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一大早,西晴楓便親自到了葑月殿看了徐錦瑟,一聽說西晴楓竟然要親自到葑月殿看望那個據說很像廢太子妃的女子的時候陳嬤嬤急了,一路上都在勸說西晴楓不要去湊這個熱鬧,就算是去也要威風凜凜的去絕對不能讓那個女人給輕瞧了去,若是日後有朝一日成爲太子的女人也能太一頭上壓過她的風頭,所以極力的勸着西晴楓回去換套更加端莊貴氣的宮袍纔去看那個素未謀面的女子。
聞之,西晴楓無奈的笑了笑,道:“嬤嬤,你這是關心過了頭,我這不過是作爲宮中的主子過去瞧一瞧這日後極有可能成爲姊妹的客人罷了,你這樣神經兮兮的看在別人眼中簡直就是有失體統了,還有嬤嬤一直都把我當成小孩子一樣的看卻忘了我早已長大成人甚至已經成婚還有了自己的心肝寶貝,所以你放心,只要是我不想的沒有人可以欺負到我,以前是我無心與人起紛爭,可是現在不同了,現在我有了自己的寶貝,爲了能夠保護好他我一定會變得更加厲害的,嬤嬤就不要老是替我擔心了,我知道自己的責任在哪裡。”
西晴楓都這麼說了陳嬤嬤自然也不能在說什麼了,只是說道:“既然小姐都明白,那老奴就不多話惹人嫌了。”
西晴楓臻首輕點。
西晴楓這次只帶了陳嬤嬤和三名她從西府帶過來的婢女之外宮中的宮女她一個都沒有帶,不是說她沒有,也不是李晟特意的沒有給她宮女使喚,只是她當初嫁進宮的時候一直都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所以對於那些宮女也就沒有過多的使喚,再加上李晟的特意冷落和粗暴,東宮中的宮人個個都是人精所以對她也是不怎麼上心的,所以她與東宮的宮人感情並不是很好,甚至她連宮中宮人的名字都叫不出一個來,一是她不用心,二還是因爲她不用心。
所以等到她到了葑月殿的時候,侯在殿外的太監和婢女都微微地有些吃驚,旋即眼裡閃過一道道戒備的光芒,他們先給她行了禮之後戒備的說道:“太子妃怎麼來了?太子有令住在裡面的貴客沒有太子的允許誰都不得任意的探視。”
西晴楓冷了臉,非常有威儀的說道:“怎麼,連本宮看一下所謂的貴客都不可以?既然太子不給看那本宮就偏要看,你們一個個狗奴才莫非今日還敢攔着本宮不成?今日本宮既然來了就說明本宮對那個所謂的貴客是勢在必得,太子那邊有什麼事本宮擔着,但你們若是一再阻攔的話本宮就無法保證有誰可以擔保你們的性命了。”
侯在殿外的宮人都被西晴楓的這一番話給震驚了,因爲在他們的印象當中西晴楓一向都是和軟不與人一番計較的,所以他們纔會蹬鼻子上臉的不把她放在眼裡,可是如今見她說話聲音不大卻散發着濃烈的高居上位不怒自威的威嚴他們就不由得膽顫了,他們充其量也不過是一羣欺善怕惡的軟柿子罷了,專挑軟綿的欺負着,只要遇到稍微比他們強一些的他們自然而然的就弱了下來,所以他們現在都垂着頭,靜若罔言。
西晴楓側頭看了看陳嬤嬤,道:“嬤嬤,我們走吧。”
然後款款的朝殿內走去。
等西晴楓進去之後,那些宮女和太監才反應過來他們這是奉太子之命侯在這兒的,若是裡面的那位主子出了什麼差池只怕剝了他們的皮太子都不會解恨的,他們怔忪的看着大門口,其中一名膽怯的說道:“太子妃進去了,你們說這可怎麼辦的好?”
“還能怎麼辦?去告訴太子啊,要不然我們就等着吃好果子吧。”
“可是這樣去告訴太子我們同樣沒好果子吃,要我看太子妃是個好的是不會隨意爲難裡面的主子的,要不然我們再等等看?”
聞之,大家面面相覷,然後從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同意的光芒。
且不管外面這羣宮女和太監是如何想的,西晴楓進到裡面之後就側眸對李嬤嬤說道:“嬤嬤,你帶着她們侯在這兒,我一個人進去就可以了。”
陳嬤嬤有些遲疑道:“這……”
西晴楓淺淺一笑,道:“嬤嬤,你別擔心了,我好歹是一朝太子妃,若不是那等沒眼力的是不會隨意的上來冒犯我的。”
陳嬤嬤想了想,最後只能妥協的點了點頭。
西晴楓進去之後只見一女子在頭上隨意的挽了一個髻,一頭黑如墨的青絲在背後傾瀉而下,長髮及腰,正笑意盈盈的看着掀簾走進來的她。
西晴楓微微一愣,旋即款款的走了過去。
徐錦瑟站了起來,朝她福了福身,道:“見過太子妃。”
西晴楓嘴角邊不由自主的浮現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親自伸手把她攙了起來,笑道:“你其實是前太子妃吧?在皇家宴會上的時候我見過你,兩個人可以長得相像,但氣質這東西是絕對不會騙人的,你身上那種淡若如菊的氣質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學會的,太子既然親自把你領回來那說明你在他心目中是非常重要的,而這世間能讓如此重視的也只有那個淡雅如菊,舉世無雙的奇女子了,原以爲你已經喪生火海了,沒想到還能在宮中再次見到你。”
徐錦瑟嫣然一笑道:“太子妃過獎了。”
西晴楓拉着她的手一同坐下,道:“今日我來一是爲了看看你,二也是想跟你說些體己話。”
徐錦瑟清澈的珠眸看着她,道:“太子妃有話不妨直說。”
西晴楓笑了笑,只是笑容裡有着淡淡的苦澀:“當日我拒婚一事想你也知道了,其實我本無意嫁給太子,嫁入皇宮裡來,我想要的也不過是一生一世一雙人,而皇宮終不是我最終的歸宿,我不喜歡皇宮,不,應該說是我不喜歡皇宮裡的爾虞我詐,也討厭宮內的虛以爲蛇,我想你幫我逃出皇宮去。”
這下換徐錦瑟驚訝了,不過她很好的掩藏了眼裡的訝然,只是故作不解的說道:“太子妃如今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說出這樣子的話來只怕白白的讓人笑話了,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太子將來有一日登上大統那你便是統籌後宮的後宮之主了,這份榮耀很多女子爭都爭不來,太子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西晴楓只是笑了笑,她也覺得她跟一個並不完全熟的女子說這種話確實突兀了,只是這確確實實是她真實的想法,她確實不喜這猶如金籠一般困住她的皇宮,只是這樣的想法一出口所有人都會拿白癡的眼神看着她,她以爲眼前這名女子是與衆不同的,可沒有想到這女子與其他的凡塵女子並無不同。
西晴楓微微低首掩飾了眼裡的失望,再擡首的時候已經恢復如初,她笑道:“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叫你錦瑟如何?太子難得帶回新人,現如今東宮裡的宮人都在傳你將是太子的人,到時候我們便可以姐妹相稱了,我作爲東宮女主人太子帶回了女人我不過來看看也說不過去,要是缺了什麼可跟我說,我給你準備新的。”
徐錦瑟暗自搖了搖頭,心道真是白白地犧牲了這麼個可人兒的美人兒,想當初她初聞這個西晴楓的時候是個難得硬氣聰慧的美人兒,沒想到才短短半年的時間未見,這樣的美人兒也被摧殘這個樣子了,連不想待在宮中這樣危險的話都跟她這個陌生人說了,原以爲是個聰慧理智的美人,沒想到到頭來卻是腹中空空,可悲,可憐,可惜了。
徐錦瑟臻首輕搖:“太子妃客氣了,我這兒什麼都不缺。”自她走後,葑月殿還是保持着原狀並沒有改變什麼,就算是她原來穿的衣服也是一件不落的留在了櫃中,再次住進來雖然能感覺到已經物是人非,不過她在這裡彷彿能感覺到李密殘留的氣息,枕着他們曾經頭抵頭的枕頭她睡的前所未有的踏實,所以她在這間葑月殿內感覺到了歸屬感,而這份歸屬感明顯只能是李密帶來的。
西晴楓笑道:“難得你我投緣,你看着比我年長几歲,平日我有空的時候就過來與你說說話。”
徐錦瑟搖頭道:“你如今貴爲一朝太子妃就該有太子妃的威儀,以前我見你也是個聰慧的女子,能親自入朝來當着父皇的面拒婚就該是個性情堅毅的女子,嫁了人就該理清自己如今所處的位置而不是在一旁自艾自遠的逃避現實,你是個聰慧的該懂得我話中的意思,我這次隨太子入宮不過是權宜之計,一來是爲了我那親人不受我所累,二來也是也進宮來見見你這個太子妃,只是見到你之後我其實有些失望,你也別怪我剛剛對你的話裝傻充愣,實則是你想法太過於天真和不現實了,你既貴爲了太子妃就不要一心的想着別的事,既是太子妃就該拿出該有的威儀來,所處什麼位置就該端的是什麼樣子的態度,你聰慧卻不善於利用這份聰慧,骨子裡到底軟綿了不少。”
西晴楓一愣。
徐錦瑟淺淺的笑着,道:“太子妃也不要嫌我說話不中聽,我雖已被廢但也曾經處在你這個位置上過,也能體會到身居高位的滋味,我無意太子一心裡只有二皇子一人,在御書房你說過的那些烈女不是二夫這事我也是曾經聽聞的,只不過你與原有婚配的未婚夫到底沒有真實的感情而且你未嫁給他爲妻如今轉嫁給李晟爲妻也不算是一女侍二夫了,之前見你也算是個有靈氣的少女,時隔半年見你倒顯得有些死氣沉沉的了,當日火海中我被人設計帶出了皇宮憑的也是我要再次回京城見到我心心念唸的人才歷經艱辛纔再次回到京城的,今見你倒覺得你沒有我該有的魄力,卻是我白白看錯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