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展白麪帶笑容,一臉輕鬆的揮了揮手手中的劍,看也不看腳下癱倒於地的蒼劍生,向着其他人說道。
十招。
五品太易境的蒼劍生,在展白的劍下僅僅支撐了十招。不,確切的說是一招。
因爲前面九招,展白完全是守勢,直待摸清了蒼劍生的劍路之後,一招制勝。
看到這一幕,下面的其他人,無不面色凝重,一時間誰也沒敢主動上前。
這哪裡是交手啊,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九品太初境的展白在劍道上的理解,不知甩了其他人幾條街。在他的面前,彷彿一切用劍之人,都只有一個評價,那就是班門弄斧。
“怎麼,這就膽怯了?害怕了?一羣廢物,若是連一顆敢於挑戰的心都沒有,就全部滾出劍衣領,你們不就配穿那身衣服。”面對衆人的沉默,展白卻是雷霆萬怒,一字一句,毫不留情面的敲打在衆人的心底。
“我來。”楚遲第二個站了出來,如果說之前,還不知道展白的用意,那麼此時,他如果再看不出來,那就太對不起展白的栽培了。
“好。”展白也不多說,一腳將癱倒在地的蒼劍生踢飛,手中長劍已經指向楚遲。
相比於蒼劍生所發劍招的凌厲,楚遲的劍法卻略顯生疏,畢竟,以前他所修的乃是指法,直到最近才改練劍。即便他悟性頗佳,又經過展白以莊周夢劍術傳授的劍行空,可依舊難以彌補時間上的缺失。
依舊是十招,展白依舊是前九招防守,最後一招制勝,然後,楚遲便步了蒼劍生的後塵,被展白一腳踢飛。
不等展白說話,第三個出來挑戰之人,已經跳了出來。
展白的那番話,對所有人的觸動無疑是極大的。不僅僅是害怕被踢出劍衣領,更重要的是人格上的侮辱。
沒有人會甘願被人罵作廢物,更沒有人心甘情願的當一個膽小懦弱之輩,不就是慘敗麼,以前又不是沒有敗過,而且敗在莊主的手上,也並不丟人。
第三個,第四個,一直到最後上場的狗熊,全部十招敗北,全部被打的癱倒在地,也同樣享受了展白那凌空的一腳。最後,全部狼狽的栽在山石之間,全身就彷彿被拆了一般的疼痛。
“這是我給你們上的第一課,希望你們喜歡。沒死的話,就各自爬回山莊,好好總結一下。”從開始到結束,還不足一炷香的時間,展白居高臨下的望着地上的十一人,面無表情的說完,裝模作樣的撲打了一番身上莫須有的塵土,將手中的劍一扔,便揹着手,施施然的下山去了。
哼着歡快的小調之聲,漸漸遠去,只留下滿地之人,滿臉苦笑的互相打望。
“莊主這是什麼意思啊,難道就是無聊到拿咱們出出氣?哎呦!”有人痛吟着不解道。
“莊主可沒你們那般無聊,之所以這麼做,自然有他的用意。”楚遲面帶深思的說了一聲。
良久之後,劍獄山莊內的幫衆無不奇怪的望着十一個“天之驕子”,滿身泥土,鼻青眼腫的互相扶持着,走入山莊,最後隱入密集的住宅區中。
正如楚遲所想的那般,展白自然不會無聊的找劍衣領的人出氣,更不是簡單的敲打,真正的目的,是爲了摸清這十一名劍衣領的詳細的劍道修爲。
至於結果,似乎讓人並不滿意。
此時的展白,正獨自一人,埋頭於書房之中,奮筆揮毫。
展白心裡自然清楚,不是學了高深的劍典,就能成爲劍道高手的,更重要的是,要適合。
展白這裡不缺劍典,卻也不會不加挑揀的全部教給那些人,若真的如此做了,最終打造出來的不過是一羣眼高手低的無能之輩而已。
挑嚴適的劍典,有教無類,因材施教,這纔是展白今天所作所爲的目的。
只有摸清了這十一個人的劍路,並授以合適的劍典,才能真正的讓他們獲得最大程度的提升。
當然,在這個過程中,展白也連帶着對所有人進行了一番評比,誰的潛力更大,誰的心智更高,誰的悟性最佳,通過十招對拼,已是讓展白心如透亮。
此時,在展白手邊的一張紙上,赫然按照一定的順序,將十一人的名字全部寫了上去。
位居前三者,分別爲楚遲、蒼劍生,以及一名原北大營的幫衆,名字叫嚴羋。
而每一個名字的後面,還有展白寫下的評語。
楚遲,性情堅韌、穩重又不失圓滑,極善察言觀色,現學有秘典《劍行空》以及一式六脈劍指,只是領悟尚淺。《劍行空》乃是秘典,並沒有招式,故而還需傳其一門劍典,配合《劍行空》。
蒼劍生,性子孤傲,鋒芒畢露,侵略性十足且悟性上佳。現學有一門劍花七星的劍典,估計最低應該在下品玄級。未來必須磨練其心性,並引導其更加註重細節,可輔之以秘典《劍舞器行》。
嚴羋,天生的刺客殺手,嗜血,悟性雖略有不足,但心性上佳。所學的劍典駁雜,但品階都很低,不建議傳授另外的劍典,只需儘可能的簡化招式,並輔以秘典《越子劍》,加快其出劍的速度。
……
凡此種種,每一個名字的後面,展白都詳細的列出了他們的性格、優缺點以及日後需要改進的地方,並輔之以最佳的指導辦法,直到寫到最後一個。
當展白手中的筆寫下狗熊兩個字時,人卻有些遲疑了。
並非看不透狗熊,而是因爲展白覺得,這個人並不適合劍衣領。
性子木訥甚至呆滯,悟性極差,戰鬥力一般,至於心性,卻是太單純了。
展白實在難以想象,這個集中了諸多缺點的人,日後如何在劍衣領生存?
“這個楚遲,竟然在這種事情上也徇私。”展白實在寫不下去了,手中的毛筆一甩,心中略顯不滿。
每一個人都有私心,對於這點,展白能夠理解,可是楚遲這次的私心選擇的卻實在不是地方。
劍衣領是什麼地方,那可是展白花費了極大心血誓要打造成身邊最強戰鬥力的隊伍,絕對不允許有絲毫的瑕疵。
心中雖然不滿,但展白還是打算先找楚遲談談,這事可大可小,若是因此,而讓楚遲感覺丟了面子,因此心中起了疙瘩,就得不償失了。
有了決定,展白便拿起一旁早就準備好的空白線裝書,執筆開始在上面寫下自己前世所收錄的那些劍典。
一來是爲日後傳授給劍衣領之用。這二來,也可以放入功勳冊,未來供山莊所有幫衆以功勳置換。
八十多本劍典,雖然這些東西深深的烙印在腦海中,可要將其眷抄下來,卻也是一個巨大的工程,饒是展白奮筆疾書,也是寫了個天昏地暗,直到深夜,才堪堪完成。
吱呀!!!
就在展白剛剛放下手中的筆,起身活動放鬆時,書房的門適時的打開,只見琴音親自端着熱騰騰的飯菜走了進來。
“公子,歇歇吧,您都忙了一整天了。”琴音關切道。
“呵,你來的倒及時。”展白意味深長的笑道,他可不相信這是偶然,說不得,琴音在書房外不知等了多久,聽到動靜了,這便急忙的端着飯菜進來。
對於誇獎,琴音只是美美的一笑,將飯菜放到書桌上,一邊看着展白吃飯,一邊則動手整齊亂糟糟的書桌。
“公子,你這一下午都寫了些什麼啊?”並非有意的,琴音拿起一本墨跡還未乾的書瞅了一眼。
“呀,公子恕罪,奴家不是無心的。”還沒等展白回答,琴音就彷彿被什麼東西蟄了一般,趕忙將手中的書放下,整個人已經伏地請罪。
“起來吧,大驚小怪的,不過就是幾本書,看就看了,我又沒怪你。”展白不以爲意道。
“可、可這是玄階的法典啊?”琴音依舊惴惴不安道,心裡恨死自己的好奇心了。
怎麼也沒有想到,隨手打開的一本書,第一頁上寫着《連城劍訣》四個大字,而在這四個字的右下方還有幾個蠅頭小子,赫然是“下品玄階”。
作爲玄修,她如何不懂得這幾個字的含義。
下品玄階,這是修煉典籍的品級啊。
而能夠成爲玄階的修煉典籍,即便是在萬花苑的外閣,也已經是非常好的了。
要知道,作爲玄修,最爲人忌諱的就是自己所修的典籍爲外人所知。有時,甚至是同門之間,都會遮遮掩掩。而現在,自己卻在無意中偷看了展白所修的典籍,若展白有心的話,足以給自己定下大罪了。
“呵,不過玄階而已。呶,滿桌子都是,裡面還有地階的呢,你若是有意兼顧劍道的話,看看有沒有適合自己的,隨便拿去修吧。”展白一臉不以爲然的說道。
這些典籍固然珍貴,卻還真沒被他看在眼裡。
先不說,前世自己所修的那幾本典籍,比這些不知好了多少,更重要的是,對於領悟了劍意的他來說,早已進入了無招的境界,再好的劍典也已經沒有太大的吸引力了,就彷彿吃慣了山珍海味的人,又怎麼會在意家常便飯呢?
聽得展白如此反覆了說了幾遍,琴音纔打消了心中的不安,望着滿桌子十本書,心中剩下的只有震撼了。
“對了,這泄都是孤本,下去後,你親自幫我在眷抄幾份。我打算將這些劍典按照品階的不同放入功勳冊中,日後但凡有幫衆功勳足夠,都可以進行置換。當然,劍衣領可以免費的選擇一本。”展白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公子好大的手筆!”琴音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十本至少下品玄階的劍典,若是全部放出去的話,絕對會在山莊內引發巨大的震盪。想到這種可能,琴音不禁建議道,“公子,奴家覺得,最好不要一下子全部放入功勳冊,否則,肯定會引誘很多幫衆,轉投劍道,反而將自身原有的本領荒廢了,而在劍道沒有成長起來,實力必然會有極大的降低,對山莊不利。而且消息一旦泄露出去,難保不會引得外人的覬覦。”
“嗯,你說的不錯,就按照你說的辦,一點點的放吧。”展白想想也是,當即就點頭同意了下來。
“哦,對了,公子,有兩件事,奴家還要向您稟報一下。”
“說吧。”
“第一件就是經過我跟伶娘以及風花雪月四位堂主商議,收稅的事情已經定好了。而且爲了提升幫衆的士氣,更是聯繫赤焰,以戒律堂的名義,以收稅爲題發佈了任務。如此一來,無疑能夠極大的提升幫衆的積極性。”琴音說道。
“嗯,不錯,很好。”展白滿意的不住點頭,看向琴音的眼神也越發的欣賞。
“第二件事就是公子之前交代的,寧小凝已經將她所需要的東西都寫下來了。”琴音說話間,從懷中掏出了幾頁紙,放在了桌頭。
“看樣子,東西還不少啊。”展白不無苦笑道,距離那珍寶塢的拍賣日還有兩天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