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跟着女子穿過一間酒館,從二樓到了更高一層的街道上,隨後又越過了一座跨越了兩幢尖頂房屋的橋樑,橋樑的一側是高聳的山崖。女子帶着衆人在城裡繞過了好幾個彎,弗恩幾乎都快被繞暈了,伊諾克越來越不放心,戰士臉色嚴肅的盯着女子的後背,右手離劍柄只有一拳的距離。
女子似乎是感受到了來自背後的壓力,她側過臉看了後方一眼。“請原諒,我故意繞路也是爲了能徹底甩開那些法師,你們可以想象,如果連你們都無法找對方向,那麼那些法師更是如此。”
弗農盡力的記着每個轉彎口可以作爲標記的建築物。“還要走多久?”
“馬上就要到了,過了前面那個彎,你們就能看到了。”女子的語氣中透出得意。
衆人加快了腳步,轉過了最後一個彎,眼前的景象讓第一次看到城堡的奎艾和米露蕊婭再一次長大了嘴。
城堡建立在山崖之上,數不清的臺階從底部通向城堡大門。高處的城堡由打磨的十分光滑的白色大理石建成,規模雖然比起達勒姆的城堡而言並不大,但是因爲建造角度與工藝相當的考究,並且由於頻繁清理的原因,整座城堡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相當壯觀。
伊諾克哼了一聲。“也只有女王的城堡纔會這麼幹淨,但是乾淨對抵擋敵人並沒有什麼作用。”
女子似乎是聽到了戰士的自言自語,快速的瞥了他一眼,隨後帶着衆人向大門走去。
城堡外圍的花園幾乎佔據了比城堡本身還大了兩倍的空地,忙碌的園丁在花園中穿梭,雖然天氣寒冷,但是園丁們還是想辦法種植了各種耐寒的花草,讓花園看上去依然生機盎然。
奎艾興奮的看着花園裡的一切,悄悄和弗恩說道,“弗恩,我們以後在大激流城住下來好嗎?這裡簡直就是我夢中的城市。”
弗恩微笑着看着法師天真的面孔。“但是平民可沒有機會踏進這個花園。”
“我們可以自己種些花,在我們的屋子旁。”奎艾挽起弗恩的手,腳步輕鬆而歡快,完全忘了他們馬上就要覲見女王這回事了。
“我們的屋子……”和妮絲的約定突然撞進了傭兵的大腦。妮絲,你現在怎麼樣了,埃提耶什有沒有強迫你做什麼危險的事。
“怎麼了,弗恩?”奎艾向前傾着身子,打量着傭兵呆滯的臉。
“哦,沒什麼,還不知道接下去會遇到什麼事呢,先過了這關再說吧。”弗恩聳了聳肩,看着眼前壯麗的城堡。
“女人都是感性的動物,要小心自己說出的話。”伊諾克看上去十分的擔心。
“你未免也太杞人憂天了。”傭兵拍了下戰士的肩膀。“女人沒你想的這麼可怕。”
“處於戀愛中的男人也是盲目的。”伊諾克瞥了一眼弗恩。“我會避免和女人接近,這會讓我的判斷力下降。”
奎艾生氣的哼了一聲。“那你就孤獨終老吧。”
伊諾克攤開雙手,無所謂的搖了搖頭。
弗恩從眼角看了一眼米露蕊婭的反應,女孩面無表情的看着前方,雙手握得緊緊的。
城堡內部的風格也與弗恩以前見到過的大不一樣,彎道被儘量的減少,經常是一條通道直直的通向前方,而沒有岔路。在每一個能照射進光線的地方都開了窗戶,即使如此,牆上燭臺和火把的密度仍然超過了其他城堡,所有這些光線將通道照的通亮,完全沒有走在黑暗中的壓抑感。
一行人跟着女子繞着盤旋而上的階梯到達了城堡的高處,這才發現在城堡內部,還有一個室內的花園,陽光從城堡頂部照射進來,將整座建築照的更亮了。
女子在頂層一扇白色大門前停了下來,兩位身着純白色盔甲的騎士各站在大門的一邊,他們戴着同樣是白色的頭盔,頭盔頂上一束深藍色的流蘇垂在腦袋後。女子通報了一聲,隨後騎士們各推開自己這一側的大門,門從中間打開了。女子高昂着頭,從兩位騎士中間走過,其他人緊隨其後。
弗恩剛走進大廳,就感到眼前一片白晃晃的,晃的他眼睛疼。整個大廳到處都掛着白色的綢緞,從房頂上懸掛而下,另一端連接在牆壁的某一側,將四周的牆壁與房頂中央連接了起來。大廳的屋頂上開着數個窗口,光線被儘可能多的引進來,即使不點燃任何燭臺和火把,依然非常明亮。在大廳的後側中間,一位打扮精緻,衣着華貴的女士坐在了白色的的王座上,王座的靠背非常高,從坐在它上面的女士身後露出一段,中間是深藍色的柔軟靠墊。
“陛下,這些就是那些旅行者,我已爲您將他們帶來。”女子恭敬的屈膝行禮,隨後退到一邊,莊重的向一行人宣佈,“在你們眼前的就是奧格登的女王,達爾薩莉。”
衆人一一向女王行禮,伊諾克行的禮比之前對盧修斯行的禮更加恭敬,看得出他真的擔心女王會因爲一些細碎的小事而爲難他們。
“很好。”女王的聲音成熟而有威嚴。“旅行者們,你們應該要知道,我們現在是在幫助你們,凱絲琳已經等了你們兩天了,要不是她,我相信你們現在很有可能已經遇上麻煩了,所以,請放下你們的戒心。”
沒有人回女王的話,要是在男性統治者面前,弗恩會毫不猶豫的接下這句話,但是他也不知道爲什麼沒有這麼做。
弗恩清了清喉嚨。“多謝您的幫助,陛下,但是您是怎麼知道有人在跟蹤我們?看樣子您好像對我們遇到的麻煩很瞭解。”
凱絲琳不安的挪動了下腳步,皺起眉頭看着傭兵。
女王揮手示意她不用擔心。“是博塔魯斯派信使求助於我的,既然他都開口了,我當然要給他面子。”女王在王座上換了個舒服點姿勢,動作優雅而充滿韻味。
“博塔魯斯國王?”這次輪到伊諾克震驚了。“他怎麼會關注我們這些小人物?”
“禮貌!戰士,如果你再這樣無禮,我馬上就讓人把你轟出去!”凱絲琳看來是忍了伊諾克很久了。
“抱歉……”伊諾克的腦門上滲出冷汗。“尊敬的女王陛下,我只是驚訝於博塔魯斯國王怎麼會知道我們的。”
女王呵呵笑了起來。“我沒興趣關心這些,你們應該自己去問他,阿爾圖納和奧格登長久以來都是盟國,這點小忙實在不算什麼,而且……。”女王向奎艾瞥了一眼。“我本來就不喜歡那些法師,更不歡迎他們進入大激流城。”
凱絲琳在一邊馬上接上了女王的話。“我等會就讓守衛把他們趕出去。”
女王滿意的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笑容。
奎艾害怕的躲到了弗恩的身後,拉緊了他的袖子。
弗恩拍了怕女孩的手。“陛下,請問你爲什麼對法師會有如此偏見,奧格登與法師塔的關係之差整個瓦利斯沒有人不知道。”
“如果我告訴你,這件事關係到我的私事,我還有興趣知道答案嗎?”女王的語氣中透出一股戲弄傭兵的感覺,這讓弗恩感到不妙。
“尊敬的陛下,既然是您的私事,那我就不冒昧多問了。”弗恩鞠了一躬,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算你聰明。”女王的語氣突然變爲了嚴厲。“要不是因爲博塔魯斯的面子,就你剛纔那個問題我就可以把你罰去……”女王沒有繼續說下去,轉向了凱絲琳。“我累了,帶他們去休息吧。”說完,女王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從側門離開了。
凱絲琳將衆人帶到了爲他們準備好的房間,吩咐了幾句便離開了。
弗恩癱倒在了牀上。“差點就被關進下面的監獄了,我敢打賭,這裡的監獄一定比其它王國的監獄恐怖的多。”
奎艾緊挨着傭兵坐在了牀頭。“我剛纔也嚇到了,真怕她會把我也一起趕出去。”
米露蕊婭在門後聽了一會,才找了張椅子坐下。“你們的話太多了,幸好凱絲琳是真的離開了,否則她去告訴達爾薩莉女王,你們就有大麻煩了。”
“真不知道這個國家是怎麼存在到現在的。”弗恩坐起了身,無奈的搖着頭。
“我早就說過了,女人就是這麼奇怪的動物,她們統治的國度更是奇特,別試圖去猜透她們,你會發現你連冰山一角都沒法搞懂,你自己卻反而被他們玩弄於股掌之間。”伊諾克得意的倒了一杯茶,一口灌下肚子。
“你是怎麼知道的?說的好像你曾經吃過女人的虧一樣。”弗恩揚起眉頭,饒有意味的看着戰士,卻沒注意到奎艾正在不自然的拉扯着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