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們那般高興的樣子,南宮凜看着趙書恆那又沉默下來的模樣,問:“你這人,倒是也快樂不過三秒,又想起什麼事情了?”
“方纔杜如月說的話,倒是也有趣。不過今日,我雖然高興,可應該有某人,睡不着吧……”趙書恆這般說着,而宮中坐在龍椅上的人,聽見今日廣陵王府這般情景後,氣的七竅生煙,連話都無法完整的說出來。
他緊緊攥着拳頭,握着龍椅,右手邊是那塊玉璽,聖旨就在手邊卻無法寫下!畢竟外界都以爲他與廣陵王之間兄弟情深,公公在旁邊伺候着,小心翼翼,生怕這股怒火遷到自己身上!
“好啊,趙書恆,如今倒是終於露出了那般面目!朝中那幾個老傢伙早朝上永遠跟朕說什麼與世無爭,說什麼朝中棟樑!現在不是已經露出了狐狸尾巴?百姓都稱讚什麼?說是英明神武?那是該稱讚王爺的話嗎?”
趙書俊臉上這般猙獰的說道,即便是自己,在巡查京城的時候,都沒有聽到百姓那般讚頌的聲音。可趙書恆,只是一屆廣陵王,不過是王爺,竟然能夠受到百姓如此愛戴!若是有朝一日,他想要領兵造反,豈不是沒有人會阻攔?
“皇上,不要再多思憂慮了!早些歇息吧!”
公公看着他的表情,無法揣測他的內心,剛提醒的開口,便是腦袋上被某種重物狠狠的砸擊,看着眼前留下的血跡,聽見皇帝開口,說道:“歇息?如今你叫朕如何能夠安心歇息?”
空蕩的金殿內,只有他的聲音迴盪着。
而相反,廣陵王府中的府樂倒是徹夜都響着,看着大家酒過三巡,已經忘我有些醉意,趙書恆想來也不應該繼續在這裡掃興。他們若是看見沒有自己,怕是會更加開心放肆,想到這兒,他輕輕起身,朝外面走去。
南宮凜因爲戀酒,始終與家丁們打成一片,倒是看了一眼起身的趙書恆,什麼都沒說。微醺的眸光輕輕一掃,發現坐在旁邊的杜如月也跟着起身,眼眸頓時清明些,卻沒有任何的動作。
跟在趙書恆的身後,走到花園內,聽到腳步聲,他停下扭頭看見杜如月那有些怯生生的模樣,想起自己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雖然那般害怕,但是卻強裝出一副冷靜厲害的模樣,想來也是好笑。
“你怎麼不在裡面?”發現杜如月身邊並沒有春濃跟隨着,趙書恆倒是有些奇怪,看到她漸漸走向自己,倒是聽見靜謐的環境中,心臟有些跳動的聲音響起。杜如月垂眸,想了想還是笑着說道:“那般的奏樂倒是也有些擾人,還是清淨些好!”
趙書恆心裡暗暗贊同,想着若是沒有南宮凜跟我說那番話,我倒是也不會讓府中變成今日這模樣。庫房中的那些禮單,明日該如何處理?想來就有些頭痛,他看着手中似乎是藏着什麼的杜如月,沒有再開口。
“廣陵王能夠容留我在府中暫住叨擾如此多日,對我有恩,春濃悄悄打探到今
日是你的生辰,所以我倒是也早有準備。不過,比起外面府中那些禮單,我的禮物倒是有些薄,還望廣陵王不要嫌棄。”
杜如月這般輕輕呢喃的說道,趙書恆心裡一動,聲音有些低沉,甚至是在她身邊迴響的說道:“禮物並不在乎貴重與否,而是在乎那裡面的情意夾雜着多少,若是你送我的,我便都喜歡!”
“這枚玉佩,我初見到的時候便覺得與你十分相配,若是廣陵王不嫌棄,佩戴在腰間倒是也應該襯得起你的身份!”杜如月將手中的玉佩遞過去。趙書恆眼眸一亮,伸手去接,卻不小心的發現杜如月的手指在月光下,閃爍的那些傷痕。
那些血痕,在他看到的時候,杜如月趕緊用袖口掩住,卻已經來不及。趙書恆不動聲色,心中卻是有些感動。自小,好像從未有人這般用心的給自己置辦過任何禮物。
父皇在世時,宮中兄弟和各宮娘娘雖然也曾經給他送上無數奇珍異寶。卻也都是在庫中隨意拿出來,甚至是連他們都不知道,究竟給趙書恆送了什麼!貴重無比,卻任何心意都沒有!
“你以後不要再叫我廣陵王了,自從知道我的身份,倒是覺得與你生疏了不少!”趙書恆將玉佩接過來,拿在手裡,輕輕地說道:“我初次見你的時候,只不過是遊走江湖的閒散人,便是維持那時候的印象就好。這王爺,若是可以選擇,我倒是寧願不做!”
不知道趙書恆身上到底揹負着什麼,但是杜如月隱隱約約覺得他不簡單,點點頭,倒是也乖巧的說道:“趙公子,可喜歡?”
“我很喜歡……”趙書恆將玉佩捏在手中,舉起藉着月色,折射出淡淡柔光。看到他臉上那般滿足的笑容,杜如月也輕輕勾起嘴角,站在他身側緩緩的走着,說道:“趙兄喜歡就好,並非是什麼貴重的物件,還有些擔心,你是否會嫌棄……”
杜如月的內心始終忐忑,自從知道趙書恆的廣陵王身份,就開始覺得自己與他之間的距離天差地別。住在這府中的一景一物,都讓她感覺到十分負擔。似乎從見面相識後,自己就受着趙書恆的恩惠。
藉着幾分酒意,趙書恆將玉佩掛在腰間,站定腳步,盯着杜如月那雙似水般含情的眸光,步步走近。面對他突發的舉動,杜如月受到驚嚇般,卻只能夠僵硬的站在原地,牽起嘴角,笑着說:“趙兄怎麼了?”
“我說,我很喜歡……”趙書恆把方纔脫口而出的話,又再次複述,俯身低頭盯着杜如月的眼眸,一字一句的從脣齒中清楚的說出,“你。”
那一刻,杜如月好像是聽到了自己胸口裡面傳來猛烈的撞擊聲。她不敢相信的瞪圓雙眼,尷尬的笑着,說道:“趙兄怕是方纔在宴飲上喝了太多酒,有些醉了!前面便是我住的院落,就不勞煩趙兄相送了!”
像是逃離般,杜如月快步離開,似乎是想起什麼,她走出幾步距離後,又站定回頭。看着還在原地的趙
書恆,猶豫半分,垂頭朗聲的說:“趙兄,生辰快樂!”說完,她便是小跑着離開,那背影還帶着幾分小女兒家的嬌羞與迷茫。
“我沒有喝醉啊!”趙書恆眼神清明,嘴角也是輕輕的揚起。
自從遇到杜如月,趙書恆才發覺自己的世界貌似變得有色彩,他更是能夠感受到周圍萬物的善意。似乎每日清晨起來的時候,有着些許的盼頭,只要看到杜如月,他的心情就會莫名的好轉起來,無論遇到什麼事情。
心裡有道聲音,在跟他呢喃着說道,這就是所謂的命中註定。
但趙書恆一直在反駁,直到今日,在他看到將手中玉佩送到他面前的杜如月,還有手指上那無法隱藏的傷痕。趙書恆才無法再躲避心中的那份情感,他喜歡杜如月,這是不可否定的,不管往後會彼此之間的關係會變成什麼模樣,但至少此刻,他的心意是這般。
“小姐?後面有什麼嗎?”
春濃看到急匆匆跑進來,呼吸有些急促,還緊緊關着門,靠在那邊的杜如月,連忙跑過去替她順着背,好奇的朝外面張望。杜如月沒有回答,只是小心翼翼的打開門縫,看到外面並沒有趙書恆的身影,才放心的喘氣,摸着有些快速跳動的胸口。
“不是給趙公子送玉佩去……”
怎麼像是被樹林之中的野獸給追趕般?春濃反覆詢問,杜如月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心中有些亂。方纔趙書恆說出的話,到底是醉後的胡話,還是心中真言?月光有些朦朧,她倒是也不敢看趙書恆的眼睛,分不清到底是哪種情緒。
可若是,他說出的喜歡是真的,難道他有着斷袖之癖?
明明在趙書恆的眼中,自己是男子,與他相同,最多是兄弟情義,又怎麼會說出“喜歡”這二字來呢?這般想來,趙書恆平日與南宮凜走動也頗近,更是經常會竊竊私語,只是她撞見的就不下數次。
廣陵王府中,小廝也明顯要比丫鬟多,只是看到她與春濃這邊的丫鬟有幾個,其他地方清一色的男子。難道真的如同自己想的那般?杜如月越想越心思煩亂,蹙起眉頭。
“明明是好日子,怎麼回來便是成這副模樣了?”春濃在旁邊看到她的模樣,也是無奈的嘀咕着,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一夜,杜如月未眠,盯着牀榻上的雕花,直到天亮,咬着嘴脣,不知道心中到底是喜是悲。
次日,花園中的南宮凜回眸看到杜如月走來,也是自然的揚起手臂打招呼。可杜如月卻沒有像往日那般揚起燦爛的笑容,反倒是眼神複雜的盯着他,這般反常的舉動讓南宮凜也是有些摸不着頭腦,湊過去,眯起眼睛問道:“昨日怎麼沒睡好?”
明顯的黑眼圈掛在杜如月的眼睛下面,倒是憔悴的像是被風輕輕吹着就會飄離般!聽到這樣的話,杜如月條件反射的摸着自己的眼睛,蹙起眉頭,認真的盯着南宮凜,說:“我有件事情想要問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