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奈爾菲的法術保護下,一行人很快騎出了廢墟的範圍,在剛離開最後一堵破牆後,金色的光芒立即消失了,沉浸在刺眼亮光中的人們馬上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清楚。
“別停下,我們已經出了廢墟,眼睛馬上就能適應!”斯坦大喊着,沒有減慢騎行的速度。
漸漸的,披着銀沙的大地展現在斯坦眼前,在廢墟中時由於倉促的逃跑,他並沒有試圖去辨別方向,只是循着道路儘量往一個方向疾馳,所以在逃出廢墟後,斯坦並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往哪個方向跑。好在從廢墟向外無論哪一個方向,不超過幾分鐘的騎行都有大片的樹林,成片的樹林在月色下像是一座座巍然不動的要塞,黑壓壓的一大片。
一行人快速騎進了一片樹林,幽靈早已不見了蹤影,有了塔爾海姆的經驗,斯坦知道它們是不會離開格里維爾廢墟的。斯坦把賴特叫了上來,讓他在前面帶路,自己騎到奈爾菲身邊擔心的看着她。“沒事吧,那個魔法一定很耗費精神力。”
奈爾菲在馬背上搖搖晃晃,現在已是半夜,正是需要睡覺的時候。“還好引導的時間不算太長,多虧你帶路準確,沒有在裡面繞圈子。”
被奈爾菲一誇,斯坦不好意思的撓着頭。“我也是憑着感覺瞎跑的,其實我完全沒搞清楚方向。”
奈爾菲微微一笑,斯坦頓時呆在了原地,身後馬吉爾的咒罵把他從失神中拉了回來。“該死的東西,看我等會怎麼對付他,好不容易潛進格里維爾,全被他給攪合了,這樣還怎麼查探消息?”
提林騎在了最後,警覺的打量着樹林外的動靜,在確認一切無恙後纔跟着馬吉爾騎進了樹林。“行了,馬吉爾,我們能從那裡逃出來,並且不損失一個人,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馬吉爾還在不停嚷嚷着。“最好個屁,你說我們現在還怎麼追查下去,剛纔搞出來的動靜那麼大,整個廢墟里活着的和死掉的東西都知道我們這些人了,我敢保證,只要我們一離開樹林,他們就會發現我們。”
“也不能算是沒有收穫吧,你看這個不是嗎?”烏爾夫拍了拍橫在自己坐騎背上的法師。“我們可以試着從他嘴裡挖出點有用的信息。”
奈爾菲回過頭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法師。“以他剛纔那種不要命的行爲,恐怕你們很難讓他開口。”
“哈哈哈。”馬吉爾大聲笑着,斯坦和奈爾菲不解的看着他。“落到我手裡,只要不是死人我都能讓他開口。”
斯坦的臉上閃過一絲擔憂。“馬吉爾,雖然這裡不是坎伯蘭,但是請記住,你是一個騎士,就算是敵人,也不能隨意虐殺。”
“虐殺?你太小看我了,斯坦。”馬吉爾毫不在意的向前騎去,似乎非常的有把握。
烏爾夫得意的騎到斯坦身邊。“放心,馬吉爾可是逼供第一好手。”老道的騎士向着斯坦伸出腦袋,放低了聲音。”不得不說,他那張兇惡的臉真是幫了大忙。”
斯坦還是不放心的搖着頭,他無法理解這些坎瑞託騎士怎麼和自己心裡的形象差的這麼遠。正在糾結之際,賴特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他已經找到了一處適合休息的地方。
火堆被點燃,食物與飲水也被放在了支架上烘烤着,這本該是睡覺時間,但是經過前半夜的折騰,現在每個人都想要吃點什麼來撫慰一下剛纔受到的驚嚇。
被抓來的法師倒在火堆旁,嘴裡被塞進了一塊破布,依然昏迷不醒。馬吉爾倒也不着急,與同伴們大口吃喝着,一邊還在嘟囔着自己原來的計劃被破壞之類的抱怨。斯坦一邊檢查着自己肩膀上的瘀傷,一邊喝着麥酒,一旦停下來,他才感覺到從二樓房頂摔落下來對自己的身體造成的傷害。但是他並沒有打算讓奈爾菲爲自己療傷,女孩已經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力,只是吃了一個蘋果就已經昏昏欲睡了。
提林從包裹裡取出一個藥瓶,走了過來。“斯坦,我看你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也夠嗆,我有點緩解傷痛的藥膏,幫你塗一點吧。”
斯坦感激的看着提林,脫下了身體左側的衣服。“那真是太好了,我剛纔還沒感覺到,現在才發現我的左手整個手臂都幾乎擡不起來了。”
奈爾菲側過頭看了一眼斯坦,欲言又止,在沉默了幾秒後,還是把頭轉向了火堆,慢慢的喝起了茶。
提林稍有不滿的瞥了一眼奈爾菲,用手蘸了一些藥膏,塗抹在斯坦的肩膀上,他粗重的手勢讓斯坦因爲疼痛而發出嘶嘶聲。“抱歉,兄弟,我這手勁輕不下來,還是讓奈爾菲給你塗吧,你看在雨林裡你被蚊子咬了那次,她爲你塗藥膏時,你可是一點聲音都沒有。”
斯坦從提林手裡拿過藥瓶。“奈爾菲已經很累了,還是我自己來吧,肩膀這個位置我自己也可以解決。”
提林嘆了口氣,站起身去找守夜的騎士聊天去了,斯坦看了一眼奈爾菲,女孩的眼睛已經快要睜不開了。“累了就休息吧,今天都虧了你的魔法,我們才能順利逃出來。”
“你也英勇的爲我們掃清了前路,在從屋頂上摔下來時,爲了不讓我受傷而把重量全壓在了自己的身上,謝謝你,斯坦。”奈爾菲眯着眼睛,安靜的看着斯坦。
“我只是做我應該做的。”斯坦向着奈爾菲微微點頭。“保護你,還有大家。”
奈爾菲的嘴張到一半,還想說些什麼,從火堆另一側傳來一陣嗚嗚的**聲,法師終於醒了,他睜開了眼睛,在他面前的是馬吉爾兇狠的面孔,一下把他嚇得連着往後竄了好幾碼。烏爾夫就坐在法師身旁,一把抓住他的腳就將他拉了回來,法師在地上掙扎着,無奈自己的力氣完全無法與這些騎士相比。剛被拉回原來的位置,法師眼前就閃過刀光,一把寬大的長劍突兀的插入他胯下的位置,離他的命根子僅有幾寸距離,連褲襠都被長劍刺破,扎入了泥土中。
烏爾夫從身後脫下他的兜帽,法師年輕的面孔顯露出來,他看上去和其他騎士差不多年紀,但是比騎士們要白嫩的多,塞着破布的嘴裡不停的嗚咽着,馬吉爾的那一劍把他幾乎給嚇傻了,眼裡竟然含着淚水。
“真是個娘們!”馬吉爾用力把劍又往下插了下去,直到法師的褲子被完全撕裂,變成了開襠褲,才拔出劍扛在了肩膀上。“烏爾夫,我們走,去那邊沒人的地方。”說完,馬吉爾側過臉,陰沉的看着癱坐在地上的法師,醜陋的疤痕在火光下猙獰的抖動着。
烏爾夫二話不說,一把提起法師,像拎着一隻小雞般跟着馬吉爾走去。法師不停搖着頭,嘴裡發出嗚嗚聲,兩條腿已經走不動路,卻仍然用盡力氣掙扎着,他也知道這兩個人絕非善類,被他們帶走怕是這條命就沒了。烏爾夫受夠他不斷扭動的身子,擡起腳狠狠的踹在法師的肚子上,這一腳直接讓他不再掙扎,連嘴裡的嗚嗚聲也沒了。烏爾夫這才繼續走了起來,拖着法師消失在幾棵樹後。
斯坦嘆了口氣,決定做些什麼,他剛要站起身,一隻白皙的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你不該阻止他們,斯坦,只有這樣才能問出一些有用的信息,這是我們唯一的線索了,你要知道,我們已經無法再靠近格里維爾了。”
“但是……這不是一名騎士該做的,我們是騎士,不是爲所欲爲的惡人。”斯坦儘量壓低聲音,他不希望這些話讓其他騎士聽見。
“你這樣只會害了大家,你想讓我們在這裡毫無進展嗎?不搞清楚那些法師在做什麼,瓦利斯都會陷入危機當中。”奈爾菲緊緊握住了斯坦的手。
斯坦與自己的內心鬥爭了很久,身體終於慢慢放鬆下來。“你是對的,奈爾菲,我會坐在這裡,等他們回來。”
奈爾菲鬆開了手,拍了拍斯坦的手背。“就是這樣,斯坦,有些事你必須去習慣,這是成爲一個英雄的必經之路,不要爲騎士的戒律所束縛。”
“但是……一個不遵守戒律的騎士,那還是騎士嗎?”斯坦疑惑的看向奈爾菲。
奈爾菲的眼裡閃過一絲不耐煩。“我很累了,斯坦,我必須休息了,這些問題,你自己會找到答案的。”
不遠處的樹林裡,不時傳來法師悲慘的呼救聲,斯坦盡全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才讓自己不至於跑過去阻止馬吉爾和烏爾夫。奈爾菲已經睡去,平緩的呼吸聲伴隨着女孩身上的香味圍繞在他身旁。斯坦呆呆的看着奈爾菲起伏着的身體,突然覺得這個與自己同行了很久的女孩竟然有一些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