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雪上留下一長串腳印,隱約可以看出三個人的足跡,一直向東方的地平線盡頭延伸出去。
這已經是弗恩他們離開薩多瓦大橋後的第二天了,按照和瑞的約定,今天他們會和她以及斯坦在塔爾海姆會合。根據弗恩的估計,他們在今天的黃昏前就會到達塔爾海姆。但是越是接近塔爾海姆,弗恩就越是擔心同伴們是否會真的如約前來。但是這個煩惱並沒有在弗恩大腦中停留太久,此時在他的身邊,另一個麻煩卻在持續的騷擾着他。
奎艾總是不停的向弗恩提出各種問題,諸如傭兵去過哪些地方,爲哪些人完成過什麼樣的委託,問題越來越過分,到後來,甚至開始問起弗恩喜歡什麼樣的女孩,是否有女孩喜歡過他,最後,竟然問起他是否和女孩溫存過。
弗恩一開始還有一句沒一句的回答着,直到奎艾的最後一個問題,傭兵實在忍不住了,他大聲訓斥着奎艾,“夠了!”隨後頭也不回的快速向前走去,把法師拋在了後面。
妮絲在一邊聽着奎艾的問題,一直撅着嘴沒有說話,她慶幸自己把嘴藏在了圍巾裡,這樣弗恩就看不到她生氣的樣子了。此時,妮絲看着弗恩丟下奎艾一個人向前走去,心裡說不出的高興。
奎艾沒有人和她說話,只好轉向了妮絲,“我猜他一定沒和女孩溫存過,否則怎麼會反應這麼大,你說呢妮絲?”
妮絲的臉一直紅到了耳朵根。“我……我怎麼知道。”
奎艾神秘的湊近到妮絲的耳邊,輕聲的耳語道,“你們兩個單獨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短了,沒有發生過什麼?”
“哪……哪有!”妮絲連忙否定道,她感覺自己的心跳就像剛跑了十里遠那樣劇烈。
“我纔不信呢。”奎艾壞笑着。“如果你承認的話,我就答應放棄他,怎麼樣,畢竟我可不想拆散已經到那一步的兩個人。”
承認吧,雖然不是真的。妮絲的腦海中閃過了這個念頭,但是轉瞬即逝。我怎麼會有這個念頭?
法師生氣的看着奎艾,嚴肅的大聲說道,“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弗恩非常的正直,絕對不會對我做出非分之舉!”
這句回答的聲音是如此之大,連走在前面的弗恩也回過頭來疑惑的看着她們,不過他並沒有聽清。妮絲馬上放低了聲音,“我們真的沒有什麼,請你不要再問這個問題了好嗎?”
奎艾得意的笑了,“看來是真的,那我也沒什麼好顧慮的了。”
“奎艾你不可以……”妮絲剛說出這半句話就後悔了,她不知道爲什麼這句話會從她的嘴裡漏出來,“我是說,你應該先問問弗恩的意願。”
“他能有什麼意願?他即使有意願也不會說出口的,像他這樣的男人已經太少了,幾乎絕種了,嗯,是的,一定是找不到女人爲他生孩子所以絕種了。”奎艾歪着頭看着前方的傭兵,有點可惜的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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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絲的臉剛恢復平常的顏色,奎艾的這句話又讓她的臉再次紅了起來,“弗恩他只是沒遇到讓他有勇氣說出來的女孩。”
“是嗎?我不這麼認爲。”奎艾呼出了一口氣,在她面前形成了一團白霧。“那個女孩早已經出現了。”她拉緊了兜帽,往前快速的跑去,追上了弗恩,隨後傭兵抓狂的一幕再次出現。
一行人走的比預料的快,可能是因爲奎艾的活力讓弗恩和妮絲不再覺得那麼的累,她似乎從來不會疲倦似的跟在弗恩周圍,一會從雪地裡揉起一個雪球準確的砸在傭兵的腦袋上,一會又會試着挽起他的手臂。
就在弗恩覺得自己快要爆發的時候,在地平線的盡頭,兩座山腰的中間,一座城市隱約出現在他的眼中。傭兵難以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次向前方看去,剛纔看到的城市竟然不見了。
“你看見了嗎?那裡的城市……”弗恩掙脫掉奎艾的手,指向前方。
奎艾朝弗恩指着的方向望去。“什麼都沒有啊,弗恩,你是不是故意騙我,想趁機擺脫我?”
“見鬼,我可沒這興致。”弗恩詫異的瞪大了眼睛。“我還以爲是塔爾海姆到了,但是按照地圖上的規模,不應該會是這麼大的一座城市纔對。”
奎艾見弗恩的樣子不像是說謊,神色也嚴肅起來。“你確定是一座城市嗎?”
“是的,怎麼?你知道些什麼?”弗恩見奎艾似乎想到了什麼。
“有些法力強大的大法師可以把整個村莊的影像投影到另一個地方去,但是也只是限於一個村子的規模而已,而且距離也不會太遠。”奎艾認真的沉思起來,“這個魔法極其損耗法師的精神力,幾乎只有在陷入絕境的時候纔會使用,以期望能夠騙過敵人的眼睛。”
“你是說,前面有黯潮?”弗恩緊張的左手按在了劍柄上。“否則有誰會施放這個魔法?”
這時妮絲也跟了上來,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如果是弗恩所說的一座城市的話,那麼整個瓦利斯能做到這一點的不會超過五個人。”
“你是說大賢者?”奎艾歪過頭看着妮絲。
妮絲微微點頭,並不想理睬她,她對奎艾的好感在剛纔的路途上全部消失殆盡了。
“但是薩拉在兩個月前就被攻陷了,爲什麼我們到現在還能看到這個投影?”弗恩聽着兩位法師的猜測,臉上充滿了疑惑。
“有一個解釋是施法者還在那裡附近,大賢者的魔法力之強,可以在幾天內就恢復足夠的精神力再次施法。”妮絲拉下矇住嘴的圍巾,吐出的白色霧氣在她面前凝結了起來,“不過這個說不通,薩拉都已經陷落了這麼久,他還呆在這耗費精神力做什麼。”
“還有別的解釋嗎?”弗恩扯下了兜帽,想讓自己的大腦在寒冷的天氣中清醒一點。
妮絲皺着眉頭沒有繼續說下去,奎艾看了她一眼,清了清喉嚨,“還有種解釋要說起來的話,那就是絕對的慘劇了,我看還是我來說吧。”就連奎艾也不自覺的拽緊了斗篷。“因爲這個魔法太過強大,而且根據你之前說的看到的是個城市,我猜薩拉境內有這個規模的也只有阿斯加特了,要把阿斯加特整個的投影到這裡,即使對大賢者來說也是十分吃力的,弄不好還會損耗他們的本源之力。”說道這裡,奎艾對着弗恩眨了眨眼睛,“你知道本源之力嗎?”
弗恩躲開了奎艾的視線,不自然的搖了搖頭。
“本源之力和精神力有些相似,只是它是一種消耗了就不會再恢復的精神力,所以任何一個法師都不會冒險去消耗自己的本源之力。”奎艾看着前方。
妮絲想起了赫西爲了給自己施放生命之環而消耗的本源之力,不禁又傷感起來。
奎艾沒有察覺到妮絲的異樣,繼續說了下去,“正因爲如此,另一種方法可以避免施法者損耗自己的本源之力,但是相對的,需要消耗一些其他的東西。”奎艾停頓了下,面色陰沉了下來。“需要人的生命。”
“什麼?!爲什麼法師只需要消耗本源之力,而普通人卻要失去生命?”弗恩完全無法理解法師和普通人有什麼區別。
“如果被犧牲的人會使用魔法的話,他們的本源之力會優先被損耗完,然後不夠的……用生命來補足,而一個大賢者的魔法力和本源力需要很多普通人的生命才能填補……”奎艾的眼睛裡充滿了無奈,“我這麼說,你懂了嗎弗恩?”
“他爲什麼要這麼做,我是說,那個大賢者。”弗恩憤怒了,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
“你不必這麼憤怒,也許這是最好的選擇了,把阿斯加特投影到另一個偏僻的村莊那裡,如果可以保住阿斯加特的話,我覺得大賢者當然會這麼做,雖然結果並沒有如預計的那樣,阿斯加特還是被毀滅了。”奎艾撫摸着弗恩的手臂,試圖安撫傭兵激動的情緒。“不管怎麼樣,我們先過去看看吧,也許情況並沒有這麼糟。”
“那個方向正是地圖上塔爾海姆的位置……”弗恩沒有再說下去。
妮絲抿着嘴走到弗恩身邊,也想要試着安慰弗恩,但是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如何開口。爲什麼,我不能像奎艾那樣這麼自然的就脫口而出?妮絲內心激烈的做着鬥爭。
“走吧,希望如你所說。”弗恩看了一眼奎艾關心的眼神,沒多說什麼,帶頭向着投影出現過的方向走去。
奎艾得意的瞥了妮絲一眼,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緊跟着弗恩而去。
可惡,弗恩你可千萬不能被衝昏了頭腦,求你了。妮絲撅起了嘴,拉上圍巾,連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