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壽泉就覺得眼前發黑,用力咬着牙纔沒讓自己厥過去。
只是牙齒卻咬掉了一顆,滿嘴的血腥味直衝腦門。
這就是他偏心疼愛了一輩子的兒子啊!
他把他做尚書時所有好的人脈資源都給了他,他把他傳家的基業都給了他,到頭來,他一敗塗地,卻怨到了他的頭上。
顏秉公還在控訴着,“顏家本是清流,清清白白的做官就好了。卻偏偏,你不知足,想要封侯封王,看上了那從龍之功。卻又押錯了寶,從龍之功是那麼好得的嗎?太子完了,我們也完了!完了啊!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哇”的一聲,顏壽泉的一口鮮血就噴在了地上。
那顆咬掉的牙齒,還在地上彈跳了一下。
走到門口的顏如鬆就緩緩的轉過身來,“貪墨戶部的銀子,也是祖父教導你的嗎?”
顏秉公目眥爆裂,“你胡說八道!”
顏如鬆冷笑,“是嗎?那就走着瞧!”
“不!不對!”顏秉公大叫,“太子還沒倒!太子府的勢頭還在!太子會東山再起的!我們不會敗的!我們還有最後的一搏!”
說話顛三倒四,他整個人明顯的慌了。
顏如鬆懶得再理他,看向李太醫道:“李太醫,煩請先給我祖父看診!病有輕重緩急!”
顏清雅的傷,既然不致命,那就容後再說吧!
顏壽泉畢竟是年紀大了,若是急怒攻心就這麼過去了,那可真就悲劇了。
李太醫從善如流的棄了顏清雅,直奔顏壽泉。
到了這個時候,顏壽泉也不硬撐着了。
顏如鬆剛跨出門檻,趕着去追不遠處的顏十七一行。
突覺一陣疾風從身邊飄過。
定睛一看,卻是顏秉公飛速的衝着前面的人奔去。
“四弟!四弟!”顏秉公大喊着,一把拽住了顏秉正的胳膊,“你不能見死不救啊!我可沒有對不起你啊!就算是你生母是老太太殺的,我也是不知情!十七!十七,範氏的所爲,我也是不知道的。若是知道了,我早就把她給休了。”
“三老爺想做什麼?”高氏拉着顏十七跳了開去。
有了顏十八對顏清雅的揮刀相向,她也是提高了警覺。
人在急怒攻心的時候,那是什麼事都乾的出來的。
所以,面對着這種情緒激動的人,能離多遠就多遠。
“三哥,放開!”顏秉正試圖甩開顏秉公,卻是不可得。
顏秉公卻拽的更緊了,“四弟,你得幫我!現在也只有你能幫我了!咱們可是親兄弟啊!”
顏秉正去掰他的手,“你先鬆開,再說!”
顏如鬆趕了過來,道:“三老爺犯下的可是殺頭的大罪,只要不株連九族,就是萬幸了。”
顏秉公鬆了顏秉正的胳膊,乾脆跪到了顏秉正面前,“四弟!四弟!你不會見死不救的,對不對?”
顏秉正拉了臉,“我無官無職,怎麼救?說話誰人會聽?你先起來再說!”
側身,不受他的跪禮。
顏秉公不起,急急的道:“你可以的!你有一個好女婿!趙翀很有手段的!只要你跟他說,讓他放過我,他會有法子的。我都已經丟官在家了,該受的懲罰已經夠了。”
一聽這話,高氏拉着顏十七就走。
對於算計她女兒的一切人或事,她都反感的很。
這顏秉公還真是不要臉皮了。
先是疾言厲色的攆他們滾。
想要求人了,卻又立馬換了一副嘴臉,甚至連下跪都用上了。
這樣的人,一旦被他粘上了,以後還能有什麼好?
顏十七也不反抗,一任高氏牽着。
對於顏家三房人的嘴臉,她也實在是膩歪了。
她們母女這一走,顏如鬆也跟着走了。
顏家二房的人也不停留。
顏秉正的面色就更加晦暗了,“你求錯人了!你看到了嗎?我能左右誰?你自己保重吧!”
顏秉正繞過顏秉公,擡腳往外走去。
顏秉公麻溜的起身,又飛快的追了上去。
這次倒是聰明的不去阻攔顏秉正了,卻是直接擋在了高氏和顏十七面前。
“你想做什麼?”高氏厲喝。
報曉和五味已經一起擋住了顏秉公。
“***才,滾開!”顏秉公煩躁的喊。
“我衛國公府的奴才,什麼時候輪到顏三老爺來呵斥了?”顏十七冷冷的開了口。
“十七,你是好孩子!”顏秉公舔着臉道,“你要相信,三伯父從來都沒有害過你!十七,一筆寫不出兩個顏字。我要是不好了,鬆兒也是會受影響的------”
“三老爺想的太多了!”高氏冷聲道,“顏家早已經分家,三房的事情,跟我們四房何干?”
“對!”張氏也附和,“都已經分家了,各房管好各房的事情就好了。”
“有你什麼事?”顏秉公沒好氣的吼。
四房他可以低聲下氣的求,至於二房,他能用着他們什麼?
“你------”張氏氣結,“簡直不可理喻!”
好歹,她也是他的嫂子。
這般衝着她大呼小叫,還真是欠教養啊!
田氏就上去抓住了張氏顫抖的手,“母親別生氣!生氣也得分值得不值得。”
“都滾一邊子去!”顏秉公氣呼呼的道。
“咱們走!”顏秉廉大呼一聲。
到了現在,憑什麼還讓二房的人再受三房的氣?
忍讓了一輩子,到頭來卻發現縱容的是仇人的氣焰。
還如何忍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