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埋伏於周圍的其他兵甲集結並追上之前,三人已分作三個方向逃入了黑暗的街巷,只剩王府親兵或追或留亂哄哄的吵嚷成一片。
“知著還沒趕到嗎?萬一他突圍不出來怎麼辦?”霍鑑初幾次欲拔馬車座位下的長劍,都被奚玥死死按住。
“不能再等他了!”奚玥沉聲道,“沒有什麼比你的安危更重要,我們必須馬上出城!”
“不行,不能留下知著一個人!”
“觀應,快,立刻駕車衝城門,天快亮了,我二哥替我們頂不了多久了!”奚玥不顧鑑初的反對,回身厲聲吩咐道。
“奚玥你……”
“喏,觀應得令,大元帥,郡主殿下,你們可坐穩當了!”霍觀應即使亦同樣牽掛着知著的生死安危,卻知道此刻奚玥的決斷是對的,事態緊急,已容不得他們耽擱太久,於是他頭一次違逆了大元帥的意願,緊拽繮繩長揚馬鞭狠狠地一抽,駕着馬車如發狂一般從隱蔽處衝出,直衝向城門。
城門處幾名巡邏的兵甲猛見狂衝過來的馬車,頓時嚇得四散逃避,而本來該緊閉的城門此刻竟然也是開着的,顧不得多想,奚玥他們以不可阻擋之勢,竟順利地衝了出去。
凝望一道遠去的塵煙,奚策冷靜地對回過神後,又想蜂擁上去追趕的兵甲們道,“剛纔衝過去的是何人,你們看清楚了嗎?就憑你們,也想攔住郡主府的車?沒有接到命令前,都給我原地呆着別動,好好守你們的城門便是,若再出什麼事端,定治你們一個玩忽職守之罪!”
說罷,他冷眼橫掃身後的兵甲,“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滾!”
這時,眼角的餘光卻發現了一絲不對勁,奚策不動聲色,指着最邊角行動最遲滯帽檐遮住了眉眼的一名兵甲道,“你,牽兩匹馬過來,隨本殿下出城去看看!”
那兵甲依言,很快牽過兩匹馬,兩人翻身上馬,直朝奚玥他們逃走的方向追去,
沒跑多一陣,奚策忽然放緩了馬蹄,隨即看向身後。
“行了,恕不遠送了!前面會經過兵營,告訴他們當心!”
“多謝二殿下!”那人掀開帽檐,在奚策身側勒住馬,抱拳道,“救命之恩,知著來日定當相報!”
“怎晚了這許多,你什麼時候混進兵甲中的,好險!”
“就差一點,趕到時正見大元帥他們的馬車衝出城門,沒辦法末將只好順便敲暈了一個!”
“快走吧,一定要追上他們,奚昂今天出了城門後就一直沒回,我有些擔心……!”
“後會有期,二殿下!”霍知著再不猶豫,催鞭急策而去,剩下奚策一人獨自立在道邊,心中忐忑如鼓。
隱隱的,前方似有火光,霍觀應煞住馬車,向內喚道,“大元帥,郡主殿下,看來我們得另擇道而行了!”
奚玥和霍鑑初同時從車內鑽出來,凝目瞭望,。
“要不然奚玥,你跟觀應先繞道走你上回去虞城的那條路,翻越南涼山,我在此等等知著,隨後追上你們!”霍鑑初是個對火光敏感的人,憑直覺他就能猜到,那絕對是正衛營的大軍,若有大軍設卡據守,僅憑他們三個人的力量,無論如何也沒法衝過去。
“這種時候,你究竟在想什麼啊!”奚玥急道,“我父王的目標就是你一個人,知著他就算被滯留在城中,憑着他的機警和隨機應變能力,想要躲過滿城的親兵亦並非難事啊!”
“是啊,大元帥,你的安危纔是最重要的,你若不回,虞城就危險了!”觀應也跟着勸道。
“不過,如果是大哥在設卡的話,我上次走的道兒也不保險了,他是知曉那條山道的,那裡雖說不方便大軍進入,可卻是極佳的設伏之地!”奚玥蹙眉,從馬車上跳下來,急得來回踱步,“該怎麼辦,該怎麼辦呢!”
這時,有輕微的馬蹄聲從身後方向遠遠傳來,霍觀應趕緊伏地側
耳聆聽了片刻,然後喜道,“只有單人單騎,想是知著追上來了!”
四人重聚,除了相互地拍了拍肩以表達欣喜和關切,已沒有更多的時間和心緒詳述分頭行動後各自的情況,擺在眼前的現實是,離開隴景至虞城的兩條道都幾乎是死路,令諸人皆有種不得不做決死一搏的凝重感,尤其奚玥,更是焦急到心頭冒火,難道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有了!”奚玥看着山巒之上隱現的天色,若有所思道,“還有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隴景城內的護城河是半封閉式循環的,不能直接行船,但並不意味着護城河與外面的江流不是相通的,翻過對面的山樑,也就是隴景城西北向不過數裡就是玉水湖,繞玉水湖或直接渡湖逆流而上至易武鎮,便可沿着鬱江走水路至銅木鎮,從銅木鎮上岸,大約半天的山路便能進入虞城地界,此法固然繞遠了不少,且水路較慢,但卻是避開父王圍追堵截的唯一法子。”
霍鑑初沉吟了一下,猶豫道,“繞遠路不是關鍵,關鍵是,奚玥你知道咱們隴景和虞城兩地人們爲何都寧願翻山越嶺,也不走水路嗎?”
“江流湍急,舟船實難駕馭,一不小心就會丟了性命,誰願冒險?”
奚玥頓了頓接着道,“不過也並非絕對,我曾聽二哥說起,易武鎮有不止一人不止一次地走過這條水路。”
“那好吧,就這麼定了,大家帶上各自傢伙,準備棄馬翻山!”霍鑑初簡短地下了命令,自己則一掀車簾,抽出了座位下的長劍。
轉身卻看到奚玥動都沒動,“怎麼了,玥兒?”他詫異地問道。
“我不能跟你們走!”奚玥退了一步,“棄馬翻山會耽擱掉很多時間,我必須留下來,在大哥弄清楚你們的真正去向前,爲你們拖延一點時間。”
“可是奚玥,事到如今,你留下來就是通敵之罪,王爺不會善罷甘休的!”霍鑑初跟着逼上一步,試圖勸服奚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