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桐瞬間整張臉都僵了,笑意彷彿堵塞在水龍頭管裡的水,不管怎麼擰,就是流不出來。
她抿抿脣,像是有些受打擊的樣子,聲音放柔了些問道,“盛繁,一定要做得這麼絕嗎?”
清秀的女孩兒微微皺眉,小聲地向人求情的樣子實在讓人心疼,不少人心底都有些同情她,只是又對盛繁說的話有些疑惑。
什麼叫上法庭去說?
這麼嚴肅的話,難免讓人有些摸不着頭腦,都是一個學校的,有什麼必要扯上法庭嗎?
盛繁似是知道這些人心裡的疑惑,懶懶地用指節敲了兩下桌子,眼神定在芝士捲上,定在烤多春魚上,就是不定在劉桐的臉上。
“這位……劉女士。”
話一出口,羅琦琦就沒忍住,爲這個稱呼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笑了,盛繁也跟着彎着眼笑笑,只是她笑歸笑,語調卻並沒有隨之升溫的意思。
“我想你現在早已經滿了十八歲,是個成年人了吧。”
“一個成年人,就該爲自己的言行舉止負起責任,做什麼事情前,先衡量衡量自己能承擔得起的後果,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別看不清楚形勢,一個自大狂妄就把自己給搭了進去,到頭來還得朝自己瞧不起的人裝模作樣博取同情。若是早有這閒工夫閒時間,鑽研鑽研學術,說不得諾貝爾獎都唾手可得了,還犯得着來認識我這麼個‘大明星’麼……你覺得呢?”
劉桐死死咬住脣角,一副被人怎麼欺負了的模樣,可憐兮兮地望着盛繁,若是不知實情的,還以爲她被盛繁怎麼了呢。
而聽着聽着,桌上的另三個女生也逐漸回過了味來,聯想了下盛繁最近身上發生的事,不由自主地就有些把論壇的事往劉桐身上掛鉤。
而接下來的對話也印證了她們的猜想。
劉桐身後一個高瘦的女孩一個大步就衝上來抱住了劉桐的肩,安撫地拍了拍彷彿狠狠受了驚的她,眼神望向盛繁時,就帶了幾分怒意。
“桐桐論壇的這事做的確實不對,但是私下賠禮道歉,甚至全校公開道歉我們都可以做,都是一個學校的,告上法庭也太狠了吧!”
這下一直聽得雲裡霧裡的衆人明白過來了,噢,原來是論壇那件事啊,怪不得盛繁那副態度呢,誰被那樣抹黑了心裡能高興呢?
於是該抹桌子的抹桌子,該吃飯的吃飯,大家的好奇心被滿足後,便只剩下一副對盈盈作態的劉桐的鄙夷心理。
還在裝可憐呢,惡不噁心。
一直半垂着腦袋一臉悽悽的劉桐有那麼一瞬間,很想轉過頭去狠狠給身後的臺怡珠一大巴掌,想要扯着她的頭髮問她是不是豬腦子,但現在的她還得‘悽慘無助’地縮在臺怡珠的懷裡,靠她爲自己討回公道,於是劉桐只能狠狠咬牙,硬生生地憋住了幾滴眼淚。
而不小心朝這邊打量時看見了這垂淚景象的幾名服務生心頭都有些發笑,一陣作嘔感從胃部浮了上來,一開始對劉桐的同情心理全部不翼而飛,只餘對她自作自受的嘲諷。
害了別人還要來別人面前裝無辜可憐,這世界上哪有這樣的道理,這種人不爲自己的所作所爲狠狠吃一次虧,就永遠不會記住教訓。
盛繁說完那一長段話,似乎是已經沒有了和旁人交談的慾望,她換了隻手撐臉,只想把這幫人儘快打發走。
“若要說狠,你抱在懷裡的這個纔是真的狠,對素不相識的人都能毫不猶豫下手,更遑論是對你們這些毫無防備心的所謂朋友。你們要怎麼上演姐妹情深我管不着,有什麼話都留到法庭上和法官說吧,判出來是什麼懲罰就什麼懲罰,你們做了什麼事,就要懂得爲其負起責任的道理。”
說到這裡,羅琦琦已經順利搶走了最後一條多春魚吞下,盛繁招來服務生結完賬,帶着三人就要離開。
但劉桐卻憤怒地紅着眼,上前攔住了盛繁,她昨日已經收到了來自法院的傳票,她知道這不是兒戲,而是真真切切關係到她前途的問題,雖然此時已然後悔踢上了盛繁這塊兒鐵板,但開弓沒有回頭箭,她只能順着這條路一直這麼走下去。
她聲音都因爲激動而有些變調,整個人已經完全喪失了平日裡強裝出來的優雅,表情都微微有些失真,讓看見的臺怡珠都有些恍惚陌生。
“你以爲你就沒有犯罪嗎!你怎麼查出來我們幾個的,你自己心裡沒有數嗎?放在法庭上你怎麼說?你自己不也是個女表子?”
盛繁頓住腳步,冷冷一笑回頭,眼神裡恍然落下積年的大雪,凍得人心頭髮慌。
“屆時自有評斷,不需要您費心,與其操心這些,你不如先想想自己怎麼脫身吧。”
話罷,她便頭也不回地出了料理店,推開大門,一陣涼風襲來,把人昏昏沉沉的腦袋都彷彿吹得清晰了些,想到劉桐,盛繁就是有些發笑,也不知道說是劉桐太天真,還是她太世故。
竟然以爲自己會放過她?憑着她那幾聲假得要命的哭哭啼啼?
盛繁扯了扯嘴角,隨着幾片輕飄飄拂過來的落葉把這人徹底地從腦海裡丟了出去。
而寢室這幾個人這時才明白,原來當時盛繁那一大堆義正嚴辭的話不是爲了容忍和寬恕,而是在伺機報復!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罷了。
只能說盛繁行事不是爲了意氣,而是更爲長遠的謀劃和穩妥,比起這幫看上去和她似乎是一個年紀的小姑娘來說,她的心境要遠成熟和滄桑得多。
莫名地,這三個小姑娘望着盛繁的背影,就多了幾分不同於往日的驚歎感,想想如今盛繁的名聲地位,竟生出了一種那就是她應得東西的感覺。
吃完飯,時間已近下午一點,羅琦琦剛吃得太猛,這會兒一個接一個地止不住打嗝,眼睛被胃裡涌上來的酸氣嗆得霧濛濛的,看上去倒沒平日那般兇蠻了。
盛繁見她這樣,只覺好笑,在前面路口邊上的藥店停下,給她買了點藥,才把三人給送回了學校。
看着差不多到約定時間了,盛繁就站在校門口等,沒一會兒衛睿也到了,等盛繁一上車就遞給了她一份資料。
“你先看看這個,我找關係幫你打聽到的,據說是你今天搭檔的小孩兒。”
十萬個爲什麼第一問:爲什麼今天推薦票這麼少?是我水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