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寨內,大當家和二當家兩人分庭抗禮,所想要的東西不同。
二當家想要勢力,不惜一切手段,他寧願去出賣自己,違背當初的原則,與宰相勾結一起,燒殺搶奪,無惡不作。可龍傲天的爹,仍舊記着剛剛創建黑風寨的時候,是說要做義賊。這般下來,兩人雖然是情同手足,卻也總是爭吵。
“我七歲那年,聽到二當家與我孃親在爭吵,他說我孃親嫁入黑風寨這麼多年,在爹身邊,卻始終沒有找到黑風牌的下落,他威脅孃親,說若是再找不到,便會要了孃親的性命!”龍傲天想起來,也忍不住的攥緊拳頭,似乎那日的場景就在眼前般。
不知道多少年的噩夢中,永遠都是這個場景,他躲在黑暗中,聽到那聲音對自己孃親的威脅,“後來,孃親將我叫到身邊,與我說了一堆當時我聽不懂的話,如今想來,那是想要與我說,她從不後悔與爹爹遇見,更是不後悔生下我。那是告別的話,她說完,當夜便懸樑自盡。”
“現在想來,她應當是不願意自己成爲爹爹的軟肋,不想要讓宰相用她的性命來威脅爹去做些他不喜歡的事情。”龍傲天看到杜如月有些心疼的眼眸,無所謂的將視線轉移到其他地方,緩緩的說:“可能是惱羞成怒吧,又或許是心中的慾望已經要噴灑出來,忍耐不住,二當家竟然親手殺了我的爹!”
雖然是那樣無人的地方,可卻又像是冥冥之中有人指引般,剛巧被龍傲天看到。
“第二日,二當家竟然哭着跪在我爹的靈堂前面,說,他爲何會忽然一言不發的就撒手人寰!我看到他的眼淚,便知道,這黑風寨無法繼續留下去了,它已經開始漸漸的變了味道。而我也明白,憑藉我的力量,是無法將黑風寨重新帶回我爹最初想要創建它的時候,所以,還不如藉着你們的手,將它徹底的剷除!”
龍傲天發現杜如月陷入進去的模樣,笑着問:“怎麼樣?這個故事可是讓你滿意?”
“你方纔還雙眼充滿疑惑,恨不得我說出的每句話都會仔細琢磨千遍萬遍,可這樣悲情的故事就能夠將你所有戒備都打消麼?”龍傲天擺弄着手中的茶杯,說:“難道你不覺得,我有可能是編造了這樣的一個謊話,來讓你相信我,到時候請君入甕,將你們一舉消滅麼?”龍傲天故意這樣說。
可杜如月卻盯着他的眼睛,搖頭,說:“你說的是真的。”
“怎麼?你竟然還有讀心術麼?能夠看出我到底心中想的是什麼?”龍傲天恥笑一聲,看向其他地方,卻聽見對面的杜如月喃喃的說:“因爲我能夠看到你眼底的那種悲涼,這不是僞裝出來的,只有親身經歷過,才能夠做出這般的波瀾。我從未想過,你竟然有這樣的經歷,你放心,我們定然會幫你將黑風寨給消滅!”
既然已經變了味道,那便是徹底消失,才能夠對得起
離開的大當家。
“好,我期待你們的好消息!”龍傲天聽到杜如月的話,心裡咯噔一下,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得起身,走出茶樓。看到他那一身妖冶明豔的紅色,他總是將自己穿的如此招搖,想來也不是因爲怕什麼,而是因爲,他很孤單吧,如今在這世界上,他是孤身一人的,或許正是因爲這樣,他纔想要討那麼一個應允。
若是黑風寨全軍覆滅,他最熟悉的人怕是自己,所以纔會想要留在身邊?
杜如月在心裡這般安慰着自己,也是停留了片刻,在沒有人注意的時候,偷偷起身離開,在桌面上還留下一錠銀子作爲打賞。小二收拾桌子的時候看到,也是十分驚訝,感慨着這果然藏龍臥虎,連隨隨便便給的打賞都如此的豐厚!
“回來了?”岳珂和天凌正在主廳內進行着商議,聽到門口響起的腳步聲,頭也每擡的開口,而杜如月也是將自己手中的卷軸遞過去。岳珂只以爲是她新寫出來的什麼行酒令,推到一邊,說:“待會兒我們商議完軍情後,再看!”
杜如月沒有回答,只是走到他的身邊,將那捲軸打開,放在他們正在看的地圖上面。被她這樣莽撞的動作給弄得,岳珂有些不耐煩的擡起頭,畢竟軍中的事情任由不得兒女情長和那些小脾氣,剛想要開口,他卻聽見天凌有些驚訝的聲音,響起,說:“這是從哪兒弄來的?是真的麼?消息是否準確?”
“最準確的,若這張是假的,怕是世界上就沒有真的了!”杜如月說完,看着岳珂也同樣有些驚訝的模樣,說:“這是黑風寨大當家龍傲天親手繪製的,應該會對你們有所幫助,想來,你們要有很多商議的事情,我就先離開,不打擾你們了!”
杜如月轉身離開,岳珂也沒有阻攔,只是試探性的看向天凌,問:“你覺得這份防衛圖,可是真的?”“應當是真的,我前幾日派入黑風寨打探的侍衛,傳遞回來唯一幾處,便是與這副圖吻合的。想來……”天凌欲言又止,看着杜如月的背影,什麼都沒說。
“看來,我這一場架是躲不過了!不過也無妨,等趙書恆來的時候,再說吧,先研究研究,如何才能夠在最短時間內,將他們徹底的一鍋端!”岳珂的眼睛裡面都是興奮的神色,他這雙手拿着鋤頭的時日太多,終於提起劍,不光是那把跟着自己多年的清風劍,已經蠢蠢欲動,迫不及待。
就算是岳珂自己,都已經控制不住,恨不得明日便披上鎧甲,奔赴前線!
“明日,聽從將軍調遣!”商議完兵法後,天凌跪在地上,對岳珂這樣說。
“明日,你就不要與我們一同前去了,那般血腥的場面,你身爲女子,看到了總歸也是不好的。”吩咐完所有的安排後,岳珂提着手中的銀劍走到杜如月的房內,這般說着。杜如月本來已經準備好了自己要穿着的鎧甲,忽然聽
到這話,也是楞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說:“爲何?我明明是這次的主戰,是皇帝欽點的……”
看到杜如月那雙眼眸,岳珂也是無奈的將銀劍放在桌子旁,說:“你可知道我這把劍,劍下的亡魂到底有多少?”
“不知道。”杜如月不知道這與自己明日上黑風寨有什麼關係!
岳珂輕笑一聲,說:“這劍下的亡魂沒有萬,也有千!你又知不知道,趙書恆與我身上到底有多少的傷痕?傷疤!”
“這……我更不知道了!”杜如月呆呆的回答着。
她與岳珂是兄妹情誼,所以未曾坦誠相待過。即便是趙書恆,他們兩個也都是止步在懷中輕輕的吻上兩次,從未有過這般機會,能夠看到對方的傷痕累累!聽到這話,岳珂也是淡淡的笑着,盯着杜如月,說:“若是日後有機會,你可以看看,趙書恆的身上應當比我要顯赫很多,大大小小的傷口,要有百餘個了!”
“就心口的位置,都有兩次差點兒是命喪黃泉,幸好被江神醫給救回來!”
岳珂說完,看到杜如月那瞬間變得僵硬起來的臉色,起身,握着手中的劍,說:“我與你說出這些,並不是要讓你害怕,擔心,只是告訴你,戰場上刀劍無眼。就算不是那般的番邦征戰,只不過是黑風寨,也有危險的。若是你前往,受傷,該如何是好?”
“況且,你身上半分武功都沒有,若真的去前線,還要人分心來照顧你,保護你,到時候豈不是成爲了累贅?”岳珂對杜如月沒有半分的憐憫,將所有的實話都全然不動的說了出來,也只有這樣,才能夠讓杜如月打消自己的想法,這也算是對她的一種保護吧。
半晌,在岳珂以爲杜如月終於是不提要親自前往的時候,忽然聽見她開口。
“可我還是要去!”這般的執着倔強,讓岳珂也忍不住想要發火,可話還沒有說出來,就看到杜如月指着旁邊的那令牌,說:“此番,是皇帝親自下旨讓我出征的,天凌也是他派給我的!這次我是主導,若是我沒有在現場,定然會有人會稟報給皇帝!”
天凌帶來的那些人,雖說是可以信任的,但保不齊有誰被收買,並非是過命的交情,他們也不敢那般的篤定,“你也知道,你之所以會將這把劍放下,是因爲皇帝的忌憚。可若是此番黑風寨的事情大獲全勝,又被人知道,你是在其中起着主導的能力,到時候皇帝該如何想?你可是還會有好日子過?”
“你不用擔心我,如何,我也是岳家的子孫,他不敢對我如何!”
岳珂淡淡的說着,可旁邊的杜如月卻搖搖頭,低聲的說:“話雖然是如此,但是你也要知道,他是皇帝,若想要在背後對你做出什麼手腳來,那豈不是輕而易舉?這件事情,只有我親自在現場,才能夠把所有的流言蜚語都擋住,我非去不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