫,腹部一股暗紅的鮮血流了出來,真是疼痛難當,加上自己衣不蔽體,更是羞恥之極,面紅耳赤,痛怒交迸。“九天玄女劍法”果然威力驚人,仙女使劍,肉眼凡胎豈能抵擋?電護法連同十六名侍衛給交織的劍浪震飛數丈之遠,地面濃煙滾滾,飛沙走石,那十七人猶如喪家之犬在那樹枝堆裡滾爬不定,狼狽不已。

風護法道:“這次電護法遭受奇恥大辱,我們絕不能放過這小子。他劍法精妙,不會是鐵劍門的餘孽吧?”

雨護法陰陰一笑,與電護法向來不合,自是幸災樂禍,道:“鐵劍門早已是一盤散沙,哪還敢前來送死?看這少年風度翩翩,真是年輕有爲。”

雷護法聽雨護法還在誇獎其技藝高超,也不好妄自措辭,怒視着無名草,一言不發。

無名草暗自驚喜,初來乍到,與

高手對招竟能隨心所欲,傷其身體,回想當時學得“九天玄劍”,實可謂明智之舉。只是此次有求於人,不能出手太重,點到爲止。他得意地道:“我不想傷人,是你們一再相逼,情非得已,傷了你們,這也怪不得我,我來這兒真的是要見你們城主。”

電護法撿了張碎布遮住玉體,怒罵道:“你這個混賬東西,今天不將你大卸八塊,難泄我心頭之氣!”

突見三大護法躍上無名草的頭頂,出拳擊掌,猛劈下來,無名草立刻提高警惕,左掌氣運丹田,右手收劍,向上“嗖”的一聲便射了三丈之高。“碧月玄鐵劍”真是鋒利無比,無堅不摧,但是劍刃在空中輕輕劃過,都會發出一陣“嗡嗡”的悅耳之聲來。“嚐嚐我神龍鞭的滋味!”風護法凌空朝着無名草猛力一鞭掃去,似一條扭曲的長蛇,張開了利嘴毒牙,叫人視之喪膽,難以抵擋。這四大護法中也只有風護法喜歡使用兵器,其餘三人皆是手無寸鐵。此神龍鞭乃稀世猛牛牛筋所制,外又包着一層金皮,鑲有鑽石寶玉。無名草視若無睹,見鞭抽來,距己不過一寸,便出劍抵擋,說時遲那時快,只因風護法一介女流,鞭長莫及,力道遠不及無名草出劍的兇狠,只聽“嗚嗤”一聲,一條長鞭給他挑飛出去,風護法手力不足,竟脫手而出,那鞭子給拋出數丈之遠!三大護法又是大吃一驚,眼看其餘二人相繼來襲,無名草橫劍額前,對着二人斜身向後一轉,猶如飛瀑流星般的劍光成了一面牆擋住了二人,“砰砰”數聲炸響,煙塵四起,三人不得不後退到大門口,方纔躲過一劫。

雨護法驚歎道:“這到底是什麼劍法?比起鐵劍門的‘霹靂神劍’,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如果他的內功修爲再進一步,將來定是獨佔鰲頭!”

無名草頓生遐想: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啊?轉瞬間大吼道:“長劍高飛,破敵殺生式!”他心裡又生殺念,右手雙指舞動,只見寶劍豎立着在自己周圍繞來繞去,劍光掠影,雄姿英發,更勝天間月色。風、雨、雷三大護法驚魂未定,豈料少年又出怪招?頓時無計可施,只好憑藉雄厚內力來抵擋。三大護法的內力如同海嘯山洪,非同小可;無名草的劍招卻也是氣衝霄漢,勢不可擋。三人剛剛擊出雙掌,便被無名草激射出的寶劍劃傷了肩頭、手臂、腿部,幾道鮮血噴了出來,速度之快,如同幻影。三人頓時無力還擊,驚聲尖叫,墜落在地。

這僅是“破敵殺生式”的開篇之作,無名草收回寶劍,使出高潮部分,舉劍橫掃,劍光四射,五彩繽紛,狂轟濫炸,“轟隆”作響。這番烈炸逼得四大護法與衆侍衛節節後退,其中一侍衛急吼道:“快發信號,請乾坤二老!”說着一人放出一支焰火,那焰火成一條龍的形狀,“砰”的一聲在夜空中綻放開來。無名草沾沾自喜,心想:真正的高手還沒有出來,我就領教領教,直到你們城主肯出來見我爲止!

無名草對於深仇大恨向來刻骨銘心,面對敵人絕不心慈手軟,一聲厲喝道:“目中無人,都去死吧!”其實他是故意想引端木玲瓏出來,嬌柔做作而已。四大護法卻是哀聲怨氣,心想自己身經百戰,從來沒有輸的這般無奈,而且是栽在一個年少輕狂的無名小輩手裡,心中實在慚愧。

無名草的劍直指風護法,道:“我最恨拿鞭子打我的人了!”風護法冷冷地道:“要殺便殺,廢話少說!”無名草揮劍刺出,正欲刺中風護法,突然從三人背後射出兩個胖胖的身影,仔細一看,原來是九龍宮殿的乾坤二老!他二人迅速扶過風護法,舉起右掌,各自猛力一掌打出,“砰砰!”兩道發光的巨浪如同排山倒海,整個氣勢頃刻間便蓋過了無名草,無名草經受不住強烈之極的內力來襲,“啊”的一聲,竟給震了開去!

無名草給震退兩丈之遠,頓覺胸中熱浪翻滾,似要沸騰,酸楚之極。“噹”的一聲,寶劍插入了石板之中,擊起一片火光,他右手緊握寶劍,才得以站穩雙腳。無名草的心裡不由得一震:強中自有

強中手,一山還有一山高,九龍城果然名副其實,高手衆多,藏龍臥虎,想那龍城城主,年紀輕輕竟能執掌大權,勢必所向無敵了。沒想到自己一招落敗,心裡極爲不爽,大是來氣,怒火攻心,竟“噗”的一聲,口噴鮮血,灑紅一片。

歐明日一向冷靜鎮定,衝着他喝道:“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師出何門,姓甚名誰啊?竟敢大逆不道,夜間來我龍宮撒野?別以爲會幾下花拳繡腿就自命不凡跑來鬧事,要知道,天外有天!臭小子,我九龍城大人不計小人過,你滾吧!”歐明日看他儀表堂堂,覺得並非大惡之徒。

而歐明月的器量就大不如歐明月這般寬廣了,訓斥道:“萬萬不可放過這個雞鳴狗盜之徒,將來若是傳了出去,還道我們龍宮一觸即潰,是任人胡闖亂撞的是非之地了。這小子傷了諸位護法,罪不可赦,應該就地正法,免留後患纔是!”

歐明日不以爲然,正當兩人猶豫不定,強烈爭辯之時,身後大門上端又飛出一名白衣白髮女子,站於乾坤二老之前,頭戴九龍金冠,真是端木玲瓏。端木玲瓏剛剛完成政務,聽聞大門外有打鬥之聲,隨即趕來。眼看她翩翩飛舞,潔白一片,冰清玉潔,貌美如花,實是叫人眼前一亮。

無名草見了之後,更是目不轉睛,心中想到:原以爲九龍城城主年紀輕輕就能叱吒風雲,定是其貌不揚,外形醜陋,可如今一見,卻是大出所料。她雖然白髮如雪,但卻是秀外慧中,體態優美,實乃絕色佳人。但一想到宋婉兒那傾國傾城的姿態容顏,她也相形失色。於是“哼”了一聲,低下頭去沉默不語了。

“恭迎聖主大駕光臨!”衆口一詞,大家全都向她跪了下來,肅然起敬。端木玲瓏玉袖一揮,盛氣凌人,冷冷的道:“都起來吧!”

歐明日與四大護法都站了起來,歐明月卻是滿臉不自在,想自己快到不惑之年,竟這般低下地給一個小丫頭下跪,心頭實難嚥下這口怨氣,但他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好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軍令如山,四大護法忠心不二,唯恐不從。

端木玲瓏傲視無名草,甚覺奇怪。別看她外表冷若冰霜,心裡卻是暗自歡喜,在深宮大院裡住了二十幾年,教衆雖多,卻從未見到一個有他這般英俊瀟灑的,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俊男美女,向來能夠相互吸引。端木玲瓏問道:“小子,你是誰?到這裡來做什麼?快回答本座!”

無名草先是一愣,然後仰起頭來,也擺出一副桀驁不馴的架勢,道:“你就是九龍城的城主?怎麼這麼年輕就白了頭髮?”衆怒難犯,大家看他如此言辭無禮,斥責道:“大膽,竟敢冒犯我們聖主?”端木玲瓏並未生氣,揮了揮手,道:“你先回答我的問題,至於本座頭髮之事,與你無關。”無名草知道自己失了禮,而端木玲瓏也有一城之主的寬廣胸懷,頓覺不對,忙道:“對不起,在下剛纔不該惡語中傷。在下無名草,前來此地是想借‘九龍神珠’一用,人命關天請城主發發慈悲,您大人有大量,救救那可憐的病人吧!”

四大護法聽了此番話後,不禁捧腹大笑,風護法吼道:“這是哪裡鑽出來的傻子啊,簡直就是癡人說夢,腦子肯定有毛病!”

無名草反脣相譏,罵道:“你腦子纔有病,我說的話句句屬實,我是在向你們城主借東西,關你什麼事?”

風護法伸手指向無名草,怒道:“你……”端木玲瓏嫣然一笑,道:“無名草,這名字倒還挺有意思。你想借‘九龍神珠’,憑什麼?你有多大本事?雖然與那四大護法打了個平分秋色,然而卻被乾坤二老一掌打得萎靡不振,你別癡心妄想了!本座大慈大悲,饒你一條小命,一棵無名的草,不值一提,你走吧!”

無名草聽她說話的聲音娓娓動聽,不過片言隻字卻都是對自己的冷言冷語,心中惱怒之極:好你個端木玲瓏,有其父必有其女,竟然這般不可一世!豈有此理,竟然拒人於千里之外,你算個什麼東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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