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木槿睡得正迷糊,忽然感覺有人在摸她的臉,可眼皮實在是沉的很,怎麼都掀不起來。最後也只有沉沉的睡了過去。
御書房裡,木予漓改完最後一份奏章,隨手將筆一扔,肆意的靠在座椅的椅背上,大拇指輕壓着太陽穴,沒想到北澹寒城一來,就會給他找事情。
手下的那一批大臣裡,一個勁的勸他將木家小姐送去東雲和親,一來可以安個自己的人在那邊,二來賣個好,動手的時候,起碼不會太過分。
木予漓不由的冷笑起來,這些人分明就是得到北澹寒城的煽動,他們都當他是傻子嗎?
“你居然敢對阿槿下手!”
冷冷的一句,從空氣中抖出來,嚇的木予漓渾身一驚,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警惕的看着四周。
“我看見你了,出來,躲躲藏藏的算什麼本事”木予漓四下觀看。
那人卻諷刺的笑道,“對你,我用的着躲嗎?”緊接着一抹紅影竄了出來,直逼木予漓。
銀白色的髮絲,與暗黑的夜,交織出來的畫面,一雙紫色的眸子,開出層層羅蘭的瑰麗,迷人又攝人心魄。伊允諾抿着脣,一臉的怒色。
一襲紅衣,就是他燃燒的怒火。
“木予漓,你好大的膽子”
木予漓一見來人是伊允諾,心頭鬆了幾分,邪笑道,“我的膽子,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今日一問,不是多此一舉嗎?”
“你!”伊允諾已經逼近了他跟前,伸手就可以捏碎他,可是他沒有那麼做。
木予漓坐在椅子上,一副很隨意的姿態。
“你把阿槿的胳膊怎麼了?”伊允諾幾乎是將怒火壓抑到最底,儘量不與木予漓正面衝突。
木予漓很無辜眨了眨眼,輕悠悠的說道,“說起木槿的胳膊,這事可真不賴我,我也的確不知道他們是掉在密室裡”
“他們?”伊允諾眯起了眼。
“難道你不知道嗎?木槿是和北澹寒城一起掉下去的,而且他們似乎知道了些什麼,你的阿槿呀,恐怕此時心裡都是北澹寒城了”木予漓好笑的看着他。
不可能,北澹寒城對她做過那麼多惡跡斑斑的事情,木槿不可能原諒他的。
“你撒謊!”伊允諾衝上去,直接抓着木予漓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
木予漓也不掙扎,似乎篤定了伊允諾不敢動手。
御書房突然出現了幾個手持鐮刀的青衣人,虎視眈眈的看着伊允諾。
“我的祭司大人,你就別傻了,木槿根本就不喜歡你,就算她和北澹寒城誤會了那麼多,可是到頭來,還不是走到了一起,如果她一旦知道哪些所謂的誤會,是你造成的,恐怕會對你恨之入骨”
伊允諾狠狠的瞪了木予漓一眼,直接鬆手將人摔了下去,他得到了自由,朝青衣人說道,“退下”
哪些人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似乎從不曾出現過一般。
木予漓透着光潔的鏡面看到自己脖子上的兩道勒痕,頓時笑道,“祭司大人下手可真是沒個輕重”,伊允諾不去理他。
木予漓收起自己沒正型的的樣子,謹慎的說道,“北澹寒城已經發現我是假的了,如果他一旦從密室中逃出來,再加上那個熙景,恐怕對我們之後做事,會帶來很大的麻煩”
伊允諾不說話,木予漓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輕飄飄的說道,“真不知道長護法爲什麼會推你做祭司,你除了跟在木槿身後跑,你還做了什麼?大肆動用千璃宮的勢力,已經
引起不少有心人的注意,你這樣,遲早會給我們帶來麻煩的”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自有分寸”伊允諾很不耐煩,心裡想的全是木槿的事。
而木予漓最終還是閉上嘴,不管怎麼說,伊允諾的身份擺在哪裡,又有長護法撐腰,他能說什麼。
伊允諾從宮裡出來後,沒有再去木槿哪裡,而是去了一個別院。
門口站着兩個人,伊允諾看到他們的時候,心頭一驚。
她怎麼來了?
門口的兩人打開門,恭恭敬敬邀請伊允諾進去,伊允諾腳步很快,似乎對這裡很熟悉,輕車熟路的回到自己的房間。
剛一打開門,一個紫色的人,就撲到他懷裡。
女子帶着面紗,側臉貼在伊允諾的胸膛上,而伊允諾眉頭打着結兒。他推開女子,不解的問道,“漓魅?你怎麼來了?”
漓魅看着伊允諾那張好看的臉,眼裡都是愛慕,但此時卻有些失落。
“這三年來,我見你的次數,屈指可數,難道你就一點沒有想念我嗎?”女子淚眼婆娑,伊允諾狠心的撇開頭,一言不發。
漓魅又撲了上來,緊緊的抱着伊允諾,這次任憑伊允諾怎麼推,就是不鬆手。
伊允諾無奈的說道,“那天晚上,真的只是一個誤會,我、”他還沒說完,就被漓魅堵住了嘴。
“我不在乎,只求能夠陪在你身邊”
漓魅作爲千璃宮的聖女,在許多嚴格的條條框框之下長大,她擁有最純淨的力量,被所有人敬重,走到路上,別人對她都是畢恭畢敬,不敢多說一句。
她在冰冷的千璃宮長大,卻活得一點都不開心、快樂。
直到三年前的某天,她因爲被長護法教訓了一頓,心中委屈,便躲在小亭子裡哭。
“別哭了”
她頭頂上忽然傳來一道好聽的聲音,擡頭看去,竟然是一個男人,而且這個男人長得十分好看,她不僅是千璃宮的聖女,更是一等一的美人。
而站在這個人的面前,她的美,不值一提。
“看夠了?看夠了就滾”
那時伊允諾臉上全是不耐煩,而作爲在千璃宮長大的“老人”,又是豔冠千璃宮的美人,還是第一次被人無視。
不過她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居然老老實實的聽他的話,“滾”了出去。
再見他的時候,是在聖宮。
那天長護法帶着他來到聖宮,向所有人宣佈,他是千璃宮的新祭司。
所有人都在質疑他,而她心裡卻十分激動,他的眸子淡淡的掃過她,她睜大了眼睛,笑了笑。從那一刻起,她找到了自己幸福的方向。
她見過他沒日沒夜的修煉,累了的時候,她會遞上一條汗巾,受傷了她會替他療傷,這樣的日子在她眼裡,似乎就會一直持續下去。
可是有一天,她沒有等到要修煉的伊允諾,等了許久,都不見人影,她去尋他,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沒有找到他。
直到路過他們初次相遇的小亭子的時候,聽到了聲音。
她好奇的走了過去,卻見伊允諾躺在地上,渾身是傷。後來一打聽,才知道伊允諾去闖了最後一關,最後一關可是被稱爲死亡之域,在她的記憶中,沒人能從哪裡出來,到目前爲止,能從那出來的,就只有伊允諾。
可是在爲他療傷的時候,她聽到伊允諾口中一直在說什麼,貼耳仔細一聽,才知道他叫的是一個名字。
阿槿、、他一直在叫着,
後來恢復了一點點意識之後,他拉着她的手,不肯放,說讓她不要離開他,還質問她,說問什麼要去找他。
她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是大致情況,應該是他喜歡的人,去找了另一個男人。
而對她來說,這無疑是一個驚天霹靂,她喜歡的人,居然有意中人了,她也是後來才知道,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是他心情最糟糕的一天。
在伊允諾養身體的時候,她從沒有向他提起過那天他說了什麼,日子似乎恢復到了正常。
可是有一天,她去長護法宮裡的時候,剛走到外面就聽到,屋裡“嘭”的一聲。緊接着傳來長護法暴怒的聲音。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再然後,她看見了伊允諾走了出來,不過此時的他,一頭的白髮,一雙紫眸,攝人心魄。
她驚訝的望着他,伊允諾從她身邊走過,她只是呆呆的看着他,一句話沒有說。
而他們發生關係的那晚,是木槿死後,他在酒館裡買醉,喝醉了,誤把她當成了那個人,她本來可以推開他,可是她沒有。
就算是個替身,她也心甘情願。
如果她對木槿描述起那晚的話,木槿一定會知道,哪天晚上是她成爲安幼之後,見到伊允諾的那晚。
“漓魅,我已經跟你說了很多遍了,我心裡只有阿槿一個人”伊允諾猛地推開了她,漓魅所有的幻想,都在這一刻化成泡影。
她失狂的尖叫道,“她不喜歡你,你到底什麼時候纔會清醒”
伊允諾睨了她一眼,冷聲道,“我也不喜歡你,你到底什麼時候纔會清醒”
“以後如果沒事,就不要出來找我就算我只是一個掛名的祭司,那也還是祭司”伊允諾此時已經保持着最後的底線,如果漓魅知趣一點,那麼他便不會追究的。
不過,他似乎低估了關於愛情,關於執着。
“如果你的心上人知道你對她做的那些事情,你猜她會怎麼做?”
伊允諾的眉心一跳,這正是他所擔心的事情。他看向漓魅,此時一張精美的臉龐徹底展露出來,面對這樣的美色,或許是個男人都會有所動搖,可是她是漓魅,而他是伊允諾。
他眸底的繾綣,就是像是伸出的無數細絲,一根根的穿進她的胸膛,她心臟難受的發顫,可是爲了自己,有些事她必須要爭取。
“漓魅,別怪我沒有警告你,如果你敢想阿槿說半個字,我一定會讓你知道,後悔兩個字是怎麼寫的”伊允諾惱怒的低喝。
之前他是比不上北澹寒城,但是現在,除了他伊允諾,沒有任何人有資格站在木槿的身旁,無論如何,阿槿,他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漓魅忽然笑了起來,精緻的臉龐上帶着一抹嘲諷,她慢慢的走向伊允諾的身邊,手指爬上他的衣襟,曖昧又親暱,伊允諾只是定定的看着她,沒有下一步動作。
“你和我又何嘗不是一類人,你叫我放手,可是你自己有放過手嗎?”
漓魅見伊允諾沒有說話,以爲他有在思考,便大膽的攀上他的脖子,細聲道,“伊允,你就放過你自己,好不好,我們從此回到千璃宮,像以前一樣,好嗎?”
臉上楚楚動人的表情,換了任何男人,都會拉在懷裡好好安慰一番。
伊允諾低頭看着她,眼中旖旎,漓魅激動的閉上眼,期待着伊允諾將會落在她臉上的吻。
可沒想到,他半路劃了過去,落到她耳邊。
“我的世界,沒有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