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
“墨曦......”清染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低聲咕噥，“你答應過我，不會再在我面前殺人的。”
站定在一旁的楚凝光神色微變，打量着清染的眸光變深。這個女人，竟敢當面喊皇帝哥哥墨曦？而皇帝哥哥寵溺的眼神，卻不見絲毫的改變。
“放心，我自然記得與你的約定。”墨曦伸手揉了揉她的頰，淺笑，“我們回寢宮吧。至於這個jian婢，凝光，朕就把她交給你了。要怎麼做，你應該很清楚吧？”
“皇帝哥哥，凝光知道。”楚凝光微微福身，揚脣，眉眼之間勾勒出嬌媚的豔色。
“我們走吧。”牽着清染的柔荑，墨曦看着她，“方纔那碗藥都涼了，我讓他們再煎了一碗，要回去趁熱喝了。”
清染臉色微僵，拉了拉他的衣角，輕聲道：“墨曦，我不想喝藥......”
“不喝藥，身子要怎麼好起來？”墨曦脣角噙着笑，柔聲哄道：“只要你肯乖乖喝藥，我有好東西給你。”
“什麼東西？”清染眸光微動，有些好奇。
“回去了便知道。這裡不是什麼好地方，不宜久留，走吧。”
清染躊躇半晌，在好東西喝那晚無論如何似乎也逃不過的藥汁之間一番衡量之中，終究還是退了一步，任他牽着自己走了。
待墨曦和清染消失在拐角之中，紫楠擡起頭來，一臉的淚水，她跪着挪至楚凝光的腳邊，伸手拉着她的裙襬，苦苦哀求，“凝光小姐，凝光小姐，求您看在皇后娘娘的份上，饒了奴婢一命！求您饒了奴婢......凝光小姐，皇后娘娘曾經那麼疼您，什麼好事都沒有忘過您，如今她置身於冷宮之中，沒有人照看沒有人理睬。如若您殺了奴婢，那麼，她便真的活不下去了啊凝光小姐......”
“你哭什麼？”楚凝光冷冷地掃了她一眼，“我有說過，要取你的jian命了麼？”
“凝光小姐？”紫楠怔住。
“我看你挺聰明的，膽子倒也不小，最重要的，是夠狠。”冷眼往庭院之內睨去一眼，脣角微揚，楚凝光似笑非笑地低眼看着她，“表姐看起來已經沒有什麼用了，若非因爲丞相舅父在朝中的牽制，怕是皇帝哥哥早將她處死了。既然如此，與其留着你伺候
表姐屈了才，倒不如跟了我，好好幫我想一下如何在這後宮之中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
“這......可是皇后娘娘若沒有人伺候......”
“放心，我會找人好生伺候着她的。”楚凝光睇着她，“你倒捫心自問一下，是願意繼續留在這冷宮之中受苦，還是隨了我，往日同享榮華？”
“凝光小姐要進宮？”紫楠提出心中的疑問。
“今年的選秀，我亦在其中。”楚凝光勾脣，眉間媚意浮生，脣角滋笑，“我倒要看看，皇帝哥哥......是否真的，就非那個女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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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娘娘......”
瀲煙一再呼喚，卻仍是沒能將那雙靈眸自那籠子上喚回來。自打鬨着她喝了藥之後，皇上將娘娘之前最喜愛的兩隻兔子給了她，她所有的注意力便都吸引至那兩隻毛茸茸的小兔子身上，連皇上何時離開也不得知。
“好奇怪哦......”好半晌，清染這擡起頭來，眼睛卻仍是緊盯着籠中的兩隻小兔子。
“娘娘，怎麼了？”
“這兩隻兔子，看起來好像很喜歡我......”她無意識的輕聲呢噥，卻讓瀲煙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這位主子，她以往怎麼沒有看出，她還是這等自戀之人？
“你不相信我哦？”看到瀲煙一臉的忍俊不禁，清染蹙緊蛾眉，“我沒有騙你，你看看啦！”言罷，她往後退了幾步，距離那籠中遠了些，那兩隻兔子便慵懶地相互依偎着，一臉吃飽饜足的懶樣。清染往前湊近那籠子，兩隻兔子登時不約而同擡起頭來，兩隻寶紅的眼睛咕嚕咕嚕地轉動着；再往前，兩隻傢伙旋即跳了起來，在籠子中到處亂竄，看起來甚是生機勃勃。
“你看吧，我沒有騙你！”清染伸手，指着籠子裡兩隻歡騰的兔子對瀲煙說。
瀲煙也不禁納悶起來，似乎，這兩隻兔子對這位主子真有些異樣的反應。“這兩隻兔子是娘娘以前養的，可能還認得娘娘，戀主的情結尚在吧。”
“是這樣的麼？”清染皺了皺眉，仍覺得詭異。
“娘娘今日走了一整天的路，定然累了吧，先歇一會兒吧。”瀲煙上前扶住她的手肘，帶着她往牀榻走去，“皇上有政事要處理，可能
要晚些纔過來，娘娘先就寢吧。”
“可是......”即便倦意濃烈，清染仍是不願朝那牀湊近。最近她每日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每次躺上那張牀，非但會有噩夢纏身，甚至於，她常常會產生一種錯覺，彷彿，她隨時會在上面長眠不醒，再也難以甦醒過來。
瀲煙卻誤以爲她在擔心噩夢，便柔笑道：“娘娘放心，奴婢會一直在您的牀前守着，夢魘不敢近身。”
“我......”清染還待要說什麼，忽然覺得胸口似乎有一股氣流驟然翻滾而起，迅速竄至她全身四肢百骸，最後又再次匯聚於胸口出，帶着灼熱的溫度，瘋狂燃熾着。她蹙緊蛾眉，捂住胸口，有些痛苦地蹲了下去。
“娘娘——”瀲煙被嚇了一跳，忙伸手去攙扶她，“娘娘，您怎麼了？可是哪裡覺得不舒服？”
清染緊緊捂着胸口，感覺着那股滾燙的氣流在胸口處翻涌，不禁蜷縮起來，她擡頭望着瀲煙，“胸口，好燙......”正處於炎熱的夏日，這股滾燙被無數倍放大，非但在她的體內到處亂竄，好像身體外面，也都沾染了熱，渾身，汗水淋漓。
“好燙？”胸口燙？瀲煙不明所以，但仍感覺到眼前幾乎整個蜷縮在一塊兒的女子的痛苦，忙伸手將她攙扶起來，“娘娘，您先到牀上歇會兒，奴婢這就會給娘娘喚來御醫給您看看。”
“好熱......”整張臉燒得通紅，被瀲煙扶着躺上牀，清染不禁痛苦地輕吟出口。瀲煙伸手碰了碰她的額，登時被燙得縮回了手，不由焦灼萬分，“天，真的好燙！娘娘，奴婢這就去找御醫，您先忍忍，很快便不會有事了！”
清染痛苦地閉着眼睛，連瀲煙是何時離去也不曾得知。只覺得那股滾燙越發的清晰，似乎......
她遲疑地伸手，將手伸入衣襟之中，剛碰觸到胸口上的物什時，登時被燙得縮回了手。
是那塊紫玉——
她扶着牀邊的牀架坐起來，解開衣襟，低頭一看，那塊懸掛在胸口處的紫玉恍若剔透的夜明珠，在黑夜之中一閃一暗，晃着暗紅色的光，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衝破而出。
她是沒有看見，方纔那兩隻懶懶趴在籠子裡的小兔子，在紫玉驀然出現的那一剎那，倏然跳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