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他口口聲聲,張嘴閉嘴就要求殺啊剮啊的,難道是你招呼不周?”竺紫琴衝鳳墨眨了下眼,對方急於求死,他們就偏是不能讓他得逞,非但不能讓他得逞,還得bi他供出背後的主子來,否則案子即使曝光了,也起不到多大的效果,他們好不容易,冒着風險抓住的郡馬爺和世子的一條把柄,又豈能不物盡其用?
“有嗎?”鳳墨故作詫異,想了想,離開了井沿,沒一會兒回來,手中多了一個油紙包,打開紙包,一捧暗綠色的粉末紛紛揚揚灑落井中,撒得灰衣人滿頭滿身都是。
“咳咳!”辛辣味撲鼻,灰衣人被嗆得咳嗽起來,他連連呸聲道,“什麼鬼東西!”
“你沒聽說過南疆蠱毒嗎?”鳳墨直起身子,輕蔑地俯視井下,“此蠱中者渾身刺痛麻癢,用手一撓便會到處起泡,泡若破了蠱蟲三五成羣爬出來,一點一點噬啃膿血爛肉,直至僅剩白骨一副,不過從中蠱毒到變成白骨的過程十分漫長痛苦,且蠱蟲會最後才啃噬腦子,到那時兄臺會清醒地眼睜睜看着自己被一點點啃乾淨,不知還是否記得自己姓駱呢?也不知那願爲兄臺出頭的人,又能否認出兄臺的白骨來?”
“你!”灰衣人又是一陣徒勞掙扎,“你嚇唬我?”
竺紫琴冷笑,“你剛剛求着我們要殺要剮的,我們有心成全,奈何我們都不是劊子手,幹不了殺剮之類的血腥活路,所以我們就想了個更好玩的法子,怎麼樣,是不是很有趣?其實毒發過程也不是大哥說得那麼漫長啦,就三天而已,我們有三天的時間慢慢欣賞閣下變成白骨,不急不急!”
“沒有三天了!”鳳墨道,“他身上被燙出了水泡,蠱毒會發作的更快,要我猜,怕兩天就沒什麼看頭了!”
“才兩天麼?唉!”竺紫琴故作失望地嘖聲道,“掃興,白浪費了那麼多蠱蟲,僅能看兩天的好戲怎麼過癮?”
“也許……”鳳墨探究地審視灰衣人,“看這傢伙身強力壯,肌肉結實,沒準兒能多撐個半日呢!”
“夠了!
”灰衣人滿眼的驚懼恐駭,還有怨毒之色,“將姑娘擄劫來,不干我的事兒,你們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我?”
“不gan你的事兒?”竺紫琴沉下臉,“那關誰的事兒?”
“我,我不能說!”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竺紫琴拉着鳳墨作勢要走,“咱先去找點吃的,待會兒他蠱毒發作,只怕你我就沒什麼胃口了。”
“等等!”灰衣人在井下急得大叫,“二位,在下知錯了,在下真的知錯了,求你們就放過在下吧!”
此時此刻,灰衣人已完全被絕望與恐懼攥住,他心知當自己被蟲子啃成一具白骨時,會成爲這枯井中永遠的秘密,到時就算有人找到他,也不知白骨就是他,更別提還有誰能爲他報仇了。
“想我們放過你也容易!”竺紫琴停住腳步,回身俯視灰衣人,“凡我們所問,你都要據實回答,有半句不實,我定會叫你死得悽慘無比!”
“你,你們想知道什麼?”灰衣人恍然間大致亦能猜到竺紫琴的問題,就是先前他失言,脫口而出的“不關他的事兒。”
該怎麼辦?怎麼回答好呢?灰衣人掙扎出一頭一身的汗,更覺周身皆又麻又疼,不管了,他想到,反正荒郊野外,自己隨便說什麼,他們也不知真假,便是吐露實情又怎樣?無人佐證,他完全可以在需要的時候矢口否認,出爾反爾,關鍵是能讓他們先給解了蠱毒,擺脫掉他們纔是上策。
“姓名,我要聽真名實姓!”鳳墨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駱重,重量的重。”
“在何處任差,任什麼差?”
駱重遲疑着,嘟囔了一句什麼,鳳墨呵斥道,“大聲點兒,我沒聽清!”
“郡,郡馬府下人!”
“何地人氏,有無親朋?”
駱重愣了愣,對方的問話怎麼聽着那麼像衙門裡的詢問,未及多想,他依然如實答了。
如此一問一答,在問了十來個看上去毫無關聯的問題後,鳳墨才終於將提問
重點轉到了郡馬府,然聽到鳳墨問及擄劫竺紫琴是否爲郡馬爺所指使時,駱重擡起頭一字一頓道,“先給我解藥,我才繼續回答,否則反正是死,我又何必告訴你們?”
鳳墨笑着離去,不久來又傾了一碗綠汁澆到駱重身上,“我只會施蠱,不會解蠱,然此藥汁倒可以暫時幫你抑制蠱毒,說吧,我是唯一能幫你暫壓蠱蟲的人,相信你尚不致於拿性命開玩笑,矇騙於我,是吧?”
“你!”駱重再次因憤怒扭曲了臉,加之他面頰上先前的粉末和綠汁混合成怪異難看的似墨樣的濃稠物,順着臉部輪廓滴滴答答地流淌着,讓他看上去更加變形和詭異。
“你們言而無信,要我說什麼!”駱重咬牙切齒,怒聲嘶吼道,他已隱隱感覺鳳墨是在耍弄他。
“我們已幫你控制了蠱毒,怎叫言而無信?”竺紫琴微微一笑,“若欲根除蠱毒,也不是毫無辦法,但首先你得全聽我們的,不然就憑着你紅口白牙隨便一說,就當真以爲可以矇混過關嗎?”
“我怎麼知道我說出全部後,你們不會再次言而無信?”
“凡事兒總得試一下才知道。”竺紫琴拍了拍自己的袖腕道,“剛纔給你用的,實在算不上最厲害的蠱毒,我這裡還有其他的品類,你要不要多嘗試一番?譬如讓你腰累如斷,爬都爬不起來,活活掙扎個七七四十九天才真的腰斷腸流而死,又或者讓你用自己的指甲一點點挖掉自己的肉,再自己吃下去,一直到把全身的肉都挖乾淨……”
駱重瞪圓了驚恐的雙目,已然說不出話來。
竺紫琴遂又道,“總之呢,你怎麼個死法都攥在我一念之間,沒有條件可講,唯有老老實實聽我們的,我們才捨不得虧待於你,懂嗎?”
駱重禁不住渾身都哆嗦起來,他明白,自己完了,這姑娘的眼眸冰冷至極,心腸更是歹毒之極,他就算想要個痛快的了結,看上去也已成了奢望。
最後的一線希望坍塌,駱重無力地垂下了他花成了一團的腦袋,許久都再擡不起來。
(本章完)