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鵬城郊區,離江大不算很遠的一個茶莊外面,彪哥的黑色車子,夾雜在衆多名車之中,顯得很不起眼。
猛地,車子旁邊,一個黑影,從隔離花帶中越過,伏在了車子後面,在昏暗的光線下,打量着車子的牌號。
來人,正是步淵。
離開孫忠良的出租屋後,步淵就通過手機的定位,準確的找到了這裡。
確定了彪哥的車子在,步淵這纔打量着這個隱藏在郊區的茶莊。
一般茶莊,是不會開在這裡的,像郊區這樣的地方,農莊更多的多。
不過看這裡停泊的各種名牌車子,步淵就知道,這裡不簡單。
來之前,步淵對此地沒有任何的瞭解,但不妨礙他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在黑暗的掩護中,步淵的身影消失。
很快,茶莊裡面,一個清秀的服務員,帶着白色膠質衛生手套,端着茶水四處走動,爲每一位需要添加茶水的客人服務。
服務員的帽子壓的有些低,有些羞澀,如果是熟人,肯定會認出,這人,正是步淵。
喬裝深入偵察,是警校學生必修的一門課程,作爲曾經的警校精英,步淵對此並不陌生。
比之業內的專業偵察員,步淵沒有那麼多顧忌,直接將茶莊的一個服務員打暈,取而代之。
進了茶莊後,步淵才發現,這茶莊,真心不小,一個個涼亭內,都有客人,此外,更有二十多個包廂,也亮了燈。
茶莊裡面的燈光並不明亮,顯得昏暗,給步淵渾水摸魚創作了很好的掩護條件。
步淵提着大茶壺,先是在露天涼亭四處轉了一圈,不過並沒有發現那彪哥的身影。
雖然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但肖像強記,是一個專業的警務人員必備的基本功,步淵自認不會認錯。
就在他轉出二十多個涼亭範圍的時候,前面一個領隊模樣的女人,朝着步淵招手,頤指氣使。
“那誰,先把這鍋龍虎豹給三號包廂的客人送去。”
步淵硬着頭皮走了過去,那女人先是打量了步淵一眼,在並不明亮的燈光下,眼神不由得一亮。
“喲,新來的?好俊俏的後生。”
步淵頭低的更低了,裝作不好意思的樣子,“我這就送去。”
說完,不等那女人迴應,就走到旁邊的推車旁,將所謂的龍虎豹,推向包間。
“喲,還臉嫩嗯,大姐我還會吃了你不成,咯咯。”女人並不在意,打趣的笑了聲,扭着小蠻腰去忙了。
她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看到的這個俊俏後生,會給這明面上是茶樓,實際上還提供各種特色美食的地方,造成多大的影響。
步淵壓低帽子,推着推車,很快穿過了走廊,環繞四周包廂,很快來到了三號包廂,正要進去,忽然,旁邊步淵的一間包廂中,傳來了一聲極爲細微的聲音,如果不是專門訓練過,未必能夠區分的出來。
這些包廂,都是做了隔音措施的。
步淵神色一動,推着車子走了過去,這是五號包廂。
仔細的凝聽片刻,步淵確定,裡面傳來的微弱的聲音,正是那彪哥的。
雖然只是在電話中聽過彪哥的聲音,但步淵自信自己不會聽錯。
小心掃了下過道,沒有人留意,步淵輕輕的敲了敲門。
裡面微弱的聲音,戈然而止,片刻之後,門被打開了,是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
“幹什麼?”男人瞪着步淵,似乎很是不爽。
步淵乘着這男子開門的瞬間,已經掃了裡面一眼,但並沒有看到那彪哥。
“先生你好,打擾了,今晚我們茶莊有優惠抽獎,正好抽到了五號包廂,特意贈送一盤龍虎豹以聊表新老客戶對我們茶莊支持的謝意。”步淵微微欠身,做足了一個有素質的服務員該有的禮儀,和顏悅色的說道。
滿臉橫肉的男人遲疑了下,回頭看向同伴。
這不是一個能做主的人,哪怕是送上門的菜。
“優惠贈送?這倒是稀奇,既然抽到了我們這裡,那就送進來吧。”房門背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步淵這下能夠確定,確實是那彪哥了。
“進來吧。”男子扭轉身,讓開了門了。
步淵低着頭,小心的將車子推了進去。
裡面有四個人,除了彪哥和那滿臉橫肉的男子,還有一個略顯陰柔的小夥和一個臉上帶着滄桑的男人。
那陰柔的小夥,步淵有些眼熟,似乎是今天給他留下血匕紙條,從後山立刻的那黑衣人。
“各位先生慢用。”步淵利索的將所謂的龍虎豹,其實就是蛇貓雞大雜燴的一盤野味端上桌。
彪哥在步淵進來的時候,帶着一絲疑惑,他看步淵面向有些眼熟。
但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身穿服務員服裝,頭戴着白色廚師帽給他們送贈菜的人,會是他今天想要殺,而卻沒有殺成功的人。
“下去吧,沒事不要打擾我們。”雖然有一絲疑惑,但彪哥顯然沒有那麼強大的想象能力,能想到步淵會以這樣的方式,找上門來。
“是,各位慢用。”步淵好整不暇,推着車子就要出去,但就在這時,步淵的餐車撞上了打開的包廂門。
包廂門隨之關閉,就在彪哥等四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
步淵出手了。
先是一掌,落在離的最近的滿臉橫肉男的後腦勺。
滿臉橫肉男在沒有任何預兆下,暈死過去。
一出手,步淵腳下立刻迅捷連點,快捷的小碎步繞到滄桑男子身後,同樣一掌,將之打暈。
從步淵出手,到接連打暈兩人,不過用了步淵兩秒的時間,這有賴於這包廂空間夠大,方便步淵施展。
彪哥和那陰柔小夥驚呆了,等那小夥反應過來起身的時候,步淵的手刀也到了,小夥隨之跌坐在椅子上,歪了腦袋。
彪哥這下懵了。
三秒,三個得力手下,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被這看似和善的服務員給搞定,讓他難以置信。
不說那陰柔小夥,滿臉橫肉的男子和那滄桑臉,可都是亡命徒。
“你到底是誰。”抄了一個啤酒瓶在手,彪哥站起身,厲聲喝道。
此時的他,腳肚子發軟。
實在是,步淵電驚火石般的下手,讓他自認做不到,而且在他所認識的人中,也沒有人能夠做到。
步淵看着色厲內荏的彪哥,微微一笑,伸手將頭上的白色廚師帽拿了下來。
“彪哥,不過半天時間,就認不出我了嗎?”
彪哥眼睛瞪的大大的。
帶着廚師帽的步淵已經讓他升起疑惑,現在廚師帽的干擾沒有了,他如何認不出來。
接到孫忠良招攬的生意後,他親自用望遠鏡遠遠的觀察過步淵。
但他沒有想到,繼今天他精心設計的車殺失敗之後,在他們還在討論如何計劃下一次行動的時候,步淵竟然突然出現在這裡。
他,是如何做到的。
來這茶莊,是他在接到其他三人後,才臨時決定的。
難道,這三人中,有內奸?
但就算是內奸,又如何會讓步淵知道了?
彪哥一時之間,心緒很亂。
“怎麼,還沒想起來?”步淵冷笑着,繞到門邊,堵住了彪哥的去路。
彪哥這纔回過神來,那是一個後悔啊,唯一的機會就這樣被他浪費了。
“步淵,你想怎樣?這裡可是延香堂的地盤,你要在這裡對付我,可要考慮清楚了,只要我有任何意外,我們血匕和延香堂的人,都會找你的麻煩。”彪哥大聲喝道。
步淵嘴角微翹,露出諷刺的笑意,“彪哥,你不用太大聲,這裡是隔音的,你也不用拿你們血匕來壓我,至於延香堂,只要我殺了你,誰知道是我做的。”
延香堂是地下的一個社團組織,步淵曾經有所耳聞,但並不瞭解。
想要拿血匕和延香堂來壓步淵,這彪哥,顯然是打錯了主意了。
“哼,步淵,你是我們的目標,這事不止我一個知道,只要我出了事,自會有人找你,到時候,你就算亡命天涯,也難逃脫。”彪哥冷靜了下來。
他背後,並不是沒有人,此時雖然被步淵佔到了先機,但未必沒有機會。
“但只要離開這裡,我可以保證,撤銷這次的任務,不再找你的麻煩,你覺得如何?”彪哥一副大度的模樣。
越想,他越覺得自己沒有必要怕步淵。
一個小保安,雖然厲害,雖然和楊家有關係,但在他看來,這都是小意思。
難道楊家會爲了一個保安,和血匕翻臉不成?
看着越來越鎮定的彪哥,步淵不由得笑了。
“看來你吃定了我?”
諷刺的意味越來越濃。
如果步淵沒有經歷過那段黑暗歲月的慘痛教訓,他或許真會被這彪哥給嚇住了。
但,步淵知道,相信彪哥這樣的道上的人的話,不異於與虎謀皮。
這老虎都要吃自己了,若是心軟,必然會被虎所傷啊。
彪哥的臉色真的變了了,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並不是那麼好對付。
“步淵,算我倒黴,這次的行動我撤銷,另外賠償你的損失,你覺得如何。”彪哥見嚇不倒步淵,不得不軟了口氣。
就步淵剛纔的出手,讓他沒有了底氣。
彪哥也是練過的,但和步淵那電光火石一般的身手,差距太大。
彪哥沒有把握,甚至沒有把握在步淵殺他之前,驚動這茶莊裡面的人。
頭一次,彪哥被逼到了衚衕裡。
但步淵迴應他的,卻是搖頭。
“你想殺我,就要有被我殺的覺悟,自裁吧。”步淵隨手將*扔給了彪哥。
彪哥知道沒得談了,眼中閃過一絲兇狠,接過*,立刻刺向步淵。
兩人相隔不過三米不到,中間開闊,彪哥的刀子,瞬間刺到。
但隨即,彪哥只看到步淵突然上前,而他握着*的手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扭轉。
刺啦。
他用盡力道的手,狠狠的插在了他自己的胸膛上。
彪哥臉上盡是難以置信,瞳孔迅速發散。
“下輩子,不要太自以爲是,想殺誰就殺誰。”步淵冰冷的話語,在彪哥意識最後消散之前,傳入他的耳中。
噗通。
彪哥倒在地上,血迅速染紅了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