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國傑遲疑了一下,嘴裡吐出一句含糊的話:“現在大錯已經鑄成,再把這個翻出來說事沒意義的……算了,早點回去休息吧。【`小說`】”
鄭焰紅看着佟國傑欲言又止的樣子,心想肯定是一個大人物的決定,讓佟國傑寧肯打落門牙和血吞也不能說出來,她就很聰明的不問了,說了句“辛苦佟大哥了”就離開了。
鄭焰紅沒有回辦公室,從餐廳直接回桃園了,她知道此刻正在沸反盈天的處理善後工作,諸如家屬的安置、屍體的處理、賠付問題等等,她曾經聽到鄒天賜給民政局、交通局等相關單位的局長們電話命令趕緊處理,堅決不能鬧出亂子。
但鄒天賜在整個處理過程中並沒有徵求鄭焰紅這個書記意見的意思,她也就明白了鄒天賜根本不想她參與過深,這一點剛剛在會上鄒天賜當着佟國傑替她爭取年假就看得出來,若是沒有任何目的或者忌諱,出了這樣的事情,鄒天賜怎麼會那麼好心放她休息,他卻一個人頂着所有的善後工作壓力跟應付調查的壓力呢?鄭焰紅可不認爲鄒天賜這是發揚革命主義優良傳統,捨己爲人身先士卒,這人不是佛爺,無論怎麼裝都是一千年狐狸,他這麼發揚風格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徹底把鄭焰紅隔離在這個事件的真相之外。而鄭焰紅不想拆穿是因爲她樂的躲清閒,所以會合了趙慎三,直接回南州去了。
夫妻倆到家,早就滿城鞭炮了,雖然中心區域禁放,但城市這麼大,難得過年,誰挨家挨戶去禁止呀,所以還是“噼裡啪啦”聲此起彼伏熱鬧得很,東區屬於新區,就更沒人管了,時不時的一朵朵璀璨的煙花凌空炸開,開出奪目的花朵,怎麼看都是喜慶、熱鬧的大年夜,可是誰又知道這一切掩蓋不住的,是依舊時不時閃現在鄭焰紅眼前的死亡慘劇,跟迴盪在她心底的那抹哀傷。
趙慎三自己開車去的河陽,回來體諒小嚴也要過年,就帶着鄭焰紅一起坐他的車回來,一路上看着妻子鬱鬱寡歡的樣子,他上午也看到了船伕索要錢財那一幕,知道她受刺激不小,就時不時的騰出一隻手握住她的手給她安慰,卻並不開口勸說她什麼。
一路上,家裡的電話一個接一個,說今天趙媽媽讓親家一家都去他們家一起吃餃子,都包好了就等他們倆呢,進小區之後,停下車趙慎三握住妻子的手,看着她的臉才說道:“紅紅,這個世界就是如此,永遠都不會有絕對的幸福跟快樂,也永遠都不會有絕對的痛苦跟不幸,因爲世界上有這麼多這麼多的人,這麼多這麼多的家庭,這麼多的人又各有各的因緣果報,自然就有不同的喜怒哀樂。我們都有一顆善良的心,纔會爲別人的不幸而悲哀,但是別忘了,只有自己擁有的纔是最真實的,如果你回家後還是這樣子,父母孩子都不開心,這可就是鑽了牛角尖了。聽話,開心點哦!”
鄭焰紅笑了說道:“是啊,難不成自己不過年了?走吧,回家!”
趙慎三親了她一口說道:“這纔是我的好老婆嘛!你等等再下車,把衣服換換,別穿你身上的衣服了,換身喜慶的。”
鄭焰紅說道:“都幾點了,回家換了衣服耽誤時間,還是趕緊回去吧,免得……啊?你啥時候買的衣服?”她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趙慎三從後座拎過來一個大袋子,掏出來一件大紅色的中式立領對襟襖,雜着金色紋路的綢緞,精緻的做工,看上去十分好看。
“呵呵,我看着你上午在河邊穿的這件衣服,心裡就不舒服,中午你沒回來吃飯,我自己去河陽大商場買的,趕緊換上吧。”趙慎三笑吟吟說道。
鄭焰紅脫下身上的大衣,穿上這件棉襖,趙慎三還買了一條新褲子給她一併換上,跳下車站在雪地裡,紅豔豔的梅花般嬌豔,趙慎三拉着她回家了。
一進門,一屋子的歡聲笑語,虎子今晚也回來了,正跟丫丫兩個人在那裡下棋,奶奶被叔叔一家接回去過年了,四個老人正在看電視,看到他們倆,都爭着要去煮餃子,趙慎三脫了大衣說他要下廚,大家就讓他去了。
丫丫叫道:“媽媽媽媽,你的衣服真好看,你看上去跟牆上的福娃一樣了。”
鄭老爺子看了看牆上貼的福娃,開心的笑道:“哈哈哈,還真是像啊,不錯不錯,像過年的樣子!”
丫丫鬼靈精一般拉着虎子到長輩面前,挨個拜年討紅包,一會兒收了一大把壓歲錢,鄭焰紅趕緊去裝了兩個出來,也給孩子們發了,孩子的笑聲如同太陽般驅散了她心頭的陰霾,她終於真正的開心起來了。
吃完餃子,鄭焰紅跟父母說了聲要去給盧博文那邊拜年,老人通情達理的趕他們趕緊去,說這邊人多熱鬧,那邊孩子還小估計很冷清,兩人又趕到般若堂去了。
省城現在流行年夜飯在酒店吃,近年來大城市也風行吃素齋,信佛教,故而般若堂的房間居然早早就被訂出去了。原本盧博文說過年休息歇業,怎奈篤信佛教的靈煙卻說難得有人過年也一心向佛要吃素齋,可不能因爲想清靜就誤了人家的向佛之心,故而員工們加三倍的工資沒有放年假,般若堂的員工們也都是附近的人,輪班下來也都很開心多拿些錢,故而生意反而格外的火爆,趙慎三他們到達後,沿着彌散着幽幽禪鍾暮鼓跟嫋嫋梵音吟唱的聲音穿過前面營業區的時候,意外的發現每個包房裡都坐得滿滿的。
盧博文跟靈煙已經吃過了飯,是前面廚房送過去的餃子,正在看春節聯歡晚會,寶寶已經滿屋子跑了,口齒不清的說着他的獨特語言。
看到趙慎三夫妻倆,盧博文夫婦也很開心,噓寒問暖一番之後,盧博文問鄭焰紅道:“你們那邊的事故處理的怎麼樣了?我還以爲你要留下工作呢。”
鄭焰紅說道:“我跟鄒天賜同志分工了,年前我值班,年後他值班,加上這個橋樑工程是我沒去河陽的時候搞的,鄒市長留下處理比較清楚情況,我就沒留下。”
盧博文嘆息道:“唉,如今的人都是怎麼了,一個個的爲了錢,連基本的人性都抹殺了嗎?這麼多錢投進去建造的高架橋,用了多少鋼筋水泥,按理講應該固若金湯的,可僅僅兩年就毀掉了,居然比不上咱們老祖宗造的青石橋,那可是保持了幾千年下來還好端端的,真是讓人痛心啊!”
趙慎三問道:“爸爸,這座橋政府投資很大嗎?我怎麼聽說是全部由承包商天安路橋實業拿錢建造的,成本都折算成三十年經營權了呢?”
盧博文一曬說道:“怎麼可能呢,每一條高速公路修建都是很嚴肅的事情,都是上常委會研究才決定開闢的,當初鳳京高速(鳳泉山—京城)高速跟河陽段接通的決議提上常委會的時候,好多同志是反對的,但河陽地方幹部要求十分強烈,說要把景區全省一體化,還剛好能夠把高速橋跟城市高架糅合在一起,既節省了資金跟交通不便的時間,又能夠一舉兩得,常委會很是爭執了一陣子,支持跟反對的呼聲基本差不多,因而僵持不下,最終因爲李書記拍板而一錘定音。城市高架橋部分省裡投資專項資金八個億,僅僅是屬於高速公路的路橋部分才由交通廳跟高管局自行處理,這件事我記得很清楚,絕不會錯的。”
鄭焰紅倒抽一口冷氣道:“政府投資這麼多錢,沒道理建築商傻到降低工程質量來保證成本呀,現如今對工程質量的要求已經那麼嚴厲了,一旦出問題,追究當事人的責任可不管是否離任,應該不會出現這種愚蠢的錯誤的,那怎麼好端端的橋因爲點燃一點菸花爆竹就炸燬了呢?”
趙慎三聽鄭焰紅說起佟國傑的態度後,一直對這件事十分不解,此刻正好問問盧博文是否知道,就遲疑的說道:“會不會與這座橋的構造有關係呢?那麼高跨度的橋面僅僅用有限的鋼樑支撐,似乎不夠結實吧?看上去好看是好看,耐用程度肯定不夠。”
盧博文一怔,好似他還沒有考慮到這個因素,沉吟好一陣子好似在回憶什麼,最後猛然間大驚失色的說道:“小三,你怎麼這麼問,難道已經有這方面的懷疑言論了嗎?”
鄭焰紅搶先說道:“是啊,網上都吵開了,都說是某領導爲了政績,一味的圖花哨好看,不採用結實耐用科學合理的設計圖,選擇了這種樣子貨,還因此打壓**提議用另一個設計圖的幹部呢!”
盧博文的臉色越發不好看了,他的呼吸都急促起來,這種變化是他當着親人才會毫不掩飾的表現出來的焦慮,靈煙趕緊柔聲責怪道:“哎呀你們幾個煩不煩,大過年的怎麼都揪着工作不放呢,難道一年忙到頭還沒忙夠嗎?來來來,都來吃糖,是我親自做的花生糖呢!”
鄭焰紅看着情形不對,剛開口問了半截:“爸爸,難道做出圖樣決定的人是……”立刻就被趙慎三掐住了手腕用力握了握,誇張的叫道:“紅紅,媽做的花生糖最好吃了,你可少吃幾塊,給虎子跟丫丫帶回去點。”
果然盧博文並沒有告訴他們倆到底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看他們吃糖去了,他默默地坐了下來,看着熱鬧的一家子,好久才無聲的嘆息一聲,緩和了情緒跟他們一起吃糖說話,卻再也不提這個話題了。
告辭出來後,一上車鄭焰紅就耐不住問道:“三,你爲什麼不讓我問爸爸?看着他對這個問題那麼爲難的樣子,問清楚也好幫他解決一下啊,你偏不讓我說話。”
趙慎三嘆息道:“唉,紅紅,爸爸要是想說或者是能說,還用你問嗎?不說肯定有難言之隱,何必讓他爲難呢。”
鄭焰紅一愣:“啊?難不成是爸爸選的?沒道理呀,他僅僅是個常委,又不分管交通,哪裡會主動管這個閒事,肯定是你多心了。”
“你看你,我也沒說就是爸爸選的,那萬一要是李伯伯……呃,萬一要是別的主要省領導選的,這關係可就大了,爸爸是個常委,當然比我們需要顧慮的要多,咱們還是別問的好,反正當時你還沒去河陽,又不打算參與調查,知道那麼多做什麼。”趙慎三還是心思多一點,剛說出心裡的懷疑,立刻覺得讓鄭焰紅知道了增加她的思想壓力,加上她是個心裡存不住話的人,沒準就給露出來了,趕緊拐彎了。
但鄭焰紅已經聽到了,也意識到了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不單存在,還可能性很大才是,若非李文彬,也不至於讓盧博文表現出那麼沉重的壓力來,若非李文彬,盧博文幹嘛不方便告訴他們倆呢?他們倆可是盧博文最親的人啊!
“李伯伯?李伯伯很少具體管下面的事務的,這件事……難道是佟國傑或者是上一任的交通廳長爲了巴結李伯伯,故意送去讓他審閱的?但李伯伯也是一個很務實的人,怎麼會選中這麼花哨的一個樣式呢?哎呀!說不定真會是這樣呢,你沒聽爸爸說當初這座橋跟高速公路是否揉在一起起了爭議的時候,也是李伯伯一錘定音的,難道真是誰蠱惑了李伯伯,讓他在不瞭解情況的狀態下被人利用了?”鄭焰紅大驚失色道。
趙慎三趕緊嗔怪道:“紅紅,我也就是那麼一個念頭,哪裡就確定是李伯伯了,明年就要開黨代會,現下可是緊要關頭,李伯伯的確是一點岔子都不敢有,這種負面新聞一出現,沒準就是天大的隱患,你可對誰都不要提起這個念頭。還有,從今天開始,只要你在接觸這件事的調查原因時,誰提到橋樑設計圖的選擇問題,你都必須立刻抵制並淡化這個傾向,把矛頭都引導到工程質量乃至權錢交易上去,無論這件事是誰拍板選擇的,讓爸爸那麼爲難必然是自己人,咱們就暗中替他們化解點吧。”
鄭焰紅懂了,更加情緒焦躁的忿忿說道:“這都是怎麼了,大過年的一個個氣不順的,對了三,咱們可是說好了過年還去雲山寺上香的,明早一定不能忘記啊!”
趙慎三還真是忘了一干淨,聽妻子提起來,趕緊說道:“還真是,也不知道向陽哥忘了沒,等下到家趕緊聯繫一下,唉,早知道今晚住雲都了,省的明早起大早,唉!即便這樣,估計燒頭炷香也懸了。”
鄭焰紅經過了這些年的歷練,反倒沒有那種執着心了,立刻說道:“老公,其實了悟大師說得對,心裡有虔誠就是了,何苦拘泥第一炷香呢,咱們明天去就是虔誠,不用起大早。”
趙慎三自嘲的一笑說道:“還真是,被老婆比下去了,佛說戒貪嗔癡,我剛纔的執著心就是犯了癡戒。那好吧,明天咱們吃完飯再走。”
到家之後,趙慎三給朱長山打了電話,詢問他明天去雲山寺的事情,他大笑着說道:“哈哈小三,我還以爲紅紅單位那邊出了事故,你們難有心情去了,就沒問你們,想着我帶薔薇去呢,既然你們還記着,那我在雲都等你們就是了。”
當下約好時間,夫妻倆開始準備明天去雲山寺的東西,鄭焰紅內心深處是十分感激了悟大師的,因爲經過後來許多事情的驗證,她已經充分明白了她命運的奇特性,更對當初大師第一次見她時給她做出的命理判斷佩服的五體投地,自己給大師準備了一斤上好的茶葉,又把她前幾天就給大師買的保暖內衣收拾出來,都裝在一起。
趙慎三看到了笑道:“喲,我倒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都準備好禮物了,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倒顯得我沒有給大師準備東西。”
鄭焰紅嗔怪道:“咱們倆還不是一家子,怎麼還需要分開準備。”
趙慎三得意的笑了說道:“哎,這可不一樣,燒香敬佛各是各的心意,你放心吧,我另外有東西給大師,不沾你的便宜。”
鄭焰紅也不問他準備的啥,兩口子休息了,雖然兩人心裡都存着那個大大的疑團,卻誰都不願意提出來再次磨礪自己跟對方的神經,就那樣泱泱的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兩口子回父母那邊吃了餃子,說要回雲都去,父母惦記奶奶,也要回去,趙慎三說路不好,等過幾天再送他們過去,大年初一的,就別去打擾叔嬸了,另外孩子們回來家裡沒人也不成,老人這才作罷了。
一路趕到雲都,到高速下口就看到朱長山的越野車在那裡等着,薔薇看到他們的車過來,開心的跳下車跑過來,非要跟姑姑坐在一起,鄭焰紅寵溺的抱住她,給了她壓歲錢,肖薔薇雖然父母接連遭遇鉅變,終究是年輕人,又長期在國外生活,對親情也並非十分在意,現在看起來已經脫離了心理陰影。
一行人上了雲山寺,雖然積雪未消,但虔誠的朝拜者十分多,寺院門口熙熙攘攘的十分熱鬧,附近村子裡的社火、鑼鼓、秧歌隊伍也在雲山寺門口擺開場子敲鑼打鼓,熱鬧喧天,薔薇沒見過這陣勢,非要看一會子,朱長山怕耽誤時間見不到了悟大師,好歹把她勸走了,幾個人才進到後面,直接去了大師住的小院。
大師卻不在屋裡,而是去了老寺院的大殿裡誦經,前面豪華的新寺落成後,假了悟大師在前面當主持,後面的老寺院基本上沒人上來了,真了悟倒也落得清靜,跟幾個不喜歡熱鬧的僧人住在後面,各取所得倒也安然。
大家來到大殿,鄭焰紅最虔誠的先去上香,進的殿堂面對觀音參拜下去,跪伏在拜墊上好久沒有起身,顯然在低低傾訴她的心願,等她三拜起身時,大師輕輕敲了一記銅磐,清脆的聲音一下子穿透心靈,帶給鄭焰紅一種震撼的安全感。
都拜完之後,大師笑着帶他們去屋裡喝茶,肖薔薇拽着鄭焰紅的一隻手,很害怕大師的面目,大師轉臉對她笑了一下,她居然尖叫着躲在鄭焰紅身後,大師就溫和的說道:“小姑娘,老衲生得醜吧?一看你的樣子,也是剛經歷過生離死別的人了,怎麼還看不透人這張臭皮囊的美與醜跟真正的善與惡是沒有任何關係的呢?唉!你經歷如此慘變還是如此注重表象,註定日後還得經歷另一場劫難啊!”
肖薔薇根本沒聽明白大師的意思是什麼,大人們都變了臉色,朱長山卻是知道的,一下子臉都白了,拉着大師一個勁的追問他閨女還有什麼劫難,大師卻不再詳解了,一時大家走進大師的禪房都坐下了。
鄭焰紅拿出準備的東西說道:“大師,雖然你們不講究穿衣,但保暖內衣還是可以穿的吧?我給您買了一套,您套在僧袍裡穿吧。還有上次在我家我看到您喜歡喝大紅袍,就給您帶了點茶葉過來。”
大師也不見外,笑着說道:“既然是小朋友的一番心意,老衲就收下了,出家人雖然不貪舒適,但能暖和點、能喝好茶自然是好,哈哈哈。”
趙慎三遞給大師幾張證書樣的東西,大師看了更開心了:“小朋友這個禮物好,這樣老衲今年再去雲遊就有保證了,再不會像上次遭人冷眼了,哈哈哈!雖然佛門不講虛名,但沒有這些還是不行的啊。”
朱長山看出來了,是省民族宗教協會發的證書,證明大師是協會的名譽會長,著名佛教禪宗大師之類的證件,難怪大師用自嘲的口吻接受了。
趙慎三笑道:“是啊,中國是全世界唯一一個注重證件大於注重真實的國家,一個人從落地到死亡,最少也需要二十個以上的證書才能證明自己不是外星人,所以,我也就替您準備了這些,免得那些有眼不識泰山的人輕看了您。”
大師認真的用那隻獨眼看了看趙慎三,微微讚歎的說道:“趙小友,上次見你印堂發暗充滿晦暗,今天雖然依舊縈繞有陰鬱之氣,但已經沒有了那種能給你帶來災難的氣息了,足以說明你所持之道合乎天理人倫,所行之事積德修心,給你帶來了福報跟祥瑞呀!”
趙慎三被大師說的十分喜歡,慨嘆道:“唉,多虧大師數次點撥,我才能守定一顆心不偏不失啊!”
鄭焰紅看大師沒有說她,着急的問道:“大師,您別光給趙慎三說啊,幫我看看我未來有沒有災禍啥的,我該怎麼做才能避免?”
大師微微有些愕然之色,隨即就喟嘆道:“小朋友,一念由心生,大過年的,你怎麼想到災禍這兩個字呢?上次我跟趙小友就說過這個,他一念之間,由亂而生機遇,果不其然在亂中接受磨礪,在亂中守有一顆定心,最終又從亂中脫穎而出。可你偏偏想到了災禍跟避免……唉,不過你是土木之命,今年又是木命之年,看起來,也是你命中該有的困頓之年了。來吧,你還是搖六爻吧。”
鄭焰紅緊張的臉色發白,拿起了那六枚亮閃閃的銅錢,雙手微微顫抖着搖動撒了六次,大師看完嘆息了一聲:“唉,有時候,我自己都希望我的第一感覺不要那麼準,可是卻偏偏就打破不了這個魔咒,你們看看,小朋友偏偏搖出了25卦,天雷無妄,這一卦,可是小兇之卦啊!”
大師話音一落,鄭焰紅花容失色,趙慎三滿臉驚恐,朱長山驚秫不已,大家都因“無妄”想到了一個成語“無妄之災”,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異口同聲的問道:“大師,趕緊詳細解釋一下啊!”
大師說道:“單從卦象上來看,元亨,利貞。其匪正,有眚,不利有攸往。本卦爲異卦相疊(震下乾上)。上卦爲丕丕乾,乾爲天爲剛爲健,下卦爲震,震爲雷爲剛爲動。動健相輔,陽剛充沛,天空鳴雷,震動萬物,人心振奮,大有作爲。但須遵循正道,不可妄行。所以卦名曰無妄。妄,亂也。無妄,意爲不可妄行非正之意。”
很早就去國外上學的薔薇聽的目瞪口呆,這時候她甚至在懷疑老和尚說的是不是中國話了,開口就叫道:“老和尚爺爺,您說的是什麼意思,我一句也不懂呀。”
大師笑了:“那麼,我就說你們能聽懂的。無妄的道理是提醒人要真實無虛,踏實。若做事操守能堅貞固執者吉。若不行正道,行爲不檢點者,必然有災禍至。切忌沉醉於利、欲之中,慎之。”
這次雖然薔薇依舊迷迷糊糊,最起碼鄭焰紅懂了,她點頭說道:“行爲檢點以及不沉醉利慾,這點我都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