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的血液在白色的桌子上蔓延,散發着一股腐爛的臭味,一點點的從桌邊向下流去,落在地面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逐漸的整個桌面都染紅了,在昏暗的燈光下,我甚至能看到我的臉,扭曲的面容帶着痛苦的表情,氣孔都在流血,腐爛的皮肉像是要掉下來,森森的白骨暴露在外面,這場景讓我想起了雲臺山裡肖強的模樣,可現在卻發生在我的身上。
啊,我驚叫了一聲摸摸臉,轉過頭看着身後的鏡子,發現我還是原來的樣子,這纔鬆下了一口氣,暗暗告訴自己雲臺山的經歷都是假的,這纔有勇氣再次看向桌子。
在桌子的中間,一個膠捲靜靜的躺在那裡,可是在它的周圍,卻不斷的涌出血水,腥臭的血液讓人倍感詭異。
流血的膠捲,這膠捲裡記錄着什麼?
上一次我在胡明的骨灰盒裡得到過一個膠捲,裡面記錄着董婉華變臉的過程,也正是那一次,我差點死在了暗室,還被董婉華的母親追到了超市差點被掐死。
這一次的膠捲更加恐怖,竟然不停着流着血,我有點怕了,可又知道從半導體出來的膠捲肯定是關係到我生死的,想起我的死劫還有四天了,難道這膠捲就是我打開死劫的鑰匙嗎?
我的手顫抖着慢慢伸向了膠捲,就在我拿到膠捲的那一刻,整個超市的燈突然熄滅了,黑暗裡讓我全身發寒,可門口照片的燈卻亮着,慘綠色的燈光照在錢生南兩口子的身上,兩人的臉顯得格外詭異。
他們的眼眸放射着綠光同時轉頭看着我,呆滯的表情竟然浮現出詭異的笑容,就像董婉華母親的笑容一樣,更是和那些被挖心的受害者一樣,瞳孔中帶着詭異的笑容,讓我不由倒退了一步,撞到了牆上。
嘻嘻嘻。
幾聲怪異的笑聲出現,我能清楚的聽到那是小孩的聲音,我順着聲音看去,在超市的倉庫門口,一個嬰兒出現在那裡,它的全身都是血,肚臍還帶着臍帶,大大的眼窩裡是一雙鮮紅的眼珠,笑的時候能看到尖尖的牙齒,像是一把把刀尖,在他的手上,拿着一顆正在跳動的心臟。
嬰兒一邊吃一邊看着我,殘忍的目光讓我又哆嗦了起來,我的膽子比原來大了,可還是承受不了這樣的事情。
嗚嗚嗚,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哭聲,悲傷悽慘,是董婉華的母親嗎?
聲音是從外面傳來的,我轉過頭看去,卻忘了我後面是一面鏡子,我第一時間看到了我扭曲的面容,驚慌的瞳孔瞪得很大,眼角的血絲像是蜘蛛網一樣密集。
窗外一個白影閃了過去,我可以斷定是一個穿着白裙子的女人,和肖強給我看的那個鬼影很像,那一定就是董婉華的母親了。
董婉華的媽媽沒死,又來害我了。
呲啦呲啦呲啦。
半導體的聲音像是催命符,我知道它在提示我逃走,可我現在根本不知道怎麼跑,眼前有鬼嬰,外面是厲鬼,我怎麼跑,跑到哪裡都難逃一死。
“小冉。”
我開始叫小冉來幫忙,可結果卻石沉大海,小冉不知道怎麼回事又沉睡了,根本沒用,我立刻想到了惡臉鬼婆,肯定是那個老妖婆讓小冉沉睡了,這麼說董婉華媽媽這厲鬼也是她救活了,這該死的老東西,我恨不得立刻殺了她。
鬼嬰手裡的心臟像是蘋果一樣一口一口吃完了,我看着他一步步向我走來,窗外嗚嗚嗚的哭聲越來越大,屋內鬼嬰的嬉笑聲也越來越響,我覺得我要崩潰了,想動雙腿卻像是灌鉛了一樣,根本動不了。
鬼嬰跳上了桌子,血腥的手一點點刺進了我的胸口,我能感覺到撕裂般的疼痛,那痛苦根本無法承受,最終我昏死了過去。
“你醒醒,剛纔你叫我幹什麼?”小冉的聲音傳了過來,我幽幽的醒來,發現半導體已經不響了,燈光也恢復了正常,再摸摸胸口,根本沒有任何傷痛。
又是幻覺嗎?
我皺着眉頭,如果是一般人肯定認爲是在做夢,可我從小到大是不做夢的,剛纔的事情要麼是幻覺要麼就是真正發生過,現在我的身體沒事,那很可能就是幻覺了,難道又是惡臉鬼婆?
我有點糊塗了,這惡臉鬼婆也太蛋疼了,有本事就來害我,幹嘛總是給我施加幻術,催眠我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沒事了。”我對小冉有些無語,自從收了她之後,這傢伙就總是沉睡,關鍵時候也用不上。
小冉倒是聽話,答應了一聲又陷入沉睡了,時間到了12點,我趕緊關門準備回去,我關上門,發現一直站在門口的錢生南兩口子又消失了,看着不遠處剛剛開走的公交車我就納悶,錢生南兩口子怎麼會這麼快。
12點天很黑了,路燈昏暗不定,開着的店鋪更是沒有幾家,路上更看不到什麼人,剛剛經歷過恐怖的事情我不免有些發毛,打算快點回去,可剛走兩步就感覺褲子涼颼颼的,整個右腿像是被水淋過了一樣。
我摸了摸發現褲兜裡有東西立刻拿了出來,手掌伸開腥臭的血液流淌了下來,褲兜裡的東西竟然就是那流血的膠捲,我不知道他怎麼進的褲兜,我只知道它流出的血把我的右腿都打溼了。
我的心有些發顫,流血的膠捲是真的,那麼剛纔的發生的事情很可能就不是幻覺,我感覺周圍的溫度又冷了下來,不遠處一隻黑貓注視着我,眼中放着綠光,張開的嘴巴和那個鬼嬰一模一樣。
嘻嘻嘻。
身後又傳出鬼嬰嬉笑的聲音讓我遍體生寒,我猛地轉過身,卻什麼都沒有,聲音還在超市裡,我嚇得趕緊就要跑,就在這時候,不遠處商業街的拐角突然傳來女孩的尖叫聲,像是發生了恐怖的事情。
想到最近好幾個人被挖心,而且鬼嬰就在附近,弄不好上有人遇害了,我根本顧不上害怕跑了過去,可拐過彎,我卻發現根本沒有人,昏暗的燈光下整個商業街顯得格外蕭條。
我突然發現不遠處的照相館竟然還開着門,手裡的膠捲還在流着血,我有種強烈的衝動,要把膠捲的內容洗出來,看看到底裡面到底是什麼。
我一步步走向照相館,照相館的門雖然開着,可燈卻很昏黃,夜風吹動下光線都在搖晃,我有些害怕,可想到這很可能和我的死劫有關,最後還是咬着牙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