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攻劍意的可怕,此時,盡顯無疑。
它的存在,不僅會強迫性的讓對手放鬆警惕,更重要的是,神唸對其無效。
現在的孟不同,長年累月積累下對危險的敏感失效,真太古境強大的神念失效,想要追尋展白的行蹤,唯一還能用上的就是那雙肉眼了。
可不管眼睛多麼的銳利,總會出現視線的死角。以展白現在的速度,完全可以輕鬆的出現在死角的地方,在其沒有反應之前出手。
在連續被展白以劍背拍翻,狼狽不已,毫無還手之力的情況下,孟不同因爲羞恥緊咬的牙關已經滲出了血絲。
展白完全可以一劍刺死他,卻選擇以劍背敲打,在孟不同看來,並非是什麼手下留情,而是赤果果的羞辱。
“老夫跟你拼了。”盛怒下的孟不同目光赤紅,他不是沒有敗過,也不是沒有接受過這種恥辱,可那已經是數百年前的事情了。
自從他離開那個地方起,就曾發誓,再也不會遭受那樣的羞辱,而事實上,這三四百年來,他確實做到了,同時也創下了無量劍門這偌大的基業。
可是就在今天,就在剛剛,他敗了,而且像數百年前那般,備受羞辱。
“拼命?你現在還有拼命的資格麼?”展白不以爲然的撇了撇嘴。
“有。”孟不同咆哮着,彷彿下定了決心般,身體內渾厚的玄力猛然一收。
“自爆?”展白眼角微跳,這傢伙不會如此想不開吧?
很快,孟不同就給出了答案。
雖然憤怒,但他顯然還做不出那種近乎自殺的舉動。只見他全身上下突然凝結出一層淡紫的光暈,光暈漸漸凝實,由虛轉實,最後化作一套流光溢彩的戰甲。
“真元護甲?!”這下,展白也有些驚訝了。
玄力可護體,而當玄力轉化爲真元時,就能夠凝結出真元護甲,其防護力之強,根本不是玄力所能擊破的。
只是,孟不同不過是真太古之境,體內的玄力剛剛開始進行轉化,所凝出的真元並不多,而且與玄力參雜而生,濃度稀薄,根本不足以凝出真元護甲啊,至少理論上不行。
如果將玄力護體比作水,真元護甲便是冰。而真太古之境最多就只能形成冰水,即便裡面夾雜着些冰塊,可依然只能算是液體,而稱不上真正的固體。
“看來這傢伙身上的秘密不少啊。”展白心中腹誹道,真不知道是其氣運福緣使然,還是因爲師出名門的緣故。
孟不同的想法很簡單,以秘法催生出真元護甲,這樣就可以無視掉展白所有的進攻,如此一來,雖然未必能夠取勝,但只要能讓他抓住機會,絕對會給展白一個深刻的教訓。
只可惜……
只可惜,孟不同這種做法,看在展白的眼裡,根本就是伏首待屠。要知道,展白雖然看似只有九品太玄境的修爲,但因爲青衣道法的緣故,早就已經結出了青府,而在青府凝成之時,體內的玄力就已經完全轉化爲真元了。
玄力確實破不了真元護甲,但真元……卻可以。
“別忘了你之前的賭注。”展白只是提醒了一聲,便毫無顧忌的擎起長劍向孟不同刺去。
孟不同沒有躲閃,他甚至巴不得如此,只有這樣,才能讓他抓住展白的身形,然後給予反戈一擊。
寒冰劍沒有任何意外的刺在孟不同小腹上的真元護甲之上。
孟不同感受到寒冰劍上傳來的力道後,嘴角不由的綻放出得勝的微笑。
真不知該說對方是年輕,還是狂傲,明知是自己故意賣的破綻,卻依然義無反顧的刺出。
既然你找死,那就怪不得老夫手辣了。
想到這,孟不同果斷出手,快若閃電的向着近在咫尺的展白刺去。
可是長劍剛剛遞出一半,孟不同陡然感覺到一股惡寒,整個人如墜冰窖,別說身體,就連靈魂都彷彿都被凍僵了一般。
展白麪帶微笑不疾不徐的向後退出一步,望着最終停滯在自己咽喉之前的劍尖,撇了撇嘴。
孟不同傻了,無量劍門的人傻了,劍閣的人同樣微微一愣。
孟不同艱難的扭動已經結了一層冰霜的脖子,低頭間,難以自信的望着一柄如同水晶般晶瑩剔透的長劍,直插在自己的小腹之上,其所散發出的寒意,透過小腹的傷口,直達全身。
“這……這……怎麼可能?!”
要知道,自己小腹之上可是有真元護甲啊,怎麼可能被刺穿?
“想不通?”勝局已定,展白果斷的從太素境中脫離出來,臉上現出一抹疲憊,望着近乎快成冰雕的孟不同勉強的擠出一抹微笑。
這一次,展白進入太素境的時間並不長,所以副作用也不是很大,只要休息一兩個時辰想必就能恢復過來了。
插入腹部的那一劍,還遠遠要不了孟不同的命,但劍上所蘊含的寒意卻是極爲恐怖,加之孟不同經過這段時間,接連用出道法以及凝結真元護甲的秘法,玄力消耗極大,已是無力抵抗甚至驅逐寒體內的寒意。
此時孟不同的身體已經完全凍僵,所以,他只能上下的移動眼珠子,以肯定展白的疑問。
“呵呵,其實我也想不同,你不過真太古之境,又是怎麼可能凝結出真元護甲的呢?”展白笑了笑,其影射出的意思不言而喻。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機密,就彷彿孟不同絕對不會輕易的將凝結出真元護甲的秘密告訴他人,展白自然也不會如此慷慨。
孟不同恍然,心中雖然依舊充滿了巨大的疑惑,但也清楚,如此機密,展白肯定是不會說的了。
“你輸了。”展白話音一轉,然後很明顯的看到孟不同眼神一黯。
“想必,你應該會恪守自己剛纔的承諾吧?”展白說話間,也不等孟不同表示,便欺身一步,將寒冰劍從孟不同的小腹上拔出,帶起朵朵的血花。
沒有了寒冰劍的掣肘,孟不同體內的寒氣便如無源之水,不用主動驅逐,便會逐漸的散去。
展白一把抓起孟不同的肩膀,飛身而下,落於廣場之上,拿眼睛朝四周無量劍門的所有人瞥了一眼,朗聲說道,“從即日起,無量劍門便不復存在。爾等將是我劍閣外門弟子。”
“宗主,萬勝。”
劍閣中,不知誰突然喊出一句,緊接着歡呼之聲便如潮水般淹沒了整個祁雲峰。
……
展白敢於放過孟不同,這就代表着一個信號,同時也顯示了強大的自信。
既然能打敗你一次,就能兩次,乃至很多次。所以展白根本就不怕孟不同使什麼花招。
至於無量劍門剩下的人,看看他們現在的樣子,還存在威脅麼?
想要一哄而上,以多欺少麼?
很抱歉,劍閣上下,不論是劍衣領還是煉血暗堂以及剛成立的劍飛燕,隨便拉出一個人,在同境之下能能以寡敵衆,甚至是以弱勝強,當然這裡的弱不是指戰力,而僅僅是修爲而已。
如此比下來,別看無量劍門有兩千多人,對上劍閣,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勝算。
……
接下來的事情就變得簡單了,送走青蓮,整合山門。
從即日起,劍閣便鳩佔鵲巢,成爲這祁雲峰的真正主人。爲此,展白甚至特意將此山改名爲劍連天。
至於原無量劍門的弟子,作爲劍閣的外門弟子,只能委身於山腰,伐樹造屋,作爲未來的棲身之所。
展白在改了山的名字後,便理所當然的將大小瑣事交給了琴音,至於自己,則毫不客氣的走進了廣場前那座還算恢弘的三層宮殿。
這宮殿遠沒有劍獄山莊的霄劍殿恢弘,處處透着小氣。
不過,話又說過來了,鉅鹿之洲,宗門遍地,可謂寸土寸金,作爲一個小宗門,無量劍門有現在的成就,已經算是難得了。
反正展白看霄劍殿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反而是面前這種透着小氣的宮殿,還算比較適合他的口味。
地方小了,總是會顯得溫馨一些。
三層宮殿,最下方是議事廳,第二層則是宗主,也就是現在展白的住處以及書房,再上面則是……藏劍閣。
展白只是瞥了眼三樓的牌匾,對於裡面可能收藏的東西,實在沒有半點興趣,最後下到二樓,在書房內,接見了經過簡單包紮的孟不同。
“從現在起,你就是我劍閣分堂的堂主了,至於分堂的名字,自己想,然後報備給琴音就可以了。”疲憊不堪的展白,實在懶得再饒彎子,簡單對孟不同安排道。
“你就這樣信任我麼?”孟不同的臉色很不好看,不僅是因爲受傷,更重要的是心情的悲涼。
數百年的努力,一夕崩塌,在這種情況下,想必沒有幾個人還能夠坦然處之吧。
“沒什麼信不信的,一來,你們對我並沒有想象中的重要。二來,想讓我信任你們其實很簡單,只要完成接下來的交易。”展白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微笑。
“交易?”孟不同盡力的讓自己忽略展白的第一句話,主要是太打擊人了。
“兩個交易。”展白伸出兩個手指。
“第一個,用你的劍無量道法,換取一門劍意。”展白娓娓道來,笑得活像個狐狸。
“不可能。”孟不同勃然而驚,但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話很容易給人帶來歧義,急忙解釋道,“意境虛無縹緲,玄之又玄,孟某從未聽說過,劍意是可以通過修煉就能得到。”
“這麼說,你捨得劍無量道法?”展白眼睛微眯。
“這有什麼捨不得的,與其讓它在我手中發黴,爲何不能換取其他的好處呢?”孟不同倒也不迂腐。
“呵呵,那麼我想問一下,原來的無量劍門中,除了你還有誰修煉了劍無量?”展白不以爲然的撇了撇嘴。
這老小子說的大氣,不過是被劍意所打動而已。
“只有我的女兒。”孟不同不愧是一宗宗主,即便被戳穿也是臉不紅心不跳的。
“爲何不教給其他人?”展白戲謔道。
“爲何要教給其他人?道法又豈是愚笨之人所能覬覦的,再者說,若真的廣授他人,必然很容易外傳,一旦被不懷好意之後人得去,對我無量劍門豈不危險。”孟不同大義凜然道。
“恐怕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被外人學去,會威脅到你宗主之位吧。不要誤會,我所說的外人是指跟你無血緣關係之人。”展白毫不忌諱的揭發了孟不同的僞善。
孟不同默然,以沉默遮掩尷尬。
“好吧,這是你的事,我確實有些多管閒事了。這樁生意,咱們算是達成了。那麼我接下來說第二條,用你那能夠凝結出真元護甲的秘術換取……換取你女兒的一個機會。”展白想了想,這是打算要榨乾孟不同所有的利用價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