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烈王府之前,柳逸清特意換了一身青色的衣服。
君墨宸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有着一襲白衣也算是給了幾分薄面。
“兒臣拜見父王。”君墨宸還是如往常一般行了跪拜之禮,對他來說他是他爹的兒子,就算自己被封了王,又如何?
“免了。今日如何有空過來?”烈親王有些好奇,他也好一陣子不見君墨宸了,看他旁邊還站着一個青衣男子,心下了然了幾分。
“您不是說想見見他麼?”君墨宸含笑的看向柳逸清。
“草民柳氏拜見烈親王。”柳逸清並沒有行跪拜禮,只是作了一揖這一生,除了爹和娘,他不會再跪任何人。
烈親王心裡大驚,看着眼前的青衣男子,忽然就想起那一年金陵的大雪。六年了,那慘狀,依然記憶猶新。
“你是柳家的人?本王尋了六年,也總算是見到了。”烈親王感慨道,他知道玹琴教還有人沒有被殘害,所以他一直在暗地裡尋找。
一來,是爲了告知柳家後人玹琴教埋骨之地,二來,他想護住那些無辜的人。
“是,草民便是。”柳逸清看着烈親王,他的面龐上有一些不合年歲的蒼老。
“你叫什麼名字?”烈親王的話音有些顫抖,他還記的行刑時刑場外圍那個將薄脣咬出血的男孩,想來,是眼前這人了。
“柳逸清。”
不同於和君墨宸的初相逢,那三個字說出口的時候,柳逸清不知爲何,心抽搐的疼了一下。
“是你了。”烈親王點了點頭,便讓他和君墨宸一起坐下。
“這六年來,本王一直在尋你,可惜一直都未能找到。如今見了,倒是可以了卻本王一樁心事了。”烈親王長嘆了口氣,這終究是見到了。
柳逸清有些疑惑,看烈親王的樣子,還似乎是見過他。“王爺找草民,所謂何事?”
“這第一件事,是想把玹琴教那些冤死之人的屍骨埋葬之地告訴你。”烈親王看着柳逸清,緩緩的說道。
柳逸清的神色瞬間變得黯淡,許久,纔開口道:“若是說爹孃與師兄弟的埋骨之地,宸王爺已經帶草民去過了。是梨苑對吧。”
梨苑,離怨。
希望冤魂能安息,希望生者能放下,故而離怨,遠離怨恨。
烈親王點了點頭:“是梨苑。墨宸既然已經帶你去過了,本王也可省些心了。”
“這第二件事,便是金陵血案。想來,你也一定在意。所以,本王才囑咐墨宸,若是見到你,便請你來烈親王府一敘。”烈親王也不隱瞞,開門見山道。
柳逸清點了點頭,手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青筋暴起。
“如此,多謝烈親王。”柳逸清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出口的話,一字一頓。
“本王書房裡還有一些關於當年事情的東西,一會讓墨宸取了給你。這案,是時候翻案了。”烈親王嘆了口氣,“你若需要什麼,本王會傾力相助。”
只怕,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多謝烈親王,只是草民想問您一句。”
“請講。”
“您爲何願意相助?”柳逸清從一開始君墨宸主動相助便有些奇怪,後來知道他是師弟之後便也不多問。可今兒見了烈親王,他也如此坦陳相助,倒是讓他有些不解。
烈親王點了點頭:“也難怪你會有此一問。玹琴教有恩與本王,可惜恩情未還,卻遇到此事。本王阻擋不了當年的金陵血案,如今只願在有生之年,冤魂能沉冤得雪。”
“謝烈親王成全。”柳逸清起身,行了個大禮。
“墨宸,書房的東西,你帶你師兄去取吧。”烈親王看了看柳逸清,又看了看君墨宸。
柳逸清聽到那聲師兄的時候,略微一怔,果然,這烈親王也是都知道了。
兩人一前一後離了大廳去了書房。
“所以,烈親王一直知道我的存在?”君墨宸在取東西的時候,柳逸清看着他,許久,才問出口。
君墨宸回過頭來看了看柳逸清,點了點頭:“對,所以這些年,我也一直在尋你。”
“費心了。”只是,我一開始,卻是爲了借你之便,報仇雪恨。後面的話,柳逸清自然不敢說出口。
“師兄東西都在這了,我一會得入宮一趟。有些事情,我想和賈琉瓔談談。”君墨宸把東西放到柳逸清的面前。
柳逸清點了點頭:“無妨,你去忙吧。我一會自己回你府上便是。”
“主子,有貴客到訪府上。”淺茶在門外叩了叩,見君墨宸示意他開口,纔回稟道。
“誰?”
“像是宮裡的人。”
“走。”柳逸清點了點頭,隨着君墨宸一起離了烈親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