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煩惱

晚餐在兩個小時後結束,隨後僕人收拾乾淨了餐桌,爲所有人端上了上好的花茶。代頓以盛產鮮花聞名,取各種鮮花曬乾入味的花茶更是代頓的一絕。女孩們都挑選了自己喜歡的花卉所泡製而成的茶,弗恩與斯坦在讓僕人反覆說了三次所有花茶的種類後,依然毫無頭緒,最後只好都選擇了茉莉花茶。

五顏六色的茶水擺放在每個人面前,散發着各種花卉的清香。妮絲點的是梔子花茶,幾乎無色的茶水裡飄出的清香讓人心曠神怡,但是在身邊的瑞和奈爾菲兩人點的玫瑰花茶濃烈香味的遮蓋下,只是飄起了一點就被掩蓋下去。

喝茶時間大家不再談之前那些讓人心煩的事情,而是談論起各種輕鬆的話題。茉蕾娜在向妮絲詢問着她離開法師塔後那裡發生的一些趣事,兩位公主與奈爾菲和瑞談論着坎瑞託的各種奇聞軼事,公主們從來沒有去過坎瑞託,對這個沒有國王的王國充滿了好奇。盧修斯正與斯坦談論着騎士受封儀式的細節,斯坦的臉上一會是自豪與驕傲,一會是恭敬。王后則在一邊認真的聽着,時不時也插上一兩句話。

弗恩一個人在一邊默不作聲的喝着茶,由於他所坐的座位對面並沒有人,所以不出意外的落了單。但是弗恩並沒有感到不適,寂寞也是一種享受,沒有任何人打擾,可以思考平日裡沒有機會思考的事。

妮絲剛回答完茉蕾娜的一個問題,想起了坐在身邊被落下的弗恩。“弗恩,這次去坎瑞託只有你和斯坦兩個劍士了,但是我們有四個女孩,你們要保護我們會不會有些吃力?”

“這個……”弗恩被妮絲突然一問,思緒被打斷。“你們都今非昔比了,而且還有一個大法師,我想敢找我們麻煩的人不會很多。”

“是啊,弗恩,想起我們在德維爾的第一次見面,彷彿就在幾天前,那時的我,什麼都不懂。”妮絲害羞的笑着,羞澀的容顏和女孩嘴裡散發出來的梔子花香讓弗恩有些迷離。

“是……是的,我也成長了許多……”弗恩把目光移到了自己的茶杯上。

“你們還會成長更多的,接下去你們要經歷的絲毫不會比之前的少。”茉蕾娜雙手端着茶杯,慢慢的啜着茶水。

弗恩怪異的看着茉蕾娜。“你的語氣就好像比我們大了整整一輩,但是事實上你的年紀還沒我大。”

“你需要的正是我這樣的法師,弗恩,只有我才能更好的激發你的潛能。”即使是在妮絲面前,茉蕾娜也毫不忌諱表現出對弗恩的興趣。

妮絲在一邊坐不住了。“你的話是什麼意思,茉蕾娜?”

茉蕾娜倒也不在意,大法師放下了茶杯,認真的看着妮絲。“妮絲,每一個女性法師都需要一個護衛,但是優秀的戰士不是那麼好找的,能和自己配合的天衣無縫的戰士就更難找了,但是我認爲,弗恩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

“怎……怎麼會?”妮絲不知所措起來。

“別聽她的,妮絲。”弗恩將自己的茶端到了妮絲面前。“這茉莉花茶不錯,要不要嘗一下?”

“啊……這個。”妮絲還在猶豫中,瑞聽見了他們的談話,在桌子下面偷偷踩了妮絲一腳,妮絲反映了過來,接過了茶杯。“謝謝,弗恩。”

弗恩笑着將茶杯遞到妮絲手中,然後隨手拿起妮絲的梔子花茶喝了一口。“這香味真是好聞,妮絲,願你永遠像梔子花一樣一塵不染。”弗恩溫柔的看着妮絲,眼裡只剩下了她。

妮絲感覺自己的臉像發燒一樣熱,女孩慌張的喝了一口茉莉花茶,放回了弗恩的手裡。“你……你的茶也很好喝……弗恩。”

茉蕾娜等兩人換回了茶杯,才淡淡的說道,“你們這是在做給我看嗎?你們知道男女之間相互喝對方的茶意味着什麼嗎?”

妮絲低着頭紅着臉,不敢回答大法師的話,弗恩乾脆懶得理她,自顧自喝着茶。瑞決定幫自己的好友一把。“茉蕾娜,也許你還不知道,妮絲與弗恩即使隔開半個瓦利斯,仍能感覺到對方所遇到的危險,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的感情。

“真的嗎?”這次,茉蕾娜的面容終於有所改變,半月形的眼睛也睜大了。“你們……有做過什麼嗎?”

“我們什麼都沒做過!”妮絲擡起頭,斬釘截鐵的答道。

“是嗎?”茉蕾娜一臉的不置可否。“除非我親眼見到,否則我是不會相信的。”

妮絲沒有再回答,三個人就這麼沉默着一直到了深夜。

盧修斯似乎忘記了時間,他與斯坦聊的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就好像也是個才受封成爲騎士的年輕人。在利奧波德王后提醒了他好幾次後,國王終於結束了這次聚會,兩位公主也仍然意猶未盡,看樣子她們似乎等不及明天要和弗恩他們一起去坎瑞託了。

弗恩故意在花園裡散着步,他想要等茉蕾娜回內屋的臥室後纔過去,這樣可以省去一些尷尬。只要撐過今晚就可以了,只要一晚,弗恩心裡這麼想着。半夜的花園裡寂靜無聲,寒冷的夜風吹在身上,弗恩裹緊了斗篷。

整齊的腳步聲從後方傳來,巡邏的衛兵快速經過弗恩身邊,經過上次煞妖的偷襲,現在巡邏的衛兵小隊增加到了十人一組,衛兵們手舉火把,在確認這個半夜裡還在外面閒逛的人影是國王的客人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弗恩纔剛重新陷入自己的思緒中,一陣細微急促的腳步聲從後方傳來,傭兵警覺的向後望去,只見一個單薄的身影向他跑來。

“弗恩……”身影跑近了,同時傳來的還有女孩身上特有的香味。

“奧莉……薇娜”藉着微弱的月光,弗恩看清了女孩的臉龐。“你這麼晚不去睡覺,跑來這裡幹什麼?”

“你爲什麼連一句話也不和我說!”奧莉薇娜的眼裡閃着淚光。

“我什麼承諾都不能給你,我們也不是屬於一個世界的人,你應該聽從你母親的話,從來提親的王子中選擇一個合適的人選。”弗恩一點餘地都不給奧莉薇娜。

兩行眼淚從奧莉薇娜臉頰滑落。“我早說過了,我根本不要什麼王子,只有你,纔是我心目中唯一的人選。”

“我們不會有結果的,奧莉薇娜。”弗恩決定狠下心,轉身離開。

公主的肩膀抖動起來。“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在看到你第一眼時,整個心就被你充滿了,我的心裡再也裝不下其他人了,弗恩,就算你離我而去,我也不會再接受別人了!”

弗恩停下了腳步。“時間會抹平一切的,公主,你終究會忘了我,到那時,會有比我更適合你的人走進你的內心的。”說完,弗恩再次邁出了腳步。

“不會的,弗恩,不會的!”奧莉薇娜全然不顧半夜在花園被人聽見的風險,在弗恩逐漸遠去的背影后大喊。“我的心裡只會有你一個,再也不會有別人了,你聽見了嗎,再也不會有其他人了!”

弗恩加快了腳步,終於回到了茉蕾娜的屋子,臥室的門裡亮着微弱的火光,茉蕾娜已經進了自己的臥室,弗恩關上了門,一下撲倒在牀上,整個臉都埋在枕頭裡。七神啊,爲什麼,難道黯潮還不夠麻煩嗎?還要給我這個考驗?我寧願與虛靈再打上一場,也不願面對這種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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