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的瓜分談妥之後,三人擊掌簽下了問心印。
“現在,你應該不會攪了我看好戲的雅興了吧?”事後,展白倒還沒忘了之前的興致。
酆都雖然沒有點頭,但卻是讓開了道路。
“走,去瞧瞧。”展白回頭對蝶衣笑道。
當即,一衆十幾人,就朝着怨鴉離開的方向奔去。
“少主,咱們也走吧。”待展白幾人離開,蔡公公卻是走到魏真的面前嘆息道。
“走?去哪?”幾經打擊的魏真,此時腦子一團糟,一時間並沒有理解蔡公公話中的意思。
“還能去哪,自然是離開了。剛纔,展公子三人明火執仗的簽訂契約,可是絲毫沒有將咱們算進去。也就是說,那賢者洞府跟咱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既然如此,再留下,只是徒增別人笑話了。想來,展公子執意離開,也有讓咱們知難而退的一層深意。”蔡公公這年歲可不是白活的,很快就看清楚了當前的形勢。
“是這樣麼?”魏真滿嘴的苦笑,如果這個世上有後悔藥吃多好啊。
看來,大哥,不,展白說的真沒錯,自以爲是的志氣,不過是剛愎自用而已。不管是智謀、城府還是手段實力,在這場博弈中,自己都不再有一絲的機會啊。
也罷,所謂成王敗寇,事到如今,自己就這麼離開,也算留下了一絲的臉面。
“走吧。”終於說出了這麼一句話,彷彿耗盡了魏真全身的力氣一般,腳下一個踉蹌,若不是蔡公公眼明手快,就差點跌倒在地。
“噗!”急火攻心之下,魏真一口鮮血從嘴裡噴出,精神越發萎靡。
很快,天泉山莊的所有人,便在魏真的帶領下灰溜溜的鑽進了旁邊的樹林,不多時就消失無蹤。
不論九龍困魔陣能否打破,也不管各方勢力能否衝破玄獸的守護,進入那片宮殿羣,這些事顯然已經跟魏真,跟天泉山莊沒有一毛錢關係了。他們所能做的就是等待,成功了,他們也算是憑白沾了便宜。若是失敗,那就永生永世的紮根於此吧。
話說兩頭,另外一邊,展白等人已經趕到了事發現場。
“呦呵,好熱鬧啊。”看着不遠處的廝殺,展白不無落井下石道。
只見,百丈開外的一處平坦之地上,此時正有兩幫人進行着廝殺。
一方全部都是黑衣蒙面,人數不足兩百,自然是天邪宗的弟子了。而另外一方,人數稍多,大約有五百之衆,全部都是一襲天青色的書生長袍。兩方也不知有多大的仇怨,此時當真殺的難解難分。
“咦,是他。”展白很快就在廝殺的人羣中,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赫然正是自己逃出殘虛之地後遇到的第一個人,傅滿樓。
算算日子,展白也有多年沒見過傅滿樓了。
看得出傅滿樓的修爲提升極大,現在儼然已經進入到了太始之境。可氣質卻依舊的儒雅,即便是在廝殺之中,也盡顯瀟灑。
看來,跟天邪宗廝殺在一起的應該就是宏文院了。
展白暗自想着。
“喂,酆都,你們的人貌似情形不太好啊,怎麼還不上去幫忙?”展白轉頭對身邊的酆都譏諷道。
堂堂來自鼎洲的天邪宗,在這裡不僅讓人打上門來,而且暫時看來,甚至還落了下風,如此好的噱頭,展白如何會輕易放過呢。
酆都彷彿沒有聽到一般,目光依舊注視在戰場之上,心中卻是微微有些驚詫,怨鴉帶着二十多名弟子都已經上去助陣了,竟然一時間還是無法扭轉戰局,看來對方也不容小覷啊。尤其是那名站在中間的儒雅書生,明明看上去不過太始境的修爲,竟然以一抵二,擋下了兩名太玄境天邪宗弟子的聯手攻擊。
“那個人竟然修有民義之力。”良久,酆都終於開口了,伸出攏在袖子的手,所指的赫然是傅滿樓。
“民義?是什麼東西?”其實展白也早就發現了這個問題,心中同樣充滿了震撼。他實在難以想象,傅滿樓是如何抵擋兩名太玄境強者聯手攻擊的,這份能耐,就算是自己,在不使用妖力的情況下也不可能做到啊。
“所謂民義是儒家特有的一種神奇的力量,只有資質極佳的弟子,纔有可能修成,通過施政,可從治下萬民的身上收集民義。所謂人心所向,這民義不僅包含了浩然正氣,更代表這一種勢。大勢所趨之下,威力極強。”卻是一旁的蝶衣開口,爲展白解了疑惑。
“還有這種東西?”展白驚詫莫名。
“當然,這民義不僅僅能夠用來攻敵,更是儒家弟子突破進入太玄之境的必備之物。也就是說,那名公子只要不出意外,日後的成就定然不在太玄境之下了。”蝶衣也是感慨連連,儒家不說是在地三洲,即便是在鼎洲,那也是諸子百家中的佼佼者,能有這番地位,可以說跟這民義有着極大的關係。
“嘿嘿,恐怕蝶衣姑娘這話說的有些早了。至少在我看來,這個書生怕是不久於人事哦。”酆都在一旁冷言冷語了一番。
“哦,這麼說,酆公子這是要親自出手嘍?”蝶衣反問,至於最終的結果如何以及那修成了民義書生的死活,卻是並不在意的。
但說者無意,聽者卻是有心,看似無動於衷的展白,此時心卻是提了起來。
算起來,這傅滿樓給展白的感官還是不錯的,感情上,他自然是不希望其出現什麼意外。
在蝶衣跟展白的注視下,酆都卻是搖了搖頭,“我不會出手的。某些人惹下來的事,還需要某些人親自料理。”
“嘿,那不知酆兄,剛纔那番厥詞,又是從何而來?”展白看似不經意的嘲諷道。
“書生,難道你忘記我最可怕的地方了麼?”酆都轉頭,戲謔的看了展白一眼。
直覺,恐怖到極致的直覺?
展白悚然而驚,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傅滿樓恐怕就……
不說這幾個無聊之人的聊天打屁,另外一邊的戰場之中。
刺此時的心情無疑是糟糕的。
現在這場廝殺,看似有些不可理喻,但他卻清楚其中的緣由,皆因自己之前所下的那道命令而起。
對此,刺並沒有一絲的後悔,損人利己原本就是他的本性,更何況他所在的天邪宗又不是什麼名門正派,當時的情況,自然是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了。至於宏文院的死活,跟他有一毛錢關係麼?
只是讓刺沒想到的是,這羣迂腐的書生竟然這麼快就脫離了困境,緊隨而來。而且也不知發什麼瘋,看到自己,就羣起攻之。
按照道理講,刺所帶領的一百多名天邪宗弟子,倒也不怵宏文院,即便對方的人數多出了數倍。真要算起來,不管是個人戰力還是整體實力,刺都找不到絲毫失敗的理由。
可萬事總有例外,現在之所以會出現這種焦灼甚至還略顯頹勢的局面,唯一的原因就出在那個傅滿樓的身上。
憑藉着強悍的民義,傅滿樓不僅糾纏住了兩名太玄境的強者,更是極大的提升了同門師兄的實力,加上他們那同仇敵愾勢若拼命的打法,饒是天邪宗,也是一時間大有吃不消之感。
幸好,就在爲難之際,怨鴉帶着二十多名天邪宗的弟子及時出現,才堪堪維持到現在,可也僅僅如此了。
很明顯能夠感覺出,怨鴉以及他帶來的二十多人根本就是出工不出力,實則在看自己的笑話。
“傅滿樓,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畢竟之前咱們還是盟友來着。”刺顯然不願多做糾纏,畢竟,他們現在身處之地,隨時都有可能遇到玄獸的攻擊,將自身的力量憑白的消耗在這裡,實在不值得。
“哼,你還記得咱們是盟友,那剛纔卻做出那般不齒之事,枉送了夫子的性命。”傅滿樓冷聲連連。
“嘿,這可就怪不得我了。事先我可是出言提醒的,要怪只能怪你們反應太慢了。”刺撇了撇嘴不以爲然道。
“巧言令色。”傅滿樓咬牙切齒的恨聲道。
“嘿,你真的以爲我會怕了你麼?我只是不願過多的在這裡消耗力量而已。再者說,難道你想因爲個人的感情用事,就將好不容易帶出來的這些同門陷入萬劫不復之境麼?”
聽得這話,傅滿樓臉色不由的微微一變,猛然從仇恨中驚醒過來。
是啊,夫子臨時之前可是親口說過,要我們都好好活下去啊。
眼下的戰局,自己一方雖然略佔優勢,可若想將對方擊垮,勢必也要付出慘痛的代價。轉頭向四周的同門望了一眼,一股沉重的負擔壓在了心頭。
爲了這所謂的賢者洞府,此次宗門可是調動了不少的精英子弟啊,若是全部折在了這裡,那宗門的損失就太大了。
更何況……
傅滿樓的眼神微不可查的朝戰局中那二十多名突然加入的黑衣人望了一眼,終於下定了決心。
“來日方長,後會有期,這個樑子不會就此揭過,錯開今日,不管你們是誰,我宏文院定然與你們不死不休。”放了一番狠話之後,傅滿樓咬了咬牙,“你我同時罷手,然後各自後退百丈。”
“好。”刺自然不會拒絕。
“罷手。”
“停。”
兩人同時輕喝,原本還熱鬧非凡的戰場,頓時涇渭分明的錯開,最終形成兩方勢力,相隔兩百丈相持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