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歸於沉寂、真相亦將長眠,看見倒在地上已毫無聲息的貝克曼,劉易斯探長的心中已然是一片死水。
歲月大師在他那條紋密佈的臉上,又留下了深深的印記。他變得更加憔悴蒼老,目光中流露出絕望和茫然。
魯賓等人以勝利者的姿態全身而退,臨行之前他專程來向劉易斯探長“道別”。
他說道:“再見了探長先生,咱們後會有期。哈哈哈……哈哈哈哈!”
魯賓縱情地放浪狂笑,笑得是那麼地囂張,那麼地肆無忌憚。笑聲中充斥着得意與嘲諷,詭異的迴音在這幽寂的午夜經久不息。
笑聲過後,魯賓一干人等消失在黑漆的夜色之中。
此時的劉易斯探長步履維艱,雙腿彷彿深陷泥潭一樣難以自拔。他的心情格外沉重。
一個痛苦的決擇正在煎熬他的內心,此時他必須率領警員到漢森酒吧去抓捕自己的朋友。
因爲有人已經向弗格局長密報,“漢森就是提供毒品的源頭。在他的酒吧地下密室裡至少藏匿有十公斤的毒品。
劉易斯探長死都不會相信這個事實,在他看來這個指控是惡意中傷,是對朋友品行的玷污。
劉易斯探長試圖在電話中爲漢森辯解,但是弗格局長在電話另一端對他大吼大叫,他那震破鼓膜一般的叫嚷聲讓劉易斯感到頭暈目眩。
他輕搖一下腦袋,想驅散不斷涌入耳中的嗡鳴之聲。待他稍感頭腦清醒一些時,弗格已經掛斷電話。
局長已經給他下了最後通牒,必須無條件的服從命令,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他真想跑回警署朝着弗格那禿鷲一樣的腦殼開上一槍,或者對着自己的太陽穴來個大窟窿。
然而理智終於戰勝魔鬼的衝動,劉易斯探長仰天長嘆一聲後,帶着警員們驅車趕往漢森酒吧。
酒吧的外門緊閉,透過外窗貼膜向屋內瞧去,只見眼前黑漆一團,無半點零星之光。
“探長,門是從裡面反鎖上的。”一名手拿防暴盾的警察說道。
劉易斯探長神情憂鬱的來到酒吧門前,半月形的木門外板上,由於歲月的洗禮和雨水的浸潤已經出現脫漆和掉皮。斑白的門沿無聲地向人們訴說着小店久遠的歷史。
“敲門。”劉易斯探長說道。
“哐……哐……哐”。一陣密鼓般砸門聲。
木門前後飄擺了幾下,又一如往常。
執盾的警察筆挺地站在門前等了大約二分鐘,不見有人出來開門。
“探長,沒人開門。”
“破門。”劉易斯探長命令道。
門打開以後,劉易斯探長站在門口說道:“檢查武器,打開戰術手電。”
接着警員擁入狹窄的酒吧內,手電放射出來的光柱交織在一起,瞬間將這幽暗的吧廳照得斑斕透亮。
警員們手槍上膛,彼此背對背,謹慎地掃視着屋內的每個角落。
眼前除了空悠的吧檯和兩側碼放齊整的酒桌外,什麼都沒有。四下靜得可以聽到銀針的掉落聲。
“報告探長,沒有發現異常。”警員們說道。
“走跟我到地下室去。”劉易斯探長用手指了指酒吧後面的門說道。
警員們順着扶梯來到地下室,立即他們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昏暗的檯燈閃着忽隱忽現的光,一名男子側趴在一張破舊的木桌上。他的左側太陽穴被子彈打穿一個洞,血跡順着孔洞流到臉頰之上,凝結成一道血痕。
男子身體前弓、胸口緊緊貼在桌沿上。他的左臂自然下垂,
左手拇指和食指呈彎曲狀。右手搭在蜷曲的雙腿之上。
在他的左臂下方的地面上,放着一支手槍。
“探長,這個人死了。”劉易斯身旁的一名警員用手指着前方說道。
劉易斯沒有回答他的話,他衝到男子的跟前張開雙臂緊緊摟住他的頭。
接着劉易斯探長嚎啕大哭,他啜泣着說道:“兄弟,是我害了你。我不該把你捲進這場是非之中。嗚嗚嗚......嗚嗚嗚。”
探長放任淚水自流,他用手輕輕地拂拭遮蓋在漢森額角的頭髮。額頭上一處二寸長的舊疤,出現在劉易斯的眼前。
看到這個疤痕,劉易斯觸景生情再次陷入到悲痛之中。
漢森頭上的疤痕見證着他與劉易斯探長之間的友情。
當時劉易斯探長與漢森都爲105步兵連的偵察兵,在一次偵察敵情的時候。由於缺乏實戰經驗,劉易斯探長在驚慌之下被敵人發現。
五名敵人士兵開始瘋狂地向他們開槍,子彈像雨點一樣向他們射來。
漢森與劉易斯一面還擊,一面向後撤退。
劉易斯的子彈,很快就打光了。而敵人卻在步步緊逼。
就在危險來臨之際,漢森對劉易斯說道:“你快回到連部報信,請求派兵支援。這裡由我頂着。”
“不,我不能丟下你一個人不管,要死咱們死在一起。”劉易斯說道。
“別他媽像個娘們似的,趕緊回去。”漢森一邊說,一邊回頭推了劉易斯一把。
劉易斯回到連兵請求支援。
漢森爲了掩護劉易斯脫離險境,與敵人展開了襲擾戰。
他開槍擊斃了兩名敵人,但終因彈藥耗盡而被俘。
人多勢衆的敵人沒有撈到任何便宜,開始惱羞成怒。
一個敵人衝着漢森嘰裡咕嚕地不停咒罵着。
治森咬牙切齒地瞪着他,然後衝他吐了口唾沫。
他說道:“你說什麼驢話呢?”
敵人拿着步槍的Q託朝着漢森的額頭狠狠地砸去。
漢森當時就暈了,過後他被敵人抓到營裡經歷了數次的嚴刑拷打。
最後漢森趁着敵人不備僥倖逃脫。
死歷生死讓兩人結下了深厚的情誼,如今物是人非,劉易斯的心中痛苦萬分。
他將漢森的屍體輕輕地靠在椅子上,然後開始整理現場遺留的物品。
這時劉易斯發現桌子有一張紙,上面是記錄着這樣一段話。
“兄弟,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化作一股塵煙,
飛到沒有憂愁與痛苦的地方。請不要爲我悲傷,因爲我的靈魂已經獲得安寧。
活在這個世間,我的內心無時無刻不在承受着巨大的煎熬。我害怕夜幕的降臨,黑暗的威脅比死亡更令我恐懼。現在一切都已經結束。我得到了解脫。
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願你一切平安。森。”
探長將信件放入自己的衣袋。
接着他打開漢森抽屜,裡面除了幾張漢森與家人的合影外,
還有一個黑色的筆記本。
劉易斯打開筆記本一頁一頁的翻閱着,這裡面記錄着漢森生活的點點滴滴。
就在他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劉易斯被紙上的神秘畫像嚇呆了。
筆記本上畫的是一個長着獠牙的魔鬼,它的渾身上下一片漆黑,背後長着一對翅膀。此時他的雙手正死死地掐着一個向它下跪乞求的人。
這副恐怖的畫上留着一隻血手印,手印的下方寫着一個詞。“Dark Seraphim”
“黑暗天使”它指的是什麼?爲什麼漢森會留下這麼一張詭異可怖的圖畫?
正當他在凝神苦想之際,一個警員跑了過來。
“報告探長。”
“什麼事情?”
“弗長局長打電話過來詢問毒品找到沒有?”
“你告訴那個王八蛋,就說正在搜查。”
“這......。”警員有些不知所措。
劉易斯探長苦笑了一下,顯然自己是被氣糊塗了。
他衝警員擺了擺手說道:“你回覆局長,我們已經來到酒吧的地下室。現正在全力搜尋毒品。”
警員跑出去回覆弗格的問話。
劉易斯探長對警員們說道:“仔細查找地下室的每一個角落,
一定要把毒品給我找到。這是弗格局長的命令。”
劉易斯決心要把屋子翻個底朝天,然後用什麼也搜查不到這個鐵的事實,狠狠地扇弗格一“耳光”,以報他侮辱自己朋友名譽的仇恨。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一名搜查的警員無意間角落裡的一個書櫃撞倒,傾刻之間架子上的書七零八落的撒了一地。
“你給我輕點。”劉易斯探長對他作踐自己朋友遺物的行爲非常憤怒。
但是隨着圖書落地之後,空空的書架上排露出一個按鈕。
“探長您看,書架上有個按鈕。”撞翻書架的警員惶恐地說道。
劉易斯走到書架跟前一看,書架上面有一個黑色的按鈕。
“打開它。”劉易斯探長說道。
“是”警員應聲打開按鈕。
“譁”的一聲,書架旁邊的一個石牆打開了,接着出現一道暗門。
“走,進去看看。”劉易斯探長說道。
室內黢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把強光手電打開。”劉易探長說道。
當他和警員透過手裡的光芒向暗室看去,一股強烈的嘔吐感從胃中翻涌上來。
暗室的一角堆砌着一排人骨,令人看了心驚膽寒。白骨傳來一陣陣腥臭之氣。
在白骨的旁邊放着一個黑色的整理箱。
“打開箱子。”劉易斯探長說道。
警員們上前打開一看,驚詫地對劉易斯說道:“報告探長,裡面全是毒品。”
此時劉易斯感到天旋地轉,眼前一黑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