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笑！再笑……我把這兩隻小兔子燜了吃掉！”菩淚惡狠狠地瞪她一眼，沒有察覺到自己此刻面蘊緋紅，染慍的眸光瀲灩流轉，是怎樣的動人。
楚凝光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眸中閃爍着異光。半晌，她咬住粉紅欲滴的脣瓣，強壓下笑意，故作同仇敵愾狀，“若小姐姐喜歡，我這就幫你把它們給燜了，待會兒再送至辰林宮讓小姐姐解饞！”
“……”
“還是，小姐姐不喜歡燜的？那涮的如何？”
“……”
“好了，小姐姐莫氣了——”楚凝光勾着她的手臂，黏糊糊地搖晃着哄道，“這倆小東西不懂事，我幫小姐姐治它們便是！保證讓它們以後對你服服帖帖的，再也不敢生膽造次！”
“哦？你要如何治它們？”菩淚也來了興趣，回過臉饒有興味地看着她。
楚凝光不語，只對她神秘兮兮地笑了笑，然後鬆開她站起來，朝房間一隅的梳妝檯行去。
“喏——”很快她把一隻渾身剔透碧綠的玉管伸至菩淚的面前，笑意盈盈，“我既已將這兩隻不安分的東西贈予小姐姐，自是不能單獨留着它。”
“這是什麼？”菩淚接過那隻玉管，好奇地翻看着。體形很小，僅有食指那麼長，很精緻好看。管身有許多小孔，像玉笛，可明顯又不是，應是一種她沒見過的樂器。
楚凝光並不解釋，只笑着說：“小姐姐吹吹便可領悟了。”
菩淚聞言，也不作他想，隨手便將那玉管輕抵在脣瓣之上，輕輕一吹，詭譎的事情發生了——
靡音一出，方纔還在籠子裡到處亂竄蹦跳的
兩隻小兔子便像被定住了一般，瞬間僵在了原地，寶紅的眼睛怔怔地望着她，似迷茫，似恐懼，又似癡迷……
這……難道，這隻小玉管是可以操縱它們的？
菩淚玩心大起，手執着管身，加大力度一吹，兩隻東西即刻提拎着身子整個地往上一蹦跳——
“原來是這道理！好玩！”眸中盈滿了真切的趣味，菩淚深吸一口氣，脣瓣含住管頭，順着這口氣緩緩吹了起來。只見，兩隻兔子渾身似痙攣，側躺在籠子裡，搖頭晃腦的，四肢無力地劃拉着，像懸在枯枝上搖搖欲墜的殘葉，又像吃飽饜足的慵懶小貓……
忽而，菩淚加大力度，笛音驟然拉高，就見原本還耷頭拉腦的兩隻小東西倏然蹦起，活力充沛，在籠子裡兇猛地衝撞，似欲破籠而出——
“小姐姐還是手下留情吧，這倆只東西尚且年幼，還經不起你這般的折騰。”楚凝光在耳畔低聲笑語，好笑地看着她興味盎然地折騰兩隻小兔子。
聞言，菩淚停下來，脣角高揚，轉回過臉對她粲然一笑：“這是怎麼回事？這管子怎似一隻魔笛，完全操縱了這兩隻兔子？”
“也差不多了……”楚凝光跑至籠子前，伸指進籠子逗弄那兩隻兔子，可經過了方纔那麼劇烈的“運動”，兩隻東西懨懨地趴在裡面，對她的指頭視若不見。
“不過，並不是那隻玉管有魔力，而是這兩隻小兔子有問題。”楚凝光抽回手指，轉回過臉來看着菩淚說，“我認識一位得道高人，他最擅長下蠱，這兩隻兔子便是被他下了蠱，最怕聽到這種管樂的聲音了。”
菩淚臉色煞白，“……下蠱？”
竟是……
“是啊——”察覺到她的臉色不對勁，楚凝光移過來，關切地問，“小姐姐，你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適？”
“……我沒事。”菩淚搖了搖頭，強笑。
“但你的臉色……可是傷口又疼了？”楚凝光卻不放心，蹲着移
至她的面前，伸手撩起她額前的發，略顯清涼的指尖在她的額上小心翼翼撫摸着，聲音染上了毫不掩飾的憤然和心疼，“他砸的可是這兒？我聽宮裡的太監說，那ri你被擡回辰林宮的時候，流了許多血，身上的衣服都被染紅了……他到底還是不是男人？竟對一個柔弱女子下得去狠手！”
菩淚心中好笑，墨曦是不是男人她不知道，但是她並不是柔弱女子，這點，她心裡最是清楚不過了！
但……她是如何得知是墨曦砸的她？似乎此事並沒有聲張，外面都是在盛傳她是摔傷的呀！
“你怎麼知道是皇上傷的我？”
“小姐姐當日在承乾殿翩然獻舞，一看便可知輕功了得，這般好的輕功，怎會輕易將自個兒摔着？”楚凝光甚是不屑，“也就只有他傷了你，你才這般忍氣吞聲，不讓外人知道他的惡行！”
“凝光，你這丫頭，說話怎可這般無禮？小心隔牆有耳，到時傳至皇上的耳裡，小心你的腦袋！”這丫頭一向口無遮攔，必須得讓她收斂些纔是，不然非得惹出什麼禍端來。
“小姐姐，你說這種話，可是在關心我？”楚凝光突然放下手來，眸中有興奮的光芒閃過。
菩淚啼笑皆非，嗔視她一眼，“自是關心你了，否則我浪費這脣舌做什麼？”
“嘿嘿嘿……”這會兒，楚凝光卻只管傻笑了，嬌美如花的容顏染上這般憨色，竟說不出的動人心魄！
這真是……妖精！
“小姐姐，以後他若是敢再欺負你，你就來告訴我，我替你報仇！”
楚凝光如斯鑿鑿說道，菩淚卻只是一笑置之，並未當了真。
後來菩淚常常想，自己此刻如果仔細看看她的眼神，會不會便能看出什麼不一樣的東西呢？如果此刻看懂了，後面的悲劇，是不是也就可以避免了呢？
但是，這世上，從來沒有可以重來的如果。
所以，悲劇，依舊是悲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