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展白身形微晃,再次回到輪椅之上,神色凝重的四處張望,就在剛剛,自己還未動手,就被一股突然的渾厚玄力給震退了回來。
在他面前的那十八個地痞無賴,依舊好好的站在那,絲毫不知,就在剛剛,他們已經在生死之間走了一遭。
果不其然,數道身影緩緩的從半空中顯現,共有六人,四男兩女。其中有三男一女身穿相似的青色衣衫。
展白擡頭望去,神色微凜,六人的年紀相差極大,有鬚髮皆白的老者,也有俊逸的青年,甚至,裡面還有一個熟人。
“你可是姓展名白?”六人中年紀看上去最大的青衣老者,俯視着展白,開口問道。
雖然老者的語氣平淡,甚至還帶着一絲的親切慈祥,不過,展白卻是閉口不答。
“問你話呢?”老者身後一名年輕男子,不禁變了臉色,傲慢的斥喝道。
“很抱歉,我不喜歡擡頭說話。”展白將目光平視,沒再看天上的六人一眼。
“放肆!”青年大怒,正要發作,卻被青衣老者伸手製止了,反而頗爲羨慕的向着身旁那並未身穿青衣的男女望了一眼。
“好一個傲氣的小子,呵呵。兩位道友,不如,咱們下去吧。”老者對那一男一女客套的笑道。
“客隨主便,風前輩客氣了。”其中身穿玄色勁裝的男子拱手回道,至於身邊那一身華貴,氣質雍容的女子,雖然臉上遮着面紗,可自從現身,那雙露出的眸子就一刻也沒有停歇的盯着下方的展白。
六人飄然而下,落於簡陋的院子之中。
“還不快滾。”之前訓斥過展白的青年厭惡的瞥了那十八個地痞一眼,怒喝道。
“是,是。”這十八個人雖是連接鎮最底層的地痞流氓,但這眼力卻是不錯,自然看得出這突然出現的六人根本不是自己所能惹得起的,誠惶誠恐的點頭哈腰,拔腿就要逃離。
“誰讓你們走了。”就在這時,展白的聲音陰沉的響起,那這些地痞剛剛擡起的腿頓時停在了半空。
“你算什麼東西,不過是一個還沒有正式錄用的外門弟子而已,也敢在此大呼小叫。”青年勃然大怒。
“青玉子,不得放肆。”誰知,展白尚沒有說話,那青衣老者卻是出口訓斥了起來。
“師尊……弟子知錯了。”被老者訓斥,青年神色頓時變得很是難看,心裡雖然頗多不願,但最終還是退了下去。
青玉子?!
展白眼神微凜,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個名字正是老丈人口中的師弟,也是暗害了他一家人的幕後黑手。
如此看來,這青衣老者,應該就是老丈人的師父了。
可是他們怎麼會突然出現,莫非是這老傢伙還念及師徒之情,特來噓寒問暖的?
若真是如此,又何必等到現在。
所謂人走茶涼,現在出來秀師徒情誼,不是太過虛僞了麼?
展白暗自搖了搖頭,這種可能雖然並非完全不可能,但也不用如此大的陣仗吧。
青衣老者目光從展白的身上飄過,投向了依舊捂着雙耳的念憐兒。
“老婆,可以把手放下來了。”展白看出老者似乎有話要說,便輕輕拽了下身後的念憐兒。
“丫頭,你是懷青的女兒?”果然,青衣老者說話了。
“懷青?”念憐兒神色有些迷茫,顯然她對這個名字頗爲陌生。
“前輩不要問了,岳丈大人從未提及過自己的名字。”展白向青衣老者解釋道。
“沒有提及?”青衣老者神色一僵,眼神中閃過一絲的痛楚,“看來懷青還在怨恨老夫啊。”
“丫頭,你叫什麼名字?”或許是心存愧疚,青衣老者面對念憐兒時,說不出的慈祥。
“我……”念憐兒什麼也看不到,之前因爲捂住耳朵的緣故,對外界所發生的一切根本毫無所知,陡然聽到有人問自己名字,不禁猶豫了起來,祈求的拽了拽展白的衣領。
“沒事,老婆,這位老先生,是你爹爹的師尊。”展白握住念憐兒的柔荑,清晰的感覺到,其手心之中已經變得格外潮溼。
“我、我叫念憐兒。”在展白的鼓勵下,念憐兒終於弱弱的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還望前輩原諒。憐兒她出生之時,因爲受了奸人所害,天生就看不到東西。而岳丈大人也沒有傳授玄修之法,加之足不出戶,所以,性子上有些靦腆。”展白這話看似解釋,但聽在每一個人的耳中,卻是有着不同的味道。
“好了,閒話就不說了,前輩此來不知爲何?”展白不願再虛以委蛇下去,直截了當道。
“當然是爲了……”青衣老者還未說完,卻被展白伸手打斷。
“還望前輩見諒,在此之前,晚輩需要處理一些其他的事情。”展白開口說道,目光緩緩的投向了那十八個被夾在中間正進退兩難的地痞身上。
“哼,小子,最好收起你那份小心思,以爲剛纔說了那些話,就能博得師尊的同情,從而讓你爲所欲爲麼?”沉默了良久的青玉子終於開口了。
從一開始,他對展白就表現出了十足的敵意。
當然,至於其中的緣由,展白用腳趾頭都想得到,說不得這十八個地痞,就極有可能受了他的指使,來此鬧事的。
“閣下三番兩次阻我對付這十八個地痞,卻有不知是何原因。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連接鎮雖然規矩頗多,可那都是針對外門弟子的。對於生活在這裡的凡俗之人,可是沒有一條戒律予以規範吧?”展白冷笑的望着那青玉子。
“巧言舌簧,連接鎮確實不限凡俗之人的爭執,但你卻非凡俗之人。再者說,若是平時,也還罷了,可現在,在師尊面前,竟然還欲行兇,莫不是不將我青衣門看在眼裡麼?”青玉子也不是省油的燈。
“行兇?好一個行兇,閣下這指鹿爲馬的本事,也是讓在下醉了。看看這十八位壯士,再看看我們,一個癱子,一個瞎子,即便你們沒有看到前因後果也能辨明是非吧。我確實不是凡俗之人,可剛纔的出手,你們可見我用了一點玄修的本領了麼?”展白冷笑連連,若要打嘴仗,他還真的從未怕過誰。
“哼,不管你如何說,我若是不同意呢。”青玉子面色鐵青,這是打算要來硬的了。
這十八個凡俗之人,自然不看在他的眼裡,原本是死是活,他根本就不在意。但現在就不一樣了,今日若不能保得這十八個人的周全,那麼事情一旦傳揚出去,自己還有什麼顏面,更重要的是,日後還有什麼人願爲自己效命。
“好了,都不要吵了。”就在兩人爭執不下時,青衣老者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其間甚至還瞪了青玉子一眼。
這個他頗爲看重的弟子,今天的表現實在是讓他太失望了,平時使些小性子也就罷了,可現在,他難道沒有看到有外人在麼。
家醜不可外揚,這青玉子不嫌丟人,他還要這張老臉呢。
“此事待會再議。後生,老夫且再問你,你可姓展名白?”青衣老者話音一轉,對展白問道。
“師尊,不用說了,此人正是展白。”依然沒等展白開口,青衣老者身後另外一青衣男子開口了。
“司南,呵呵,別來無恙啊。沒想到你機緣倒是不錯,十幾年沒見,你竟是已經成了青衣門的內門弟子。”展白轉臉望去,第一次在人前露出了笑容,剛纔他所看到的熟人,自然就是司南了。
只是讓展白奇怪的是,當初自己是以趙銘傳的面目示人,而司南自從激活了唯情花命格之後,就消失無蹤了,按理說,他根本就沒有見過自己的真正面目,可現在又是如何認出來的呢?
不過,此時顯然不適合發問,展白只能將這重疑問藏在心裡,留待日後,單獨問問這司南了。
“哦,司南,你認得這位展、展公子?”青衣老者大奇。
“稟師尊,不僅認識,而且徒兒這唯情花心,算是拜他所賜了。”十多年過去了,司南的形貌竟沒有一絲的改變,但氣質卻有天壤之別,微笑之處,盡顯高手氣度。
“話雖如此,但此事牽扯頗爲重大,老夫還是想聽展公子親口承認。”青衣老者再次將目光轉到展白的身上。
“晚輩確實姓展名白。”展白滿足了青衣老者的請求。
“我兒!!!你果然還活着。”
一聲淒厲的哭訴陡然響起,讓人聽了,心都不自覺的糾結在了一起。
循聲望去,這哭訴之聲赫然來自那衣着華麗氣質雍容的遮面女子。
在這女子發出哭聲的同時,展白渾身一顫,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頓襲全身,竟然讓他的思維陷入一片空白。
這、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