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的,你們放心。”
說着,楚雲笙就對落雪和素雲點了點頭,她擡手用匕首割裂了一段衣襬,然後將用其將掌心的傷口纏的嚴嚴實實,等收拾好了,她就率先再次攀上了藤條繩,這一次有了那一段布帶包裹着,再加上她也總結了一些小技巧,所以沒有那麼艱難了。
看着她不但拒絕了幫助,而且還一聲都不吭的繼續出發,落雪和素雲也沒有再說什麼,他們也跟着迅速的攀上了藤條繩,跟上了楚雲笙的步伐。
這一次下降的深度明顯比上一次更多,因爲楚雲笙感覺到即便是自己掌握住了技巧,掌心裡的布條都已經磨破了,而且這是一個極其考究內力和體力的事情,在堅持了約莫半個時辰之後,楚雲笙終於再支撐不住,她的腳尖勾住懸崖側壁上的一塊凹進去的小石洞,手緊緊的攥着藤條繩,稍作休息。
這不是她逞能的時候,要知道下面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懸崖,一旦掉下去,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在支撐不住的時候,稍作休息是最好的選擇,而幾乎是同時,素雲和落雪也跟着她在一旁停頓了下來,越往下走,月光越來越暗淡,呼嘯而過的風倒是不減,楚雲笙接着微弱的月光看向身邊的素雲,但見她的胸口也是止不住的起伏,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看來不止是她到了極限,素雲也在強撐着。
這時候,一旁的落雪壓低了聲音道:“應該還有一小半的距離了,姑娘再堅持一下。”
聞言,楚雲笙點了點頭,他們從另外一邊上山的時候還沒有覺得這山勢竟然這麼高,此時從懸崖上垂直下來才感覺到這山的陡峭和高。
不過之前上山即便是走近路而且一路全力施展了輕功都走了將近兩個時辰,這距離已經不算近了,更何況現在是全靠雙手和內力支撐着一路往下降,自然會更累,更消耗體力。
在稍微休息了一會兒之後,楚雲笙一行再度出發,這一次又堅持了約莫一刻鐘,才終於到達天殺的部下提前開鑿的第三個石壁洞穴。
楚雲笙在進入洞穴之後,鬆開手中緊緊握着的藤條繩的瞬間,感覺整個人都要散了架似得,直接虛軟的坐到了洞穴裡。
素雲和落雪以及另外幾個跟他們一批次下來的天殺精銳們雖然不像楚雲笙這樣累癱了,但顯然也是已經消耗了大半的體力。
而這時候,再看懸崖底,依然是黑壓壓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
藤條繩也再沒有動靜,楚雲笙不由得擔心他們這一波最先下去的那十來個人到底行進到了哪裡。
落雪似是看穿了楚雲笙的疑惑,他走到楚雲笙身邊,看了看那谷底,然後低聲道:“我們的探子已經提前探過路了,這崖底是一片龐大的荊棘叢林,想來,最先一波的人已經下去開闢道路了,只是因爲這崖底不遠處就是趙軍的王陵,所以不能弄出太大的動靜,而且又黑燈瞎火的,自然速度就慢了些,姑娘不用擔心。”
怎麼能不擔心,眼看着這一夜已經過去了大半,再這麼耗下去,只等着明天一早,他們所有人都要暴露在陽光之下,那時候就前功盡棄了,所以楚雲笙決定跟上去,至少幫幫忙,她道:“我們也去吧,這裡還有幾個人,再加上後面斷後的,至少能加快這裡的進度。”
雖然計劃中,跟蘇景鑠是一起下去開闢荊棘叢的,但是因爲此次臨時改變計劃帶着的是楚雲笙,所以爲了楚雲笙的安全落雪自然不敢有這一個提議,但卻沒有想到楚雲笙自己提了出來,而且他也看得出來,楚雲笙是個言出必行的,想要勸阻她幾乎不可能,所以他只得點頭應下。
然後,一行人再度出發。
這一次,沒有下潛多久,他們的雙腳終於能站到了地面上。
然而,此時要面臨的情勢卻並不比懸崖上好。
因爲他們背靠懸崖,三面都是長着倒刺的荊棘,稍有一個不留神,就會被那荊棘刺破衣服和皮膚,楚雲笙是第一個落下的,因爲眼睛還沒有適應谷底的黑暗,所以就着了道,那倒刺直接勾在了她手臂上,待她反應過來,卻已經在手臂上劃破了一道血痕,眨眼間便是鮮血淋漓。
而此時光線暗淡,落雪素雲他們也看不到此時她受了傷。
但落雪還是體貼的擋在了楚雲笙的身前,他從腰際抽出兩柄軟劍,並將其中的一柄交給了楚雲笙,然後他才率先走到了前面。
因爲光線的問題,所以根本就分辨不清東南西北,只能用手去探路,剛剛已經下來的十幾個人已經將這荊棘叢開闢出來一條可容納一個人側身而過的小路,落雪在用手探查到了這一條小路的位置之後,就招呼了楚雲笙他們跟上,他便走在了前面。
雖然是已經開闢出來的小路,但是因爲太過狹窄,兩邊不時的還有生出來的倒刺,稍有不小心就能將人刮傷。
即便是楚雲笙已經很小心了,卻還是中了幾次招。
所以,他們的行進速度很慢。
一步一探路。
但即便是這麼慢,沒過了多久,他們還是追上了走在前面一撥的在前面探路開闢荊棘叢的十餘個人。
也不怪他們的動作慢,而是這荊棘叢至少也有數十年的生長年齡,一些老刺藤交叉盤旋在一起,只用刀劍砍,起難度並不亞於砍倒一棵碗口粗的樹。
看到他們,落雪有些意外的轉過身子對楚雲笙低聲道:“看樣子,我們是比曉風他們帶領的影衛還先一步到達,因爲按計劃,這應該是他們先開闢的,估計是因爲他們在登上半山腰之前遇到了阻礙,或者說我們比原計劃早了半個時辰,所以就提前了他們一些。”
聽到這句話,楚雲笙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因爲既然把影衛安排在前面,那麼在知道有這麼難砍的荊棘叢的情況下,他們應該是已經提前帶好了工具的,而他們作爲中間穿入的隊伍,直接走在他們已經開闢好了的路上即可,卻不曾想因爲自己的心急反而打亂了蘇景鑠的計劃。
這樣一來,就喜憂參半了。
喜的是總的說來,把蘇景鑠原計劃的時間提前了一些,也給了他們更多了兩分勝算,憂的是他們這些人都沒有帶什麼工具,只能憑藉着刀劍去砍荊棘,少不得要吃些苦頭,而且還要抓緊時間,否則等後面的影衛們到了,他們就等於是沒事找事做還浪費了自己的體力把自己弄的一身傷。
所以,眼下能迅速的打通這一條通道,便是今晚到目前爲止他們努力的關鍵了。
想到此,楚雲笙想都不想,直接道:“我們一起吧,這條路還太窄了,越是窄反而也越發浪費時間,要把這條路擴寬到剛剛走過來的兩倍,而且現在我們的人數也有優勢,只是單靠這樣大家擠在一起的刀削還是太慢,我建議輪換着人走在前面,用上內力將這些荊棘攪斷,雖然這樣耗費內力和體力,但是好在我們人多,前面的人累了就退回來休息,換下一個,相信這一速度比大家擠在一起有效率的多,所以,抓緊時間幹起來吧。”
說着話,她率先走到了衆人前面,並且叫住了剛剛在前面探路砍荊棘的這一波部下,然後擡手間就用上了落雪交給她的軟劍,提起內力注入軟劍,然後將面前的荊棘叢當做是一塊巨石,在一番劍氣舞動下,面前的荊棘叢枝椏瞬間在一片片泛着冷意的劍氣下斷成了數節,而待楚雲笙這才收招,她身後的落雪也立即跟上,效法剛剛楚雲笙的法子用盡了自己的全力舞動了劍氣直接朝着前面的荊棘推進過去,再之後,素雲緊跟其後……
就這樣,雖然那招式耗費內力和體力,但他們在這裡二十多個人輪流下來倒也並不覺得有多累,而且不僅效率提高了,這條路徑也確實比之前只能容納一個人側身而過寬了不少。
因此,落雪看向楚雲笙的眸子裡已經帶上了幾分欽佩。
只是這個辦法只適合前期,到了後面,越往荊棘邊緣走的時候,他們的動作就不由得越發慢了下來,因爲不遠處就有趙軍的崗哨。
他們揮動劍氣劈開荊棘的動靜並不算小,如果一旦驚動了那裡的人,後果可想而知。
所以,在最後約莫有兩丈遠的距離的時候,楚雲笙就叫停了這個辦法,改爲三四個人在前面小心翼翼的用刀劍削砍,雖然速度慢了已經不止一倍,但是動靜卻小了下來。
最後的這一小段路,就足足用了一刻鐘纔到達。
而到了之後,看着這裡五步一個崗哨,每個崗哨上都有在巡視的士兵,所以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本來以爲通過了這般艱險的懸崖到了這王陵的後背,何容的警備也應該鬆懈了不少,然而讓楚雲笙意外的是這裡的警衛並沒有絲毫的怠慢,可見何容是一個做事多麼小心謹慎的人。
楚雲笙帶着落雪他們在荊棘叢裡等了好半天,都不見有什麼突破口,就在她打算要先一步施展了輕功越上那高高的崗哨先發制人的時候,就看到有兩個士兵突然從臨近他們潛伏的地方的一個崗哨上走了下來。
“這大熱的天,也就只有晚上可以好好睡一覺了,可是咱們哥幾個連晚上都睡不好,也不知道他們上頭是怎麼想的,這見鬼了的地方還有什麼可守的,莫非是怕了那些蟲蛇鼠蟻爬進了皇陵不成?”
其中一個人一邊走,還一邊不時的抱怨。
另外一個人道:“你也別抱怨了,至少你晚上守在這裡還沒有多日,要換做是你守白天,那麼毒辣的太陽就頂頭上罩着,可有你好受的,你又不是沒有看見張毅那一隊負責守白天的,一個個的現在都黑成了什麼樣子。”
“這倒也是,白天我們都熱的睡不着覺,更何況他們還要在太陽底下站崗,但是晚上他們能睡的好啊,你看我們不但晚上誰不成,白天這麼燥熱,哪裡能睡得着。”
“知足吧你就,不然跟隊長說一聲,讓你調去張毅隊上看你願意不願意?”
“呵呵,我也就是那麼一說。”
……
那兩個人說話間,就到了楚雲笙他們藏身的近跟前。
楚雲笙他們所有人此時都趴在了荊棘叢裡,不敢輕舉妄動,因爲這兩人的身後不遠處左右兩邊都是崗哨,上面都分別站着兩個人在值守,所以一旦這裡鬧出什麼動靜,那麼他們很快就會被暴露。
然而,此時卻是絕佳的機會,如果此時放過了,再想要找其他辦法,也是困難,所以眼看着他們逐漸靠近,趴在最前面的楚雲笙已經輕輕的放下了手中握着的軟劍,並再度將匕首滑落到了掌心。
因爲光線暗淡,再加上楚雲笙他們潛伏的悄無聲息,所以這兩個人渾然不覺得危險就在眼前。
他們走到了荊棘叢的跟前,兩人正要脫了褲子卻見到荊棘叢裡突然竄出來兩道黑影來,那黑影快如閃電,這兩個人都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只覺得脖頸處一片冰涼,下一瞬他們的口鼻都被人死死的捂住,連同整個人都被拖拽進了荊棘叢。
他們至死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就在講他們拖拽進了荊棘叢之後,楚雲笙已經和落雪分別站在了剛剛他們兩個所站立的位置,從外面藉着昏暗的月光看起來,這兩個人跟剛剛的兩個人並沒有什麼區別。
而此時被換下的兩個人被後面的素雲和其他的天殺部下利落的褪去了他們外衫並藉着荊棘叢的掩護將其拋給了楚雲笙和落雪。
他們兩個人出現的突然,而且爲了不暴露行蹤,所以一開始楚雲笙就跟落雪和素雲並沒有任何語言交流,然而他們卻像是心有靈犀一般,楚雲笙只需要一擡手,一個動作,他們就能知道下一步該做怎樣的配合。
在迅速的換上這兩人的外袍之後,楚雲笙跟落雪對視了一眼,便分別轉身,向這一左一右的崗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