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夠將遮擋住山泉水的碎石搬開,讓山泉水能夠流下山去,便能夠解決一時的困擾,如何讓地下水能夠抽上來,雖說我還不知道,沒有頭緒,可眼看着便是要來年播種,總不能讓大娘他們……”杜如月眼眸中閃過幾分擔憂,趙書恆也理解。
岳珂點頭,將畫軸收起來,看到他的舉動,杜如月有些堂皇,說:“嶽公子這是做什麼?難不成想要搶功?我可是辛辛苦苦畫了幾日!”岳珂聽到她的話,也是笑了笑,搖頭說:“就算我能夠按照你的這方案將碎石移開,旺鎮百姓感謝的也仍舊是你這位知府,而並非是我,何來搶功之說?”
“那你這是爲何?”
杜如月有些納悶,發現岳珂的視線始終看向旁邊一言不發的趙書恆。
“你如今身體沒有恢復,更是半分武功都沒有,幫不上忙。此畫軸我們帶着,親自去做,你大可以放心,在知府府邸中安心等待着我們的消息便好!”趙書恆的話音剛落,杜如月就擰起眉頭,有些生氣的說:“這怎麼能行?如今方案是我出的,危機重重,我怎可讓你們兩個冒險,而我坐享其成?”
“你就算是跟着我們前行,難道不是累贅嗎?”
趙書恆話雖然說得不留餘地,卻也是實情。杜如月臉上因爲羞愧,紅暈滿面。
岳珂也是在旁邊無奈的搖頭,用眼神說着,就如此的話,能夠將杜如月的芳心收入囊中才怪!看來坊間傳聞的廣陵王不懂女人心,倒也不是空穴來風,定然有着幾分可信度!
“即便我不能夠跟着你們上山,也要在大娘家裡等待着你們!還可以去看看地下水如何牽引上來!”杜如月眸光堅定,大有若是不答應,便偷偷跟去的模樣。這幾月的相處,趙書恆對於杜如月那分毫不比男人弱的心智也是有所領悟,嘆口氣,說:“那一言爲定,你只能夠在山下待着,並且要讓江神醫看過後,纔可以……”
杜如月點點頭,心中卻十分忐忑,她最近幾日還是隱隱有些頭暈,江神醫會否小題大做?她緊張的心口砰砰跳,看到被趙書恆叫來的江神醫站在門口,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眨巴着盯着他,“有勞,給她把把脈!”趙書恆看着江神醫,輕聲說道。
“好。”江神醫在知府府邸也是輕車熟路,前幾日還從山上採摘回來不少的草藥在後院中培植,那處原本是栽種着園林花草的園地,被江神醫利用,只不過是靠近幾步,就能夠聞到一股濃厚的草藥味。有幾次馬威靠近,掩着鼻子說:“這裡趕得上是你的草廬了!怎麼把人家府邸變成這樣……”
江神醫都氣的直接仰起手,用扇子打着馬威的腦袋,說:“這雖然聞上去不好,卻都是救命的稻草!你嫌棄?你嫌棄,日後便是危機之中,不要讓我這老頭帶着草藥去救你,直接見閻王爺,看他能夠給你個什麼官職!”
“別啊……”馬威哭喪着一張臉,又跟在江神醫的屁股後面賠禮道歉。
如今,江神醫坐在杜如月的面前,捏着她的手腕,那副嚴肅的模樣,讓杜如月更是心驚肉跳,她祈求的眯起眼睛,發現江神醫並沒有把視線投向她,心中更是涼了半截!江神醫是自小護着趙書恆的人,怎會幫自己呢!
“身子倒是好的差不多,可以與你們前行,注意休息,不要勞累便好!”
江神醫拎着藥箱,走到趙書恆的面前,喃喃說道。聽到這話,不光是趙書恆有些不確定的再三詢問,就算杜如月都忍不住暗自驚呼,“你若是不相信我,下次不要來問我!”江神醫這般耍脾氣,讓趙書恆也無奈,只得對春濃說:“你也收拾行李,與你家小姐同行,路上還算有個照應!”
上次在大娘家中,只因男女授受不親,趙書恆無法照顧,才讓杜如月的病情加重。
春濃點頭離去,趙書恆和岳珂也回到房中準備,原本走到門口的江神醫卻重新折返,看着杜如月,說:“你自己的身體,應該清楚得很!你方纔求我能夠讓你去,我到時也替你說了謊話,這瓶藥丸你帶着,心力憔悴的時候服用一粒,若不是十天半月,總歸是能夠安生的回到府中,到時候我再與你調理吧!”
“神醫……”杜如月雙眼含着淚水,感謝的渾身都在顫抖着。
江神醫看到她這般,也是無奈的揮着手,說:“你可別謝我,會折壽的!我行走江湖如此多年,還從未將病人往火坑裡推,還要感謝的!若是讓趙書恆那臭小子知道,我此次是站在你這邊,怕是要跟我鬧翻天了!”
“他也是擔心你,不要與他爭了!”江神醫這般說完,甩着袖子離開,杜如月將瓷瓶緊緊握在手中,心裡熱乎乎的。她十分感謝自己入京城後,能夠遇到這些真心實意待自己的人,若是能夠重新選擇一次,她怕是也會這樣義無反顧路吧!
杜如月眯起笑眼,看着窗外那陰雲密佈的模樣,她到底第一次覺得,下雨也是一件好事!久旱甘霖,大娘她們應當是開心得吧!杜如月揚起笑臉,卻沒有想到,江神醫拎着藥箱才走出兩步,便被趙書恆給攔住。
“你真以爲自己能夠騙得過我?我雖然不精通醫術,但也還是能夠看出氣色來!”江神醫知道瞞不過,方想要開口狡辯,卻聽見趙書恆問,“藥丸已經給她了?”看到江神醫點頭的樣子,他也是有些妥協的說:“事到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重返旺鎮,杜如月心中更是增添幾分底氣,她在府中歇息的那些時日,已經在心中將計劃思慮周全,萬無一失!想到馬上能夠緩解旺鎮的乾旱災情,讓大娘們重新生活富足起來,她便有笑容掛在嘴角,始終無法落下。
岳珂與趙書恆的馬在前面先行,回頭的時候發現杜如月臉上那般表情,岳珂也忍不住的出聲說道:“或許,她是真有那般資質,進入朝堂……”能夠得到岳珂的讚賞,實屬不易。他身出名門世家,祖上爲朝廷鞠躬盡瘁,更是含冤,最後雖說洗脫罪名,卻也
導致岳家從不信任朝堂上的任何一張巧舌如簧的嘴。
他們身爲臣子,不得不服從皇帝的調遣,可骨子裡,岳珂卻厭惡極了。
不知百姓疾苦,只顧享受那般觥籌交錯的人,怎麼可能會將百姓放在心上?
“如今,我倒是越發後悔起來,當初爲何要支持她走入朝堂,一步步變成如今這副模樣!”與岳珂滿眼期待不同的是,趙書恆見到杜如月那越發燦爛的笑容,心中便是增添了幾分惶恐和憂慮。那是什麼樣的龍潭虎穴,他比誰都清楚。
如今朝局動盪,貪官污吏橫行,所有爲民心所向的官吏都無法站穩腳跟。只能夠選擇隨波逐流或者放棄官銜,回家務農種田,試圖過着閒雲野鶴的生活。一切的根源在於皇權,而不是在他們如何努力上!岳珂看到趙書恆愁眉緊鎖的樣子,自然也清楚他在擔心什麼,伸出手拍着他的肩膀,說:“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改變,急不得!”
“我不知道,究竟還能夠瞞着多久的時間!”
趙書恆回頭看着杜如月那張清秀的容貌,即便說是書生孱弱可以隱瞞一時,可趙書俊也並非是無能之輩,他豈能一直都被矇在鼓裡?
知府府邸中,看到馬威慌慌張張的樣子,南宮凜也是蹙起眉頭,走過去,搖着手中的羽扇閒庭信步說道:“你家王爺難道沒有教過你們,遇到任何事情都要冷靜理智嗎?你這般慌亂,怕是你家王爺都要死了千百次了!”南宮凜說完,看着他手中拿着的那似乎是沾染着幾縷紅色的紙張,伸出手。
“你家王爺去賑災了,有什麼急得消息,拿來我看看!”
馬威見到南宮凜,也算是終於一顆心稍微落了地,畢竟有能夠拿主意之人。
那紅色的痕跡,拿到手中,南宮凜才發現,竟然是血跡!
“已暴露,來者武功高超絕妙,隱藏頗深……”後面是凌亂的字體,幾乎是分辨不出來,像是匆匆忙忙綁在信鴿的腿上,可見傳信之人怕是凶多吉少,“這到底是從什麼地方傳來的消息?京城之中嗎?”南宮凜知道情況不容樂觀,也是語氣變得嚴肅起來,壓低聲音,看着周圍並沒有靠近的陌生人影。
馬威一直在喘着的粗氣終於平復了幾分,說:“不是京城之中的人,是江南的!”
“江南?”南宮凜從未聽說過,趙書恆在江南還有安插眼線?他們擅自離開京城之中,趙書俊定然不會放過,肯定會追查下落,趙書恆在京城之中安排眼線能夠及時查看動態,這點南宮凜是早就想到的,可是江南……“王爺怕皇上追查到這裡,牽連到杜小姐,便讓江神醫把相似之人易容成自己的模樣,派往江南!”
那是廣陵王府中多年的貼身侍衛,自然不會背叛,他傳來消息,這般急切,定然是遇到危險,已經沒有生還餘地。“我匆忙跑來,只想要讓王爺趕快定奪拿個主意,是否該立刻回到京城之中,免得事情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