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有當面對質的可能,然……奚玥用眼角的餘光瞥了奚策一眼,她清楚,自己能想到的,奚策一定早想到了,奚策既然沒提,想必另有緣故。
奚昂和箐晚最先起身告辭,當然,仍是由箐晚施了個禮,笑着請景王和於司瓊慢用,並請奚策與奚玥有空也來世子府坐坐。
“今兒還要回世子府嗎?要不就留下來,在王府住一晚上吧。”於司瓊見景王目不轉睛盯着奚昂,便順水推舟賣個人情。
“不了,其實奚昂在王府都住了好一段了,且剛剛病癒,還是回世子府靜養要好些。”箐晚答道,“父王,姨娘,那我們就告辭了!”
“我也吃飽了。”奚玥站起身,“父王,姨娘,大後天於府見吧,玥兒告辭!”
“我送送他們!”奚策不失時機cha了話,兄妹三人同時踏出房間,不約而同長吁一口氣。
彼此相互看看,都不禁失笑,奚昂負手朝府門方向走去,陰聲陰氣道,“玥兒你好些天不回來,你才該在留下來陪陪父王他們,反正鑑初又不在家。”
“我還以爲你一直都在王府裡養病呢。”奚玥不甘示弱道,“敢情你病還沒好全,就忙不迭的和嫂子過小日子去了?”
“不,是我的主意。”箐晚上前來挽住奚昂的胳膊,神情頗爲尷尬,“太醫說你大哥需要靜養,王府里人多事雜,實在不適合養病,所以……”
“好,那你們先回吧,我就不送了!”奚玥停下腳步。
“咦?你不是要回郡主府嗎?正巧一路啊?”箐晚詫異道。
“我忽然想起有東西留在照花居了,我得去取,你們就別等我了。”奚玥笑道。
“行,就大後天再聊吧!”箐晚和奚昂微微擺手,緩步走遠。
“二哥,你是不是還有好多事兒沒告訴我啊!”待奚昂夫婦看不見影兒了,奚玥才嘆口氣,嘖怨地看定奚策。
“事兒多着呢,
你指哪方面?”
“我說不上,總之覺得你瞞了我不少!”
奚策大笑,帶奚玥行往照花居。
“於司瓊必定有了新的盤算,奚昂看上去甚是古怪,倒是箐晚,我能猜到,她大概是不想奚昂再捲入是非,所以才表現得處處擋在奚昂前頭,我說的沒錯吧,二哥?”
“嗯,還行,你纔回來能看出這些也算心思細膩了,但關於奚昂,我真的不好說,我們兄弟之間,好像永遠都不知對方到底在想些什麼,或者說永遠都覺對方不可理喻。”
奚玥失笑,不過轉瞬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隨即沉下臉道,“別說你們之間,二哥,有時候,其實我也不太瞭解你。”
“什麼時候?”
“母妃壽誕之前,你到底因何把自己關在屋裡?”
奚策一陣沉默,臉色也變得冷白起來。
“當時我還以爲,你和父王間有什麼矛盾,或者和於司瓊彆扭,然而母妃去世後,你居然恢復如前,彷佛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一樣,這讓我很是疑惑。”
奚策站定,回臉細細地盯奚玥,盯得奚玥心裡一陣發毛,“被我揭穿了,你不會是想殺人滅口吧?”
“想!”奚策一字一頓,狠狠道,“想擰下你這腦瓜,看裡面究竟裝了什麼?”
“我也正有此意!”奚玥深呼吸,倒退一步,“不過我惦記的是你和大哥兩人的,我想看,你們倆究竟誰更可怕。”
“果然,你對我也不盡信!”
奚玥咬了下嘴脣道,“你猜父王爲何要找我回來?他留下我單獨說話時,又跟我談了些什麼?”
奚策未答,只雙眉微蹙深深凝視奚玥,眼眸中閃動着和奚玥相似的哀涼與黯然。
奚玥笑了,“看來你比我瞭解父王,所以我對你的疑心也很正常對嗎?”
“父王到底說了什麼?”奚策終於問道。
“他怕我當衆給於
鯉難堪,還說我現在眼中只有鑑初,我的行爲意識已經被鑑初所左右。”
“很好啊。”奚策竟突然一副輕鬆的表情,淡淡道,“父王能說出來,證明他心裡仍是很在意你的,你不該感到不開心。”
“換了你會開心?”奚玥反問。
“至少你在用膳期間,並未表現出傷心,我也一樣!你問我爲何母妃去世後,我像個沒事兒人,是因爲母妃去世那日,我能感覺到父王心裡的在意,最重要的是,母妃臨終前讓我好好的,把這個家維持下去,換了你會拒絕嗎?”
“原來如此!”奚玥一聲深嘆,“是我錯了,也許父王那些話讓我腦子很亂,我不該疑你的,二哥。”
“無所謂了。”奚策苦笑,“我本來就未必值得你信任,罷了,我們兄妹之間,難道同是回不去從前了?”
奚玥的心像是被狠狠紮了一下,良久無語,好半天她才道,“於司瓊現在正得勢,父王對她寵眷得跟什麼似的,你無論有怎樣的計劃,都要小心爲上,保全自己纔是最重要的,我走了,你自己當心!”
“不是說要回照花居取東西嘛?”
“我只是不想跟奚昂他們一起走!”奚玥說罷頭也不回地離去,她其實還有一句話沒講出來,那就是她實在不願懷疑自己的兄長,包括奚昂,疑心一旦根植,便是硬從心裡拔出來,也會留下個窟窿。
約定的日子,奚玥刻意收拾打扮了一番,令自己既顯得端莊高貴不失身份,又不至於死氣沉沉,淺白和柔粉的衣裙以及淺紫薄紗衫,襯得她像一朵靈動鮮活的出水芙蓉,皎面如月,冰肌玉骨,風華絕代。
又描了眉心的梅花妝,奚玥方纔對鏡滿意地點點頭,跟着有丫頭來報,道王府派來的馬車已恭候多時,問奚玥是否可以啓行了。
來得到早,也不知於鯉究竟會安排些什麼來討父王歡心,奚玥轉念間更期待的,卻是奚策會叫她瞧怎樣的好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