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給爹爹,母親請安。”徐錦瑟聘婷的走到徐霽面前,不急不緩的彎腰行禮道。
看是徐錦瑟,徐霽臉色稍緩,低沉的問道:“不是應邀到吳府做客?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吳翔是當今的尚書,也算頗得聖上的賞識,算是朝中的權貴,朝中到處遍佈着吳府的幕僚,門客,徐霽作爲當朝宰相,早就有意把吳翔拉攏到他的門下,自然是不會反對蘇冉與吳倩如深交,畢竟兩家女兒的深交也是兩個家族的深交,予他百利而無一害,徐霽自然是坐享其成。
徐錦瑟柔順的回道:“回父親,女兒本來是去吳府做客的,只是還沒進門就被告知府中正有家事要處理,女兒作爲外人自然不方便進去叨擾也就先回來了,這纔回來就聽到二妹出了這樣子的事,心中擔憂遂而沒有回院就直往這邊來了。”
徐霽滿意的看着徐錦瑟,道:“難爲你是個好的,你妹妹要是有你一半的懂事也不會發生這樣子的事。”
蘇氏狠狠地瞪着徐錦瑟,卻朝徐霽嚷道:“老爺,你怎麼能說這樣子的話?芙兒出了這樣子的事你不關心一句就算了,還說她不懂事,你這樣算是做父親的人嗎?”
蘇氏積怨已久,徐雅芙不過是個引子,引領着蘇氏把心中的怨恨宣泄而出。
徐霽攏眉,眉目之間一閃而過一絲的怒火,壓低聲音喝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蘇氏勾脣冷笑,嘲諷的說道:“我胡說八道?老爺,做人可不能太絕情了,怎麼說妾身也爲徐府付出呢這麼多,可你呢這段時間對我們母女倆是什麼態度的?”
徐霽橫眉冷對,氣的胸膛上下起伏,想要開口,卻被徐錦瑟四兩撥千斤的熄了火氣,“爹爹,二妹現在還在昏迷當中,母親心情肯定不好受,情緒激動肯定是有的,爹爹現在應該是站在母親這邊纔是而不是跟母親大吵,這樣既傷了夫妻倆的感情,又讓外人看了一場子的笑話。”
徐霽平息了怒火,冷哼了一聲。
對徐錦瑟突如其來的好聲好氣,蘇氏一點都不接受,狠瞪着徐錦瑟,嘲諷的說道:“少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
徐錦瑟只是淡淡的笑着,權當沒有聽見。
徐霽看了蘇氏一眼,欲要說話,卻被徐錦瑟開了口:“母親息怒,我知道二妹出了這樣子的事母親心情不好,其實在場的所有人的心情也不好,二妹是母親的女兒,同時也是父親的女兒,也是我的妹妹,我們擔心她也是情有可原的。”
蘇氏冷哼了一下,不屑的說道:“少在這邊說風涼話了,誰是你的母親?我膝下就芙兒一個女兒,你少在這裡往臉上添金了。”
“喲喲,姐姐,這話可不能說的這麼刻薄啊。”紅綃橫插一腳,一身耀眼的紅在別人的眼中是多麼的刺眼。
蘇氏瞪了紅綃一眼,眼中燃燒着一簇簇嫉妒怨恨的火焰。
蘇氏冷道:“主子說話,你一個妾室插什麼嘴?難道我們徐府的規矩是奴才可以插嘴主子說話嗎?”
被蘇氏這麼聲色內荏的指責,紅綃不怒反笑,嬌笑道:“姐姐,你這話可真逗,我們同是老爺的女人,奉行的也只有一個,那就是好好地照顧好老爺,讓他能夠後顧無憂的在朝堂上叱吒風雲,我是個女人,而且只是個後宅沒有見過世面的女人,我不會那些大道理,認的也只是一些死理,那就是好好地照顧老爺,讓老爺能夠每天都開開心心的,我不在乎我是一名妾室,也從不管我的身份是否卑微,有的只是待老爺的一顆赤子之心,老爺高興,我就開心,老爺不高興了,我就會很難過,我知道的從來就只有這些,所以剛剛看姐姐這樣歇斯底里的朝老爺嚷嚷,我就感覺很奇怪,畢竟在這府裡,老爺就是我們的天,姐姐怎麼敢,怎麼敢怒罵老爺?”
蘇氏怒氣沖天,胸膛氣的上下起伏,揚起手就要往紅綃那張魅惑傾城的臉上招呼,紅綃見此,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裝作嬌柔的往徐霽身後躲去,一邊還嬌聲的喊道:“老爺,救我!”
這種吃醋,扮柔的戲碼一直都是青樓慣用的,而紅綃更是青樓裡其中的翹楚,她從小析居在青樓,見慣了青樓裡的悲歡離合,殘忍虐待,青樓裡那些癡情的女子最後的下場不是被人殘虐而死就是人老珠黃的被人棄置一旁,所以要想在青樓裡活下來就得學會明則保身,就得學會低頭,就得學會勾引男人的手段。
在青樓,可以勾引男人,可以千嬌百媚,可以身嬌體嫩,可以千柔婉轉,可以魅惑動人,嘴巴可以甜,嘴巴可以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但是絕對不能說人話,也不可以動用真情,因爲女子一旦動情就是天翻地覆的熱烈,這予一個青樓的女子絕對是致命的一擊。
來青樓尋歡作樂的男人,可以爲了頭牌而一擲千金,可是這一份狂熱能維持多久沒有人清楚。
所以紅綃見慣了也練就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裝柔,扮弱是她最擅長的本事,眼淚是她慣用的武器,嘴甜是她練就的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以肉體換取疼愛是她慣用的暗器。
“老爺,妾身好怕,好怕。”躲在了徐霽的背後,紅綃一副驚嚇過度的顫聲說着。
“蘇氏,你發瘋夠了沒?”鉗制住蘇氏招呼而來的手,徐霽斥道。
蘇氏漲紅了眼,不過在徐霽懾人的魄力之下還是乖乖地收起了自己的乖張猙獰。
“瞧瞧你現在像什麼樣子?哪裡還有一點當家主母的雍容華貴?”看着蘇氏眼前的模樣,徐霽一臉厭惡的說道。
蘇氏狠狠地瞪了躲在徐霽身後的紅綃,冷哼道:“老爺,真是有了新人忘舊人。”
徐霽揚高了眉,欲要發火,紅綃卻在旁說道:“老爺,妾身好怕怕。”
徐霽拍撫着她,語氣放柔的說道:“沒事了!沒事了!”
紅綃怯生生的說道:“老爺,我把夫人給得罪了,夫人會不會趁你不在的時候把我給發賣了?”按當朝的律法,正室是有權發賣妾室的,故而紅綃才故意的有此一問。
“我看她敢!”徐霽瞪向蘇氏,大掌卻是輕輕地拍打着紅綃的肩膀,恩愛之情在人前一覽無遺,更是刺激着差點理智盡失的蘇氏。
蘇氏低垂着頭,雙眸迸射着簇簇嫉妒之火,恨不得把這對狗男女給大卸八塊了。
徐錦瑟只是在旁隔岸觀火着,靜靜地看着這一事態的發展,整個人淡如菊,安安靜靜的猶如遺世而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