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來,難道只有流落他鄉,更是無處可去的時候,才能夠來找你麼?”杜如月聽到他這樣的話,更是想起剛纔他的反應,有些埋怨的說。發現她情緒上的不對勁,趙書恆也是柔聲解釋,道:“不過是我以前總是出現幻覺,你在我的面前,此番我也以爲仍舊是我思念成疾,卻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這般花言巧語,對於杜如月來說,倒也是受用。
她低頭甜甜的笑着,說:“我只是想要來看看你……”趙書恆沒有回答,杜如月纔有些心虛的說:“也有些事情要辦。”
杜如月蚊子般細小的聲音,卻也讓趙書恆提起了注意,他低頭看着躲閃的那張臉龐,皺起好看的眉頭,說:“你此番回來,究竟是做什麼的?”聽到那麼嚴肅的問話,杜如月的心中竟然有幾分的心虛和懼怕,這可是在當初與柳如是和爹爹說的時候,都沒有的感覺!她也是閉上眼睛,淡淡的說:“張一凡的事情。”
“他貪贓枉法,身爲同朝官員,我不能夠坐視不理!”
杜如月一口氣說完,閉上眼睛,偷偷的聽着腦袋上面的動靜,半天都沒有感覺到什麼,纔敢睜開一隻眼睛,瞄了一眼趙書恆,說:“你不會怪我,擅自做主回來吧?”趙書恆見到她那般可愛的模樣,就算是有心責怪,早也變成了一腔柔軟的春水,再說不出什麼來,只得搖頭,說:“不會。”
“我就知道,你是不願意責怪我的!”杜如月笑開花的摟着趙書恆的脖子。
可趙書恆如今卻想起,皇城中那道沸沸揚揚的聖旨,杜如月既然回來,那麼……
“你在古鎮縣的時候,從未接到過什麼聖旨之類東西麼?”趙書恆的話,讓杜如月有些奇怪,搖搖頭,表示自己從未聽說過。看到她那般有些茫然的樣子,想來是從古鎮縣離開的時候,聖旨還沒有傳到,這樣也好,省得不少麻煩的事情,這幾日,趙書恆雖然與岳珂說,若是皇帝堅持,自己便是將那位置給奪了過來。
可是私底下,卻也仍舊在想着其他可以兵不血刃的方法。
既然杜如月已經來到京城之中,那麼很多事情就好做不少,趙書恆低頭看着那張環顧四周,洋溢着笑容的臉龐,說:“張一凡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不是你一朝一夕就能夠辦到的。皇帝爲了利用張一凡去權衡住宰相,這幾日也給了他不少的權利,更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成爲了朝堂上的紅人!”
“你若是想要在皇上面前,直接將他拉下馬,也需要一段時間來蒐集你需要的證據!”趙書恆說着,杜如月也是連連點頭,她從未想過要快速的辦成這件事情,所以來的時候,也曾經囑咐過古鎮縣中留守的人,切記不要聲張,更是不要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情,爲的就是能夠有更多的時間,來蒐集證據。
趙書恆的手輕輕的將杜如月抱在懷裡,溫柔
的說:“這件事情,我會幫助你,更是會全力相助,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情。”有這般堅實的後盾,杜如月還沒有等趙書恆說出要做什麼,便點頭,看到她那般毫不猶豫的樣子,趙書恆也忍不住發笑的問:“你竟然都不想要問問,我究竟讓你做什麼嗎?”
“若是我想要害你,該如何是好?”
趙書恆這般說完,杜如月一雙清澈的眼眸內,倒是也揚起了幾分笑意,搖頭堅定的說:“不會,此生永遠會對我好的人,除卻爹爹和兄長外,就只有你一個了!我若是連你都防備着,該如何是好?”
這種信任,讓趙書恆感覺到心中一陣暖意,看着夕陽已經漸漸的落下,黑夜籠罩着整座廣陵王府,他淡淡的說:“明日,你便隨着我去奉恩寺,小住一段時間。奉恩寺這段時日,滿山開遍的花兒,倒是也惹人喜愛不少,你隨着我去散散心,我讓馬威幫你調查出張一凡貪贓枉法的證據,如何?”
“竟然是這種好事,那我爲什麼要拒絕呢?”
杜如月調皮的眨巴着眼睛,也是回到了自己的房內。
深夜,趙書恆坐在書房內,看到岳珂踱步走來,臉上都是笑意的說:“我聽聞,今日府中來了一位貴客?想着要去見見,可是路過院外的時候,發現燭火已經熄滅。就想着明日再去!看到你臉上的這般情形,也像是真來了!”
“馬威那張嘴,遲早有一天,我要將他縫上的!”趙書恆這樣無奈的說着,而另一方面,岳珂話鋒一轉,問:“你可是心中有了什麼打算?”
前幾日,趙書恆雖然說是不擔心,但是臉上卻愁容滿面。今日看到,發現他竟然臉上絲毫愁雲都沒有,反倒是一片的和諧安寧,想來是找到了什麼好方法。趙書恆點點頭,輕聲說:“明日我會帶着杜如月去奉恩寺小住一段時間。”
“奉恩寺?”岳珂唸叨着這個名字,起初還是有些疑惑,但隨後便瞪圓了眼睛,臉上也是露出一抹燦爛瞭然的笑容,點點頭,說:“果然是你,竟然能夠想出這種法子來!也當真是將趙書俊的所有路都給堵住了,還讓他無話可說!”
趙書恆也是揚起一抹笑容,顯然是將這誇讚照單全收。
奉恩寺,是當朝的皇家寺院,就算是皇帝都要對這裡禮讓三分,若是這幾日帶着杜如月去小住,更是傳出來,杜如月是奉恩寺內方丈座下的俗家弟子,那麼就算是趙書俊有千百種想法,想要將杜如月收歸到後宮之中,也要礙於方丈的面子,不能夠動作!而若是他日,趙書恆和杜如月之間修成正果,也有方丈出面,將這事情澄清。
不過就是拿奉恩寺做一道護身符罷了,這靠山,趙書恆尋求的倒是好。
“這一切,杜如月知道麼?”岳珂有些好奇的問道,趙書恆卻搖搖頭,翻看着眼前的兵書,說:“她並不知曉,只是想着要去奉恩寺
中小住幾日,你也不要與她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不想要讓她煩心!”只要看到杜如月的臉上有任何愁容,或者眉頭微微蹙起,趙書恆都覺得自己的心,是有些痛的。
岳珂看到他這般模樣,更是說出那酸倒牙的話來,捂着身子抖了抖,說:“還竟然從未想過,能夠從你的口中聽到這般甜的膩死人的情話來!”他說完,卻也是朝門口走去,說:“奉恩寺如今倒是風景宜人,景色秀麗,想來還是去散散心的好,說不定能夠讓你們之間升溫呢!”
“謝你吉言!”
趙書恆也沒有任何害羞的模樣,反倒是大方的承認。
夜深人靜,趙書恆想着要去杜如月的院落外面看看,若像是岳珂說的那般已經熄燈,自己遠遠的看上一眼也是好的。但卻沒有想到,會在院子外面,發現另一道身影,竟然是柳如是,他擰起眉頭,走了過去,想要從背後偷襲的時候,卻被柳如是也反手捏住了手腕,兩人互相鉗制住,發現對方的模樣後,也是鬆開了手。
“好功夫!”
趙書恆這般誇讚着,他很少對人說出這種讚賞的話來,就算是當年的南宮凜,他也沒有說什麼,柳如是顯然也並不高興,只是點點頭,有些冷淡的說:“多謝!”而視線卻一直看着那黑漆漆的院子,趙書恆對於他,一直都是很警惕的,不光是當日杜如月落水後他種種表現。
杜如月的身邊一直有着很多護花使者,願意袒露自己心情,願意去照顧她,甚至是不惜回報的人,趙書恆知道,卻也從不介懷,因爲他明白在杜如月的心中,那些人都是朋友,可唯獨柳如是,讓他像是哽在喉嚨口的一根魚刺般,難以下嚥,甚至是有些難以安眠,因爲杜如月對柳如是的態度,是依賴的!
尤其是此番回來後,杜如月談起柳如是的時候,那種眼神中的親暱和眷戀,讓趙書恆嫉妒的發狂,甚至是曾經想過,如果偷偷地去將柳如是給解決掉,杜如月會是什麼樣的狀態。但是又怕到時候杜如月會此生不原諒自己,只能夠想想作罷。
“我猜,你此刻肯定是恨極了我的吧?”
柳如是看着沉默不語的趙書恆的那張臉,首先打破沉默的說着。趙書恆聽見這話,倒是也沒有避諱,點頭,說:“我的確在想,若是此刻與你交手,我能夠佔得幾分上風,是否能夠將你的一條性命,毫無知覺的留在這兒!”
“那你可知道我心中在想些什麼?”柳如是回頭,看着趙書恆的那雙眼。
趙書恆將視線看向那座屋子,喃喃的說道:“杜如月!”
“你到時聰明,沒錯,我是在想杜如月!”柳如是挑起嘴角,故意在話中多了幾分的模糊,讓趙書恆吃醋嫉妒的說道:“我在想,古鎮縣中,她與我說出的那些話到底還作數不作數。她曾經說過,若是我有事情,她也絕對不會獨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