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月的眸光變得最冷的時候,春濃終於從銅鏡之中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立刻禁言不再開口,咬緊嘴脣,低頭不再開口,像是蚊子般嗡嗡的說:“小姐,我知錯了……”杜如月擡起手,作勢要捶打春濃的手背時,擡到半空中,問:“你哪裡錯了?”春濃見到她臉上已經沒有了責怪的意思,吐了吐舌頭,向後跑去,嘴裡還不忘說着:“錯在明知道小姐心中已經對廣陵王暗許,卻還是提起其他男子……”
“你給我站住,你看我不扯掉你的舌頭……”
杜如月惱羞成怒,臉上都是紅暈的追在後面。春濃這時候還不忘記調侃的回頭說:“我看小姐就是傾心廣陵王沒錯,這嘴上的話都越來越相似了呢!”春濃看到她那般即將要追上來的樣子,趕緊朝後面跑着,主僕二人倒是其樂融融的很。
鳥啼聲讓杜如月從睡夢中醒來,看到有些憔悴的臉色,想起昨日的事情,她倒寧願是場夢,不過剛踏出院門就看到朝這邊走過來的史彌遠,嚇得杜如月只能夠退回去,立刻掩上門,裝作不在的模樣。這般蹩腳的模樣,讓史彌遠也是忍不住搖頭,越發覺得她可愛起來。
“你總是這般躲着,外面的水,難道不管了?”南宮凜飛身躍進院內,看到忽然降落的男人,倒是讓杜如月嚇了一跳,正愁不知道該如何出去見他們的杜如月,立刻回頭在房間裡拿出兩頁寫滿字的紙張,說:“這是我連夜出來的具體的治理方案。”
南宮凜沒有回答,只是低頭翻看着手中的宣紙。
條理清晰,更是明確的讓人沒有辦法找出任何的漏洞,不是那般空洞的沒有可行性的建議,反倒是每條都有着具體實行的必要性。此女子果然不凡,果真如同奉恩寺中那老和尚說的,她難道是未來……南宮凜在心中想着,並沒有說出口來。
“只不過是引用地下水,是萬萬不能夠解決這般災情和收成的!如今旺鎮裡面以年邁之人爲主,大娘這等年紀的人,就算是青年了……”杜如月想起這幾日在外面鎮上閒晃的時候,發覺的情況,不容樂觀的說:“這幾百畝地,若是隻靠着大娘他們來種,無論如何也不能夠保證收成,所以,我想……”
南宮凜點頭,打斷了她的話,指着宣紙上的白紙黑字,說:“我贊同你這樣的方法,京城之中那般流浪討飯之人增多,不就是因爲他們逃荒而來!若是能夠讓他們回到家鄉,陪伴妻兒,倒也是一件好事!”
“廣陵王曾經與我說過,你在京城和各地都有着自己的好友,可否勞煩你,幫我把這消息散播出去!這樣,在外的遊子才能夠看到,回來!”杜如月眼神裡面閃着晶晶亮的光芒,南宮凜也是認真的點點頭,臉上並沒有半分的調侃神色,“我今夜便是將消息傳出去。”
杜如月慶幸的點點頭,指着第二頁宣紙上的字跡,說:“再有就是,
原本在這裡,大娘們種植的果蔬,並不適合這片土壤。我曾經與爹爹一起走過許多的商隊,也曾經去看過大漠和其他地方,有幾分見識。畢竟曾經杜家也做過農產的生意,我知道什麼樣的土壤能夠培育出什麼樣最好的果子來!”
“這片土地,若是能夠種植地瓜之類的東西,收成怕是會好!京城之中,缺少的那般蔬菜,也可以……”杜如月這樣說着,想起剛剛來到這裡的時候,看到漫山遍野的果子,心裡也是有些酸楚,說:“不知道這到底是荒廢了多少……”
南宮凜知道她有些心疼,也是安慰的說:“至少你來了,以後就不用走彎路了!”
“我這幾日不太能夠走出去,所以這些事情,有勞南宮公子和嶽公子去處理了!”杜如月有些抱歉,卻也不忘的說:“柳師爺那邊我已經知會過,若你們有需要,便直接去找他,他不會有任何的拒絕,都會聽從你們的調遣!”
南宮凜聽見這話,才終於綻放出笑容,將手中的宣紙塞起來,看向門口那仍舊有些走動,透過木門傳進來的影子,說:“如何要這般麻煩,我和岳珂又調遣柳師爺做什麼?他是你的人,若是經常這樣聽別人的話,難免會有二心!趙書恆難道沒有教你,在朝廷上,在任何地方都不要輕易相信別人嗎?”
“若是你覺得行動有所不便,我到時有更加簡單的方法!”
南宮凜挑眉,到時有些神秘的說着。杜如月好奇的將臉湊過去,聽見他笑着說:“我出去,將史彌遠五花大綁起來,這也不是什麼難事。他無法再你眼前晃悠,你就可以自如的行走了!”南宮凜不像是說笑,這更是嚇得杜如月抓着他的手腕,說:“你可莫要衝動!史大人是皇帝派過來的!”
名義上雖然是查看下情況,但是實際上,卻是督查!
若是將他給綁住,還不知道會引起什麼樣的波瀾呢!杜如月不是膽小之人,卻生怕因爲自己,牽連到那些關心自己,並且是幫助自己的人身上!對於杜如月來說,自己的弱點和把柄從來都不是女兒身被戳穿,即便是知道她是女子,無非就是到金殿上,大不了一死!
可因爲自己,讓南宮凜他們被皇帝視爲眼中釘,肉中刺……是杜如月萬分不想要看到。
“既然你如此堅持,我就出去與岳珂商議,立刻行動起來!出來足足有半月的時間,你應該也思念杜老爺了!”南宮凜拿着手中的宣紙,飛身出去。來去都是這般突兀,讓杜如月有些措手不及。春濃剛剛去端了兩杯熱茶過來,看到院落裡面已經空空如也,有些習慣的放在石桌上,說:“小姐,下次我可不跑腿了!”
杜如月看到她憔悴的臉龐,也是眯起眼睛,輕輕的笑了。
飛身落地在隔壁的南宮凜見到直接衝着自己脖頸飛過來的那柄匕首,用扇骨翻身擋開,命懸一線,也是嚇出一身冷汗的說:
“你這是做什麼?我何時惹到了你,要用這般狠毒的手段將我割喉!”岳珂見來人是他,將匕首收起,說:“誰讓你不從正門進來,非要翻牆做那般偷偷摸摸的舉動。”
“我不過是從杜如月那裡習慣了,正門被史彌遠擋住,無法行動……”
南宮凜撓撓頭,有些不滿和難堪的將手中的東西遞給岳珂看了看,“覺得如何?”
“果然有着幾分才學,能夠身爲朝廷中的官員,也算是當今百姓的一件幸事!若是幸運的話,怕是能夠直接位列朝堂之上,宰相大人的位置……也有些保不住啊!”岳珂眼神中都是讚賞,這般說着。他們之間,心中的話也不用隱藏着,可南宮凜卻擔心的說:“怕是那般的光芒四射,也不是什麼好事!”
岳珂聽明白他的意思,同樣點點頭。
杜如月一天沒有將真實身份暴露出來,她就一天是安全的。可若是那般引人注目,得到的仇敵也會越來越多,想她死的人也更是多,這樣一來,她那般簡單的命門,暴露人前,危機重重!讓人忍不住爲她擔心。
按照杜如月的方法,岳珂和南宮凜四處奔波幾日時間,倒是頗有成果。不少壯丁已經回來,開始農耕,而這樣的變化也上達天聽,被趙書俊知道。
皇城內,趙書俊掩藏不住笑容的坐在書房內,想着片刻後,跪在下面的羣臣就會紛紛恭賀的說道:“果然陛下洪福齊天,福澤萬民,正是因爲陛下的天子之氣,才能夠讓此番旱災順利度過,百姓並無怨聲載道,而是歌頌感恩!”便控制不住心中的喜悅。
這般奉承的話語,在趙書俊聽來,倒是順耳。
忠言逆耳?他並不需要,人生不過區區百年罷了,做出那般手段,只不過爲了能夠坐在這位置上盡情享受榮華富貴,萬民敬仰,叩拜高呼,其餘的,他都不在乎。什麼留名青史,什麼百姓感懷,他通通不需要。
“皇上,前朝好像出了點兒亂子……”正在趙書俊沉浸在那般想象中的時候,身邊的公公俯身在他耳邊嘀咕了兩句話,一掃他好心情,起身便朝外面走去,更是換上了一臉的怒氣!御花園中經過的地方,太監丫鬟看到他都紛紛跪下,心裡默默的想着,看來今日廣陵王又把皇帝陛下氣到了!
在宮中長久伺候的人,都知道,能夠讓當今聖上龍顏震怒的,只有一個人,那便是廣陵王,趙書恆是也。只要是有他在的地方,便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我怎麼知道,看來今日還是不要說話了,小心腦袋!”
朝堂上,衆臣剛到就紛紛竊竊私語,眼神無一例外的看向其中某個地方。馬威在衆人注視下,倒顯得有些拘謹。相反,坐在金鑾殿內正中央的那把雕花楠木椅子上的趙書恆就輕鬆許多。他將手伸到後面,對馬威說:“拭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