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月開始,府中便每日三餐都是清粥小菜!
春濃雖說不是什麼嬌生慣養之人,但卻也有些撐不住。
看到她們兩人抱怨的模樣,南宮凜忍不住搖頭,望着有些夕陽落紅的天空,憋住笑容的說道:“或許吧,又或許是趙書恆就喜歡吃這口呢!”
“公子,今日還是去奉恩寺中拿清粥回來啊?”
馬威一臉喪氣的說道,府中原本每日都是有着魚肉葷腥的,可自從那日看到杜如月喜歡奉恩寺的清粥小菜後,趙書恆便是吩咐馬威日日去奉恩寺取回來,接連半月,現在馬威可是連跑的力氣都沒有了!
“讓你去,便是多嘴做什麼?”
趙書恆想起杜如月吃到那清粥時候揚起心滿意足的笑容,便是擡起腿對着馬威的屁股狠狠的揣着,說:“快去……”
“報,南宮公子說今日與杜公子在府外酒樓用膳,不回來用膳了!”門外的侍衛便是也將接到的消息連忙報給趙書恆。聽到這話,馬威的眼睛瞬間綻放出光芒,對趙書恆說道:“公子,那今日是否……”
趙書恆將南宮凜與杜如月兩個名字連在一起,也生出幾分的醋意來。
“吃吃吃,你整日就知道吃,去吩咐後廚,將那些雞鴨魚肉都給你做了,若是吃不完,看我不把你剖腸塞進去的!”趙書恆脾氣有些暴躁的說着,但是馬威聽見那些葷腥,已經是口水止不住的流,什麼都聽不到的轉身跑到後廚吩咐去了!
消息傳遍廣陵王府的時候,所有小廝和丫鬟都像是慶典般。
只有趙書恆唉聲嘆氣的坐在正廳的椅子上,盯着那碗昨日的清粥,有些不滿,心想着爲何如今杜如月與南宮凜會越發越近?這與自己當日的初衷可截然不同!難道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南宮凜回到廣陵王府,一言不發的來到正廳內。
趙書恆有些好奇的擡起眼,瞥見他後便又垂頭繼續擺弄着手邊的字畫,毛筆順暢的在宣紙上勾畫着,短短一炷香時間,氣勢磅礴的山水便躍然紙上。兩人始終沉默,誰都不曾開口。
“史彌遠見到杜如月了……”
南宮凜半晌開口,趙書恆仍舊有些隨意,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是淡淡的迴應道,“是嗎?總歸以後也是要在朝堂上遇見,也無妨這幾天……”
“史彌遠見到杜如月的時候,她是女兒身。”
聽到這話,趙書恆手腕一抖,本來已經描繪好的山水畫,便是變得混亂,橫在中間的那條長線,也來不及理會,趙書恆擡眸盯着南宮凜,眉間輕蹙,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具體是如何撞見,我也不知。不過史彌遠對她好像很有興趣的模樣,我即便用自己的方法遮掩過去,但若是他日在朝堂上遇到,怕是史彌遠一眼就能夠認出來!”南宮凜自從回來,就始終愁容滿面,竟然是這般原因。
史彌遠在朝中是權臣,深得皇帝器重,並且掌管着此次科考後,
所有能夠入選官員的甄別。若是他知道杜如月的女兒身,到底是福是禍,到底還是不知的,趙書恆眯起眼睛,渾身散發出一陣危險的氣息。
“若是趁夜前去,你我兩人聯手可否……”
聽到他說出這話,南宮凜也是有些無奈的嘆氣,看着即將握劍而起的人,說:“你先冷靜一下!他可是朝中重臣,暗夜刺殺,皇帝肯定會徹底調查,若是查出是你,那不是給他送到嘴邊可以讓你死的證據?”
“那你說怎麼辦?”
趙書恆原本是理智冷靜之人,不會想出這般莽撞的行動,只不過因爲此事牽扯到杜如月,他便是沒有任何的理智可言!
“我看事情還沒有到那般山窮水盡之處,等過幾日,我去探探史彌遠,再做打算也不遲!”南宮凜這般說完,看着趙書恆輕輕點頭的模樣,也不忘提醒好友的說道:“我知道你心中,杜如月的份量極重,但卻也要掩飾起來,你身份特殊,若是被人發現兩人之間關係,怕是對她無益!”
趙書恆又何嘗不知,如今自己都危機重重,又怎麼能夠將她保護妥當?所以纔會讓南宮凜暫住在府中,算是照顧,也算是替自己守護。
“我勸你還是早日與杜如月說清楚,自己已經知道的事情,這樣怕是有些事情處理起來會方便許多。”南宮凜想起今日春濃慌張的來找自己的模樣,怕也只是不想要身份更多的暴露出來吧。
他是趙書恆的摯友,自然知道他對杜如月的那份已經在暗暗滋生的情愫。可若是一日沒有說清楚,杜如月和他就會始終保持這份尷尬的距離,到時候甚至是會愈發的疏遠。
“我會想想的。”趙書恆有些疲憊,全部的心神都在史彌遠的身上。
而史府,坐在正廳中間的史彌遠盯着跪在下面的那侍衛,擰起眉頭,說道:“你說什麼?跟丟了是什麼意思?她只不過是一介女流之輩,更是有南宮凜保護在身側,如此的目標都能夠跟丟,我留你在府中做什麼?”
“屬下卻是跟着南宮凜和那女子走進一家裁縫店,但是出來的時候,卻只看到南宮凜一人!並未發現任何姑娘的行蹤。而後,我也去裁縫店詢問,不過那老闆是倔脾氣,也是不知變通的,非說這等事情不能夠透露,打死不說!”跪在地上的侍衛有些尷尬的說道。
史彌遠皺起眉頭,倒是有些不滿。
南宮凜與她到底是什麼關係?難道真得如同他所說的,兩人非同尋常,是彼此情定終身?可當時,看到女子看着他的眼神之中,盡是信賴,卻沒有纏綿濃烈的愛意,根本不可能是那般的關係啊!
史彌遠轉動着手中的核桃,狠狠的捏着,說道:“繼續去查,若是一日查不出來,便是不要回到府中了!在外邊算了。”
“是!”侍衛也是領命離開,看着已經深沉的夜色,史彌遠眉眼稍微有些鬆弛,挑眉盯着泛起漣漪的茶杯,淡淡的揚起一抹笑容,對着空氣說道:“就算是你被藏在天涯海
角,我也照樣能夠把你找出來!”
如此這般有趣的女子,又和南宮凜扯上關係,他怎麼能夠輕易放過?
南宮凜與趙書恆同樣的坐在府中正廳,聽見馬威過來回報,說:“的確如公子所言,史府的家丁紛紛出動,便是在街上問着關於某位女子的事情。我已經先他們一步,去提醒過所有今日杜小姐見到過的人,不要說出任何只言片語,應當沒有問題……”
“好,你辛苦了!”
趙書恆點頭,便是也終於能夠將心放下來。
南宮凜搖頭,看着他這副模樣,說道:“明日你與杜如月在府中吧,我也好久沒有見到奉恩寺那老頭,該去拜訪拜訪。便也算是我爲你創造的機會,趁此和杜如月把事情說清楚,便好。”
“嗯。”趙書恆心裡有些亂,像是無法解開的麻團般。
廣陵王府,最西邊的院落此刻仍舊有着隱隱的光亮。
“小姐,你可是還在想白日裡遇到的那孩童?”春濃點燃蠟燭走過來的時候,發現杜如月還坐在牀頭髮呆,也是有些好奇的說道:“不知那位赤腳郎中是否真的會去替他看望爹爹了!”
“他是好人!”
杜如月識人不清,便只有張一凡那次。
聽到她這樣說,春濃也只能是默默的點頭,端着燈籠便是朝外走去,巡視周圍是否有不對勁的地方,看着她轉身要離開的模樣,杜如月連忙出言喚住。站在門口的春濃回頭,問:“小姐,可還有什麼吩咐?”
“我現在若是再出去,怕會更加惹人耳目,明日你化作女兒身,去街市裡幫我討些繡制的活計來吧!”杜如月方纔竟然是在想這個問題,今日將所有的銀兩都給那位孩童,而自己身無分文,又如何能夠給趙書恆買禮物呢?想來想去,也只有做些活計纔好。
春濃聽見她這樣說,也只得點頭。
次日,按照杜如月的吩咐,春濃果然找到那家繡製品的店鋪,用巧言與老闆說兩句後,倒是也拿回來不少的樣品。杜如月二話沒說,便是直接開始投入的繡着,已經多日不拿針,手指上也起了不少的水泡。
不過,幸好的是,繡坊看到杜如月前幾日交回去的成品,倒是十分滿意,更是擡高價格,給春濃兩粒銀子。只不過從那日開始,傳來的任務便是難了很多。
杜如月認真的行走着手邊的繡線,栩栩如生的蝴蝶便是出現半隻,春濃看到她才短短几日時間,手指上便生出繭子來,有些心疼的想要搶過去,說道:“小姐,還是我來幫你做吧,你應該去溫習功課的!”
“你若是幫我,被老闆發現,不給銀兩該如何是好?”
杜如月眯起一雙好看的笑眼,甩甩手臂,輕聲的說道:“還好,小時候爹爹雖然對我嚴苛,但也讓我有着幾分如此的能力。從杜府出來,好歹還不至於流落街頭去乞討爲生。此時只是有要事在身,不然夜間多畫幾幅字畫,倒是也能賣出不少銀兩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