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親了片刻,遲鈍地發現我的冷淡,擡起頭來問我:“怎麼了?”
“王上,你臉上的胭脂印還要留到何時?”我別開頭站起來,向外喊人:“玉蓮,給王上打盆熱水來。”
姜堰一愣,伸手摸到臉上,拿到眼前查看。那五指上的點點嫣紅,還以爲我是誆了他嗎?他看了看手指,又看了看我,突兀地笑了起來:“原來是爲了這個。”他站起來:“既然醋罈子打翻了,想來也不願見到孤,那孤就暫且先回去了。”
“恭送王上。”我正巴不得呢。
他走到門口,腳步頓了一頓,半晌,聽不出感情的幾個字:“你倒是大度。”
姜堰一走,我立即癱坐在地上,不想起來。
我看着他走出去,蘇息不知說了什麼,他一拂衣袖,更加大步地邁了開去。留下蘇息站在那裡,也莫名其妙地看我,不過也只是一眼,就追着姜堰而去。
我擡手捂住臉,指尖冰涼得可怕,眼窩子澀澀的,難受。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男人的心,又何嘗不是這樣的呢?一樣的難懂,一樣的深沉!他明明是喜歡我的,可他的一切,又讓人摸不着頭腦。今日他在堂上,當着這許多人爲我配曲,可一轉眼,他就入了別的宮殿。
我想起母親,那些年,她哪一日過得不是這樣的日子?
父親每回來都情真意切,每回走都滿臉怒容,父親走後,母親就坐在軟榻上捂住臉不說話。等我過去,就抱着我默默地哭。
我從來都不明白,她到底是爲了什麼。
既然不喜歡,又何來難過?
就如同我今日這一般,明明只是在利用他,爲什麼看到他臉上那個紅豔豔的脣印,又覺得刺目呢?
玉蓮蹲在我身邊,伸手攬我的肩膀:“娘娘,別難過了。地上涼,坐久了容易生病。”
我搖搖頭,放下手:“去吧崔歡叫來。”
玉蓮應了,卻不放心我,走兩步看我一眼。我有些慍怒:“去呀!”她這才笑了一下,跑得比誰都快。
崔歡很快就來了,我定定地看他一眼,嘴角含了一絲笑:“蘭婕妤在敬佛堂帶髮修行,修行得怎麼樣了?”
“好好的,娘娘怎麼突然問起她來了?”崔歡納悶了。
我撥弄自己的指甲,笑了起來:“左右今日得閒,纔想起要好好來過問過問她。當日我便說過,若我昭姐姐有個三長兩短,我便不會輕易放過她。她以爲打發她去敬佛堂修行,就是我給的教訓了嗎?想得倒美,那只是開始!”
“娘娘的意思是?”崔歡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地諮詢我的意見。
要是放平日,他自去辦了。大約是我今日臉色着實嚇人,他不敢自作主張了。
我冷冷一笑:“打個招呼下去,要敬佛堂的諸人,好好地、給我照顧照顧她!只要不死,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我依然每日練武,只是姜堰來我這裡的時間,卻越發的少了。
赫連九爲我鳴不平,說姜堰背信棄義,前頭還好好的,現在轉眼間就忘記了舊人。我涼涼一笑,帝王家怎麼會有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