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遞來拜帖,原以爲君墨宸不會讓他到宸王府上,想着藉此機會來尋事,不想宸王府迴應的倒是快,自己也忙忙換了衣服來了。
“宸哥哥,那是什麼人?”柳樳一面隨着君墨宸往正廳走去,一面好奇的問道。
君墨宸看了看她,見她雖是帶了幾分天真,卻有着一股天然的幹練的感覺。
“仇人。”許久他才說出這兩個字。
柳樳一怔,笑道,“宸哥哥是怕自己一會收不住性子麼?倒是不怕小樳一劍斬了他?”
“不,我是想讓你記住他的臉。若是柳兄在這,我還真的有些擔心。若想報仇,你不妨再等上些時日。可否?”
柳樳點了點頭,笑道,“小樳自然不負所托。”
說着,兩人到正廳裡坐下。李志還未來,柳樳站在君墨宸身旁,兩個人偶爾說上一二句話。也不敢太過玩笑,面上皆是淡淡。
“下官失禮,竟讓王爺久候了。”李志來時見君墨宸似坐在那挺久的,心裡莫名有些怕他發難。
豈料君墨宸卻沒有多說,只是讓他起來。“李大人遞來拜帖,想來是極爲重要之事,不妨坐下說吧。”
“多謝王爺。”李志一邊坐下,一邊偷眼打量着這個地方。
“倒是不知道李大人今日是有何貴幹,還請李大人指教。”君墨宸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李志。
這邊柳樳站在他的身後,心裡自是暗暗將李志的容貌記在了心裡。君墨宸沒有明說,她也多少能知曉這其中的厲害。
“下官來此也不爲別的事情,只是竟不知王爺是否知曉下官府上的事情。”李志半吐半露的試探道。
君墨宸聽他這話便知他是爲了那事來的,但是李志這話聽着不免讓人發笑:“本王倒是沒那些閒情,李大人府上的事情,本王如何知曉?”
“下官府上半月前有好些下人莫名的陳屍府邸的後院,下官命人去查,不想竟是宸王爺的手下所爲。下官不知何時得罪了王爺想來問問,到底是因何讓手下的人有了如此狠毒的行徑?”李志看着君墨宸,倒是自己也不心慌,他的手上如今可是有了這位宸王的把柄。
君墨宸聽他這樣說話,叫道:“淺茶,這是怎麼回事,本王怎麼一概不知?”
“回稟王爺,先時這王府附近老有些人鬼鬼祟祟的,王爺當年得了皇上的恩准,這王府附近是不讓這些閒雜人等靠近的。所以那日護衛長請示時,屬下並不知曉其中的緣故,便讓他們按規矩辦了。只是有一樁,那護衛長說,死者要魂歸故里纔好。這難不成,竟是李大人的手下?”淺茶先時也得了消息,如今自然答得有條有理的。
君墨宸冷笑道,“李大人,本王倒是不知,這些靠近宸王府的人是您的意思呢,還是別的?還請李大人先給本王一個解釋。”
“這,這些人是犬子的屬下,據說那日是被犬子派去找一個年輕公子哥的。倒是不知爲何是在宸王府的附近。”李志一面說着實情,一面倒是裝傻一般。
年輕公子哥,難不成是柳大哥?柳樳心裡暗暗道,這人到底是什麼人,又爲何找尋柳大哥?只是自己現在裝作是君墨宸的侍女,自然不敢多話。
“呵,李大人,難不成你今日還要告訴本王,你對下屬也是約束不夠麼?”君墨宸的語氣越發的冰冷。
李志本想着興師問罪,這般情勢,倒是對自己越發的不利。
“若是說你下屬死去一事,本王只能說一句,當年皇上放話的時候,這滿朝文武都聽着呢,你倒別是貴人多忘事。如今你府上之人不知是找尋何人竟然屢在本王王府附近尋事,這事本王還在等着你給出一個解釋。”君墨宸幾句話卻是徹底的方將了一軍。
無故靠近宸王府尋事之人,可殺之。這便是皇上當年放出的話。
李志見君墨宸步步緊逼之狀,自己也是狼狽不堪。本有一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樣子,卻話鋒一轉,問道:“難不成宸王爺不怕這話傳出去對您自己不利麼?”
“呵,李大人這話倒是說的有些奇怪。明明是您惹出的事端,怎麼反問起本王來了?”君墨宸一邊說着,一邊慢悠悠的喝起茶來。
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真是能把人氣死。
柳樳一直站在君墨宸身後,此時聽了他那話,想笑又不敢笑出聲,憋着也着實難受。
“宸王爺還是別這麼欺人太甚的好,那畢竟是幾條人命!”李志氣的有些開始沉不住氣,但是想到這還是在宸王府,只得忍着。
君墨宸冷眼看着李志,“這幾條人命之事,若是李大人要問,不妨找皇上去問。方纔淺茶說的那個侍衛長也是皇上派來的,這些本王是管不了的。李大人想爲自己的下人鳴不平,還是快去對着皇上鳴冤也總比在本王這裡來的好些。”
君墨宸亦是知道這下還不能把李志完全逼急了,倒不是怕他狗急跳牆。只是若是有個萬一,就怕這事又要牽扯上柳逸清了。
不料李志見君墨宸這般,果真氣個半死,便起身道,“既然宸王爺這樣說,那下官改日再來領教。”說完一甩袖走了。
柳樳見李志走了,早在一旁笑的前仰後翻,“宸哥哥還真是氣死人不償命。有趣,有趣。”
“小丫頭可是將剛纔那人的樣貌記下了。”君墨宸見她快笑的喘不過氣來,倒了杯水遞給她。
柳樳接過來一氣飲下,又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嗯,記下了,只是這人到底是誰?”柳樳好一會才平復下來。
“小樳的師父也在金陵血案裡蒙冤而死的吧。剛剛這人,便是當年負責金陵血案之人。”君墨宸的語氣很緩慢,卻如一把利刃在柳樳的心上狠狠的剜了一下。
“宸哥哥說的,可是真的?”柳樳的面色一下子變得蒼白,她搖搖晃晃的從座位上起來,一把抓住君墨宸。
“當初負責金陵血案的另一個人官員在出事之後便辭官回了,昨日才聽到屬下來報,說是將這人找着了。那刑部大人原不是我的朋友,原先那個也是因爲這案子下了臺。唯有這李志,一直是平步青雲。”君墨宸扶住柳樳,柔聲安慰道,“我所說,一字一句皆爲真。”
柳樳看着他,心裡倒是替他難過起來。仇人就在眼前,卻不敢一劍刺死,甚至還得與這樣的人共事。
“宸哥哥,小樳知道了。”柳樳咬了咬脣,許久,才應道。
柳樳知道,君墨宸並不知道簡單的隱忍,似乎是在護着誰?會是誰呢?
據說那日是被犬子派去找一個年輕的公子哥。柳樳細細回想方纔君墨宸和李志的談話,忽然記起了這一句。是柳大哥麼?若是,這般,難怪柳大哥如今對宸哥哥的態度一反先前。
“是爲了我大哥麼?”
“看透別說透,說透要捱揍!”君墨宸低頭在她耳畔說了一句。
柳樳身體僵了僵,點了點頭。“小樳會保密的。宸哥哥,我先回屋歇會。晚上,我能不能找您問些事?”
“好,我在秋嵐閣候你。”君墨宸點了點頭,又吩咐丫鬟送她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