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茲授黔國公沐春平夷將軍,節制四川、雲南、廣西、湖廣、四川行都司等五個都司,即日發兵,征討貴州不臣土司!”
“臣,領旨謝恩……”
四月中旬,伴隨着自南京而來的傳旨太監宣傳旨意,雲南昆明府黔國公內的沐春畢恭畢敬的接過聖旨,領旨謝恩。
“黔國公,殿下的意思很清楚,早些把貴州的土司解決,如此朝廷才能省下力氣去治理廣西、雲南的土司。”
“此次平夷,朝廷已經在重慶、烏蒙、桂林、常德等府各囤糧五十萬石,合計二百萬石,另各置新錢二十萬貫,合計八十萬貫。”
“殿下說了,這筆錢糧都用於平夷,早早改土歸流結束,剩下的錢糧都用於犒賞各軍。”
“具體怎麼花,都看您自己……”
傳旨太監明目張膽的暗示沐春,沐春雖然討厭,卻不得不讓沐晟將一個人頭大小的箱子端上來。
傳旨太監接過,貪婪的將其打開,只見其中擺滿了銀子,粗略一看估計不下於五百兩。
“呵呵,那就提前祝賀黔國公馬到功成了……”
在諸葛亮平定南中的戰事中,安家先祖羅氏首領幫助諸葛亮戰勝南中豪強,故此被諸葛亮冊封爲羅甸國王。
“請鎮遠侯(顧成)以平洞蠻的藉口前往常德,並調動湖廣都司兵馬在辰州一帶屯兵,等我將令出兵。”
直到蒙古滅亡南宋,播州都未被攻下,因此元朝對於播州也是以招撫爲主。
沐春把硬骨頭留給自己,這讓沐晟有些遲疑,不由開口道:“這麼一來,我們的兵恐怕……”
“是!”
“承公公吉言。”
水西的安家是貴州歷史最悠久的土司家族,時間可以直接追溯到三國時期。
在他走後不久,西廠也將貴州的情報送抵了黔國公府。
單論實力和性格來說,田家和楊家是這次貴州全境改土歸流的最大刺頭,尤其是修建了不少工事,將播州經營固若金湯的楊氏更爲棘手。
他的遺孀被稱爲奢香夫人,不過已經在洪武二十九去世,如今水西安氏的掌事人是她的兒子安的。
沐春先對四川都司做出安排,一旁的沐晟見狀連忙讓人記下。
漢唐宋元這些王朝都灰飛煙滅了,可他們這羣土司家族還屹立不倒,而安、田、楊、宋四大土司家族的這一排名也是以他們統治歷史長短來的。
二人客套一番,不多時那傳旨太監便離去了。
“令楊文率四川都司六衛兵馬在長江兩岸佈防,不要讓土司大軍跨過長江,同時勒令他不得追擊。”
不過他這個人平日裡行事誠懇,加上其母奢香夫人的教導,因此一直是比較有大局觀的。
當時的水西宣慰使靄翠爲貴州正宣慰司,改漢姓爲安,歷史上就稱爲“水西安氏”,正式成爲貴州土司王。
隋文帝時期,田氏田宗顯被授予黔中刺史,其家族在隋朝和唐朝、兩宋時期撈足了政治資本,故此發展的最爲壯大,所佔據的土地也是最爲肥沃、最爲廣袤。
“景茂(表字),太祖高皇帝當年對你的疼愛,你都忘卻了?”
播州楊家的歷史從唐末開始,雖說已經少民土司化,但他們依舊自稱出自弘農楊氏,如今已經傳下五百三十一年。
“楊氏由我親自領雲南都司、四川行都司兵馬屯兵重慶,擔任主攻。”
沐春開口,沐晟記錄,不僅如此,沐春還讓人拿來地圖,將需要重點防禦的關隘城池給圈了出來。
他雖然不願意接受改土歸流,可也不願意起兵跟隨其他土司作亂。
安的這個人沐春很瞭解,因爲他手下的馬場是常年上貢水西馬,而這也代表他有一定數量的山地騎兵。
做完這一切後,沐春又根據情報開始了對播州楊家的佈置。
俗語說百年的朝廷,千年的土司……
到了元世祖忽必烈時期,羅甸國主阿榨內附,受封水西安撫使,得到了數十年的太平發展。
雖說自己手中有攻城炮,但貴州道路崎嶇,因此想要在短時間內解決楊氏還是有些困難的。
沐春不喜質問,沐晟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低下頭:“我一時口誤,希望大哥原諒。”
一旦其它土司露出頹勢或被鎮壓,那安的定然會接受改土歸流的招撫,所以沐春沒把他放在眼裡。
雖說田氏被明玉珍和朱元璋拆分成了思南田氏和思州田氏,可其麾下依舊有百萬之民,數萬兵將,是沐春最爲關注的土司。
按照時間來算,四州田家的歷史可以追溯到隋朝。
“什麼我們的兵?”沐春皺眉,很不滿自己弟弟的這話。
安、田、楊、宋四大土司在貴州統治的歷史遠長於冊封他們的王朝。
靄翠這個人並不出名,但如果提起他的妻子,那恐怕許多人都耳熟能詳。
除去改土歸流的六十五家,也就是說需要沐春收拾的土司是一百六十家。
剛剛從八百大甸領兵返回不久的沐春仔細打量着情報上的內容,貴州土司襲蔭的統計數目是二百二十五家,其中還有接受改土歸流的文職土官六十五家。
直到大明建立,水西土司和水東土司共同歸順大明,朱元璋在兩大土司的之地設置了貴州宣慰司。
這句話聽上去有些誇張,但卻是現實存在的事實。
到了北宋初期,羅甸國王主色攻陷了矩州(貴陽),宋太祖趙匡胤予以敕書,讓其世襲矩州刺史。
佈置了貴州西北地區的防線後,沐春有根據資料開始繼續佈置。
播州楊氏人才輩出,在南宋末年,土司楊價和他兒子楊文的鎮守下,蒙古大軍幾次入侵播州而不得,屢在播州折戟。
“下不爲例。”沐春被沐晟一句話擾亂了心思,不得不重新花費時間覆盤戰場。
對於貴州四大土司中剩下的宋氏土司,其從唐代開始長期統治貴州水東地區,也是最早從中原遷入貴州的漢族移民之一。
宋氏很重視文教,當下的家主宋斌更是喜好讀書,喜近文士,厭惡那些沒有文化,只知道舞刀弄棒的土司,其中就包括播州楊氏。
宋氏與安氏關係緊密,元朝時就聯手舉兵起義,結果遭到播州楊家的鎮壓。
宋氏和楊氏同爲漢人,但宋氏一直鄙夷楊氏在元朝當順民,仇恨楊氏阻撓自己起義。
在這種局面下,沐春要先對付誰就很明顯了。
“宋氏和安氏不會幫助楊氏,田氏如今內鬥嚴重,可以暫時不理他們。”
“屆時何福領兵包圍貴州西南,曹國公領兵包圍東南,楊文、顧成各自領兵包圍西北和東北,而我與瞿能領兵從重慶開拔,直奔播州。”
“等田氏反應過來,我已經拿下播州的楊升,屆時三路並進,曹國公李景隆與鎮遠侯顧成配合我三方圍剿,田氏敗亡不過轉瞬之間。”
“一旦楊氏和田氏敗亡,安氏的安的必然會有意投降,一旦安氏投降,宋氏的宋斌也獨木難支。”
沐春看着地圖,口中暢快的將四大土司解決。
這種話如果放在旁人口中,沐晟一定會覺得在吹牛皮,但是放在自家大哥身上,他反倒覺得是應該。
畢竟對於自家大哥來說,所謂貴州四大土司也不過是一羣臭魚爛蝦罷了。
只要朝廷給的支持足夠大,平定貴州要不了多少時間。
“打下貴州容易,如何治理纔是問題……”
沐春摸着自己的短鬚沉思,沐晟卻道:“這不是我們該管的事情吧?”
“不管歸不歸我們管,向朝廷提出建議總歸是臣子的本分。”沐春說罷,擡頭看向沐晟:
“你將我的安排分別發給各地都司,讓各地都司兵馬開始集結,令各地布政使司招募民夫。”
“各地兵馬以我爲主,沒有我的將令,誰也不得擅動一步。”
此刻的沐春頗有黔寧王沐英的風範,沐晟點頭應下後,沐春也開口道:“曹國公那邊我親自手書一份過去,便不用你跑了。”
“是……”沐晟應下,沐春也起身往書房走了去。
他才前往了八百大甸征戰回來,現在還十分疲憊。
一想到再過幾個月就要對貴州土司動兵,他現在只想好好休息休息。
瞧着他離開,沐晟眼底透露出崇拜,但更多的是妒忌。
只是妒忌歸妒忌,只要沐春還在一天,他就依然是沐家老二,也只有沐春在,沐家才能穩坐雲南。
沐晟雖然帶兵打仗不如沐春,但政治上的嗅覺卻並不低。
“漢王府那邊有什麼動靜嗎?”
沐晟活動了一下發酸的手腕,側頭詢問剛纔旁聽完一切的黔國公府護衛。
護衛聞言作揖:“漢王府倒是沒有什麼舉動,漢王來昆明這三年很少出府活動,即便偶爾出府,也只是前往就近的寺廟、道觀上香。”
“他倒是懂得藏拙。”聽到朱高熾的舉動,沐晟並不認爲朱高熾是世人眼中只知道讀書的書呆子。
畢竟有朱高煦那樣的弟弟,當大哥的但凡沒點腦子,下場恐怕不會比李建成好到哪裡去。
他如今能活着,還能活的這麼滋潤,除了朱棣的庇護,朱高煦的輕視以外,也有他自己的本事。
“繼續盯着,日後如果朝廷要對雲南着手,那必然是要從漢王府開始。”
沐晟吩咐一句,王府護衛也點頭退下。
在他離開後,沐晟也起身去操辦對貴州改土歸流的消息事宜。
此後數日,整個昆明城都有兵馬往來,滇西和滇南的各地兵馬都在這裡聚集過後前往了烏蒙府和曲靖府。 這樣的情況,自然瞞不過漢王府的眼線。
“他人呢?”
“王妃,殿下他在看書……”
“真看書還是假看書,我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當吵鬧聲傳來,漢王府前寢宮側殿的門被推開,映入眼簾的就是四五個站在一旁低着頭的舞女,以及着急忙慌擦嘴巴的大黑胖子。
“你又躲着偷吃了?!”
張氏氣急敗壞的走了上來,朱高熾聞言卻連忙擺手:“我還沒開始呢!”
“沒開始,你先擦擦你嘴巴上的油,收拾收拾桌上的飯菜!”
張氏所說的偷吃顯然不是朱高熾理解的偷吃,一聽說的是吃的東西,朱高熾雙手一攤:“餓啊,沒辦法。”
此刻的他比起在南京時的白淨樣子黑了太多太多,不過身體倒是健康了不少。
“我少了你三餐了?”張氏看着一片狼藉的桌上,心痛道:
“伱再繼續吃下去,我看我再過幾年就要守活寡了。”
“誒誒誒,可不敢胡說。”朱高熾一聽這話,立馬擦了擦手,上前摟住了張氏的肩膀。
“我就是偶爾吃點,你看看我來到雲南之後都瘦了十幾斤了,王府的醫生也說我沒事,你看看你,你着什麼急啊……”
“廢話,你死了又不是他們守寡!”
張氏氣急敗壞的說着,朱高熾也是被懟的沒脾氣,好聲好氣的勸了勸張氏,這才讓她消了脾氣。
“對了,瞻基呢?”
朱高熾四處看了看,沒看到自己的寶貝兒子讓他有些好奇。
“你還好意思說!”一聽到朱瞻基,張氏脾氣就上了頭,懟着朱高熾罵道:
“我讓你少帶他出去,你偏不信,他現在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惡習,每日在昆明城裡找人鬥蛐蛐,你說說你……”
張氏的罵,朱高熾是一句都沒聽進去,左耳進右耳出,就當旁邊有人在唱戲。
好不容易等張氏罵完了,殿外也傳來了輕巧的腳步聲。
“爹、娘!我回來了!”
伴隨着聲音響起,一個八九歲模樣大,身高尚不及成人腰間的小黑胖子出現在了前寢宮內。
雖然皮膚黢黑,長相憨厚,但他那雙明亮的眼睛裡卻始終閃爍着道不明的東西。
他的身穿一襲藍色的圓領袍,袍子的領口乾淨整齊,袖口卻滿是灰塵。
他手裡拿着一個竹編的蛐蛐籠子,看上去十分愛護。
“兒啊,你這又跑哪去了啊?”
一見到朱瞻基,張氏立馬舍了朱高熾,一路快走過來蹲下,白皙的雙手揉捏着朱瞻基的黢黑胖臉。
“我鬥蛐蛐去了,反正學業都完成了,鬥蛐蛐也沒事吧?”
朱瞻基展示着自己的寶貝蛐蛐,張氏看後轉頭瞪了朱高熾一眼,朱高熾只能哼唧着假裝沒事發生。
過了片刻,他又反應了過來,覺得張氏不可能因爲這點事情來急匆匆找自己,故而詢問道:
“你這急匆匆的來找我,就爲了這事情啊?”
“什麼叫就這事情?”張氏牽着朱瞻基的手起身,同時看着朱高熾道:“昆明城裡兵馬調動的事情你不知道?”
“我知道啊,平貴州宣慰司的事情嘛,和我們又沒關係。”朱高熾隨便坐在了椅子上,雙手插在袖中,穩坐釣魚臺。
“萬一朝廷徵調諸王,讓你們率領護衛去參戰呢?”張氏說出她的擔心,朱高熾卻樂了。
“你覺得老二能讓我上戰場啊?”朱高熾樂呵呵的說道:
“要是貴州的事情嚴重到這種程度,老二能讓爹去北征?”
“要是貴州事態真的嚴重,恐怕現在就是我爹在南京城理事,老二親自帶兵來西南平叛了。”
他樂呵呵的開口,張氏卻道:“老二也沒在南邊打過仗啊……”
“沒打過不代表不能打。”朱高熾撇了撇嘴,似乎有幾分羨慕嫉妒。
“老二這些年又是上疏平倭,又是看山點礦,還在漠東挫敗兀良哈,指揮王瑄他們對西南開疆拓土,指揮楊展下西洋……”
“現在別說他能在西南打仗,你就算說老二能生孩子我都不覺得奇怪。”
“閉上你的嘴。”聽着朱高熾肆無忌憚的調侃朱高煦,張氏被嚇得不輕,可朱高熾卻樂呵呵道:
“老二可沒那麼小心眼,他要真的小心眼,我能活到現在?”
他倒是看的清楚,就是那話讓張氏十分無奈。
“我聽說老三已經入京去看望娘了,你不去?”
張氏還是希望朱高熾在南京所刷刷存在感,尤其是和大侄子朱瞻壑搞好點關係,避免日後朱瞻壑對他們感到不舒服。
“我現在就算想去也去不了了啊。”朱高熾哭笑不得:
“這貴州眼看就要打起來了,西南十幾萬大軍都調過去了,我現在除了走南邊的安南,也沒有其它路可以回南京啊。”
“再說了,安南那邊也不太平,我聽說最近長山的十幾萬蠻人入寇,傅讓正帶着兵馬去圍剿他們呢。”
“這要是圍剿成功了還好,要是失敗了,那我豈不是送上門的肉,等着被吃啊。”
朱高熾說來說去,就是不想挪窩,張氏也對他死心了,擺擺手:“行,您什麼都看得透徹,是我叨擾您興致了,我走。”
張氏說罷轉身就拉着朱瞻基離開,朱高熾瞧見他們走了,連忙起身擺擺手:“來來來,吹起來,唱起來……”
在他的吆喝聲中,樂女們開始吹拉彈唱,他自己則是坐回位置,繼續吃着那一盤盤美食。
事實證明,張氏的擔心是存在的,因爲漢王府內的西廠探子確實不少。
至少他們這次的對話就被人一字不落的記錄發往了南京城,在四月末送到了朱高煦的手上。
“老大倒是過得滋潤。”
手拿西廠送來的情報,坐在前寢宮用膳的朱高煦瞬間覺得面前飯菜食之無味。
西廠給他的記錄太詳細了,詳細到老大每天睡了幾個樂女,吃了幾盤飯菜,菜譜是什麼,出王府又去勾搭了哪家女子等等……
這麼一看,他的日子比朱高煦可滋潤太多了,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玩女人。
“再滋潤的日子,也還不是在你眼皮子底下。”
郭琰的聲音在一旁響起,照顧了徐皇后許久的他,終於在朱高燧夫妻的到來後卸下了幾分擔子。
“老三他們怎麼樣了?”
見郭琰這麼說,朱高煦也正好詢問起了朱高燧的事情。
朱高燧他們是今早抵達的京城,不過當時朱高煦在組織朝會,朝會過後他又返回了春和殿和羣臣議事。
忙碌了一個上午後,他終於能坐下吃口熱飯,所以纔沒能見到朱高燧。
“倒是老實乖巧了許多,按照妹妹的說法,自從被你打過,丟到了大教場後,他整個人都老實了,就是……”
郭琰說着說着忍不住笑了出來,朱高煦卻好奇:“想到什麼,這麼高興?”
“就是…就是妹妹說,老三時不時就覺得當年被你打的位置有點疼……”
郭琰哭笑不得,朱高煦聞言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當初打朱高燧還是留了力氣的,不然他真的擔心自己一腳就能把朱高燧給踹死。
“反正他們來了,孃親也高興了些,嘴裡還說如果大哥他們能來就……”
似乎意識到說錯話,郭琰連忙閉上了嘴。
倒是朱高煦聽後頷首,並沒有生氣,反而接上道:“貴州在打仗,安南也發生了叛亂,等這些事情過去後,再讓老大他們一家子來南京陪陪孃親吧。”
現在的朱高煦根本不擔心朱高熾一家子有威脅自己的可能,因此讓徐皇后見見朱高熾那一大家子,也算朱高煦所能爲徐皇后做的一件事情了。
“母親的病情有好轉嗎?”想到徐皇后是在歷史上永樂五年病逝的,換算過來也就是如今的永樂七年,故此朱高煦不免覺得心頭壓抑。
“好很多了,雖然身體在變差,但速度比之前慢了很多……”
郭琰說着說着,聲音越來越小,朱高煦聽後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當下終止了話題。
“對了,壑兒呢?”
吃完了飯,朱高煦才反應過來朱瞻壑這小子一天不見了。
“他這些日子都在幹清宮聽娘講故事。”郭琰笑眯眯的看着朱高煦,這讓朱高煦有了不好的預感:“講的什麼故事?”
“就是講了當年殿下在北平的威武事蹟,以及是如何被孃親收拾,被爹包庇的。”
郭琰笑着笑着又安靜起來:“娘還說,也不知道高皇帝用了什麼手段,居然能把你這樣的野孩子給馴服。”
“這個啊……”朱高煦尷尬摸了摸自己的八字鬍,心想老朱哪裡馴化了自己,明明是自己把前身給消除了。
換了個人,這性格可不就變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